太子皱眉:“他们自己的事还没有理清,怎么来帮助本宫?”
一个幕僚说:“我们可以给吐谷可汗带信,说殿下支持他,让他派人来朝,缔结盟交。让他对皇上说自己如果上位,就会与我朝和睦友好,不相侵犯。皇上不喜兵事,必然高兴,会允了他的要求。”
太子依然眉头不展:“为何要缔结盟交?不是要借助他们的手除了沈家军吗?”
幕僚低声说:“殿下,兵法云虚者实之实者虚之,若是不先缔结盟交,怎能有借口削减朝廷给沈家军的军饷,逼镇北侯削兵减将,自弱实力?”
太子终于眉头稍开,点头道:“只是,若是建了盟交,日后如何让他们进兵?”
幕僚小声说:“那吐谷最不守信,当初也是与几个兄弟缔结了联盟,互不相犯,可自己有了实力后,就对他们一一剪灭,毫不留情。他与我朝之交,也不过是因内部未定,一旦统一北疆,这盟约于他,不过是张废纸。”
另一人说:“若是他派了人前来,我们就向他们尽显我朝之富贵繁华,夷蛮之人最无见识,看此荣华,如何不动心?肯定会在坐稳王座后的第一时间,挥师进犯。”
一人说:“那时,我们将沈家军之详情尽力相告,并派人在前线为其内应,焉能不让镇北侯一败涂地?”
又有一个接着说:“沈家军一败,我们就出具镇北侯与敌相通的证据,再牵连上三皇子,自然能一箭双雕。”
太子慢慢点头,有点咬牙切齿。
有一人小声说:“北戎之兵强悍,若是沈家军不能阻挡他们,他们乘胜挥师南下,内陆虚弱,几无抵挡,他们若达京师,那该如何是好?”
一时屋中众人安静了片刻。
本朝已经百多年没有大的战事,这些人谁也没有亲历过战乱,连边境的那些小打小闹的战斗也不曾参与过,根本没有见识过战争的残酷和不可测。加上沈家军军威忒甚,代代都有其英勇事迹,让人们觉得简直不可战胜。众幕僚更担忧的是北戎无法给沈家军致命的打击,镇北侯的地位不能动摇,太子近来让皇帝不喜,前景堪忧,太子若倒了,大家日后也就没有了前程。至于北戎会完全取胜的可能性,众人都觉得很渺茫。
有一人说到:“沈家军向来骁勇,而北戎连年征战后,不见得有多少兵马。他们两方自然两败俱伤,就是北戎胜出,其所余之兵定然无几,就是南来,也可应付。”
太子再次点头:“当务之急,是除去沈家军,其他,都是小事。”
众人听了这话都知道不对,“其他”,包括不包括江山?怎么能是小事?可没人敢说什么。太子神情险恶,两颊凹陷,有随时要暴怒的样子,没人敢上前触这个霉头。
大家又商议了一会儿,定下了给北戎吐谷可汗的信函大意,安排了使者,太子的脸色才似缓和了些。
与此同时,后宫中为了谁能代替皇后主持亲蚕之典,也打成了一锅粥。众嫔妃将这次典礼谁能领头,看成了谁会是下一届皇后的预兆。人人花枝招展,个个向皇帝自荐或者诋毁她人。皇帝不胜厌烦,到最后指示说众嫔妃一起上阵采桑,无论先后主次,以此算是公平,这才平息了种种纷争。?
☆、春游
? 四月四日的前一天,皇帝突然把谷公公叫到了御书房中,谷公公到了以后,皇帝好久没有说话,谷公公也不开口,只默默地等着。
终于,皇帝问道:“明日,三皇子要与镇北侯府的人去野外郊游?你不跟着去吗?”
谷公公躬身说:“全听陛下的旨意。”
皇帝点头说:“既然这样,那就不用去了。出去玩玩应该不会有事。”
谷公公再次躬身:“就听陛下的。”
皇帝把面前的茶杯一推:“赐你的。”
谷公公没有迟疑,马上端起喝下,然后双手奉回,说道:“谢皇上。”
皇帝满意地点头,又问了几句话,才让谷公公退下了。
虽然没有尝出茶水里有任何味道,谷公公还是走到了无人处,把肚子里的东西吐了个干净,马上给自己喂了个药丸。接着几天,他喝了大量的清水。一个深夜,他进入了皇帝的书房内,把一些细微的粉尘撒在了皇帝常常阅读的几本书里面。他从来不在食物中下毒,让人自己手指触到了粉尘,再碰到茶杯或者食物上,不更保险?
正因如此,孙公公将皇帝所用的饮食餐具都细细地检查了,御膳房也做了次大扫除,可一无所获,他只能将皇帝的脸色不好归结于皇帝因为宫中入了几个年轻的新人而骤然增多的房事。
沈汶与张允铭上次见面,张允铭说好十天后再见一次,算是他们临下南方前再碰一次头,这时间正好落在了春游的前一夜。
当夜侯府灯火通明,许多人都睡得很晚,沈汶也不能早出来,等她到了小院时,夜已经很深了。
破旧的房屋里亮着灯火,沈汶拿了个小石子打了过去,门开了,张允铮臭着脸站在门口处。
沈汶走到他面前,哼了一声,把脸仰着转到另一边去,表示还记得上次的争吵,不屑看张允铮地进了门。
张允铮说道:“哼什么哼?!你来得这么晚!”
沈汶翻眼睛:“我们府里眼线多了去了!我得等大家都睡了才能出来,哪儿像你们这么轻易。”
张允铮说:“难怪太子肆无忌惮下手,你们家竟然还容那么多眼线在府里!这叫什么防范!”
沈汶已经是第四次见张允铮了,开始适应张允铮攻击型社交方式,觉得可以把他看成个智力竞赛的对象,反驳道:“这就是我们家的防范!光明磊落,没有阴谋!这样皇帝才不下手。”
张允铮不屑:“可太子下手了!才不管你们有没有反意!”
沈汶心里一动,看到了自己家思维上的一个漏洞——光防范着皇帝起疑,但是没有防范其他人把镇北侯当成绊脚石除去。太坦荡了,就让人无所顾忌。但是嘴上可不能认输,说道:“你们家倒是防范了,可结果呢?!”
张允铭翘着二郎腿坐在椅子上,摇着扇子道:“算啦算啦!你们长大些好不好?”
沈汶自己在一张椅子上坐下,对张允铭说道:“我本来不想跟他说话了!他招惹的我!”
张允铭语气沉痛地对沈汶说:“这个,我想正式向你介绍一下我的弟弟——他是个刺儿头,谁都招惹!”
张允铮对张允铭立眉:“你才是刺儿头!”
沈汶对张允铮说:“你就是刺儿头!”
张允铮对沈汶:“你是猪头!”
沈汶说:“你是驴头!”
张允铭笑着举扇子:“停!停!我们见面是讲事儿的!不是打嘴架的!”
沈汶和张允铮都同时扭头,表示谁也不愿意看对方。
张允铭对沈汶说:“我又说服了我母亲多给了我十万两银子。”
沈汶高兴了,说道:“太好了!粮食买得越多越好。你再多给我二哥一些银子,虽然边关附近产粮不多,可还是让他说服我爹尽量全部买进。还有,趁着今年粮食丰足,不会有人抢粮,最好尽快把粮食运往边关。”
张允铭问:“交给你大哥吗?”
沈汶摇头:“不,秘密存在边关附近的大户中。等到北戎进犯之时……”
张允铭问:“再让他们献粮?”
沈汶还是摇头:“不,让我哥他们去抢粮。”
张允铮哼道:“小骗子!”
沈汶对张允铮还击:“小呆子!”
张允铭努力将谈话保持在成熟的水准上,对沈汶说:“你是不想让人看出你我两府早有默契?”
沈汶换了郑重的口气说:“不管谁当皇帝,都不会喜欢臣子合伙的,尤其有钱和有兵的在一起,就更危险。”
张允铭点头:“现在我们真的是兵和钱到了一起,你谋划的事情该是能成。”
沈汶一仰头:“当然了!我花了……”她想说花了千年时光谋算,可被张允铮打断道:“你花了什么了?就是花了些口舌,小骗子!”
沈汶知道张允铮不想让她说她花了千年,是个鬼魂附身,对张允铮撇了下嘴,然后不理他,对着张允铭很有兴致地说:“南方有许多好吃的。”她扳着手指陈述着:扬州的汤包,建康的鸭血汤,会稽的糖醋鱼……还有各种果干!梅子干,李子干,桃子干……
虽然知道沈汶心机重,可是看到沈汶这个样子,张允铭还是忍不住像对小孩子一样居高临下地说:“你不是在要我们给你买好吃的带回来吧?我可跟你说,路太远,太麻烦了。”
沈汶有些失望地说:“那就算了!你们回来就行了,反正来得及。”
张允铭问:“来得及什么?”
沈汶很随便地说:“来得及防止五公主和番呀。”
“什么?!”张允铭脱口道。
沈汶抿嘴,一副乖巧的表情。
张允铮气得对张允铭说:“你看,她又在糊弄人!”
张允铭追问道:“什么和番?!”
张允铮也说:“你这个骗子,你上次还说让五公主嫁给我哥呢!”
沈汶歪着头说:“我说了要‘防止’啦,又没有说她肯定会去和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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