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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绣嫡女腹黑帝 (闲闲的秋千)


  第二日,樊士浩上本结案,济宁府文书黄伦、济宁知府李茂为首恶,罢官为民,判为流行,其余人员或贬或监,吏部尚书焦以林连降三级,外任做一名六品小吏,吏部侍郎风涛声罢官为民。所有买卖的户籍,全部发落回原籍,赃银充公。
  这一案层层严查下来,落马官员百余人,竟然有八十余人是建安侯府亲朋近交。秦家元气大伤,虽气怒樊士浩报复,一时却也无可奈何。
  户部层层文书发下来,到了阮云欢手上时,已是三月初。这三个月来,蒋发财一家尽数被关在相府荒废的园子里,消息不通,声息不闻,待阮云欢将他唤出,示以户部文书,顿时如遭雷击,噗嗵跪倒,连连磕头,求道,“此事是小人一人所为,求大小姐开恩,莫要责罚几个孩子。”
  阮云欢向他默视片刻,微微一笑,问道,“你仔细想想,可还有旁事瞒我?”
  蒋发财脸色乍青乍白,半晌不语。
  阮云欢淡淡一笑,也不催促,只慢吞吞端茶浅啜。
  蒋发财见她神色恬静,越不知他还知晓些什么,呆了半晌,才呐呐道,“奴才在庄子里,还有……还有几万两银子的亏空!”
  “几万两?”阮云欢淡问。
  “有……有三……三万……”蒋发财低回,悄悄抬头,触上阮云欢一双清透的水眸,顿时心头一颤,忙道,“七……七万两!”
  “还有没有?”阮云欢问。
  蒋发财心头天人交战,终于咬了咬牙,低声道,“没……没有了!”
  阮云欢一声冷笑,取过桌子上一张纸甩了给他,说道,“那这毛氏、高氏又是何人?她们的儿女与你可有干系?”
  蒋发财一听“毛氏、高氏”四字已惊出一头冷汗,待取纸一瞧,虽识字不多,但几个子女的姓名却还认得,更是大惊失色,忙连连磕头,只道,“奴才知错,求大小姐饶了奴才这回!”
  阮云欢默然不语,任由他“砰砰”连磕十几个响头,才道,“你再想想,可还有事瞒我?”
  蒋发财再不敢隐瞒,将自己与金顺子勾结,盘剥佃户奴仆,又私藏银两的事一五一十的供出。
  阮云欢点头,说道,“田庄我与夫人交割,那七万两银子的亏空,还得着落在你身上填补,但是既然还与金顺子有关,便需知会夫人,这便随我去罢!”说着起身,出门向正房里去。
  蒋发财又哪里还敢说半个不字,暗想自己虽然敛了些钱财,那七万两银子的亏空却填补不起,一边走,一边心中盘算,如何将事情尽数推到金顺子头上。
  秦氏损折了两名心腹,心中本就气闷,乍听阮云欢道出个“七万两”,不禁大怒,喝道,“胡说八道,什么七万两?你的奴才落下的亏空,难不成还要向我找补?”
  阮云欢淡淡一笑,将一本账册推到她面前,说道,“蒋发财虽是云欢的奴才,可是今年之前,却不是云欢在管。更何况,那济宁的田庄也不是蒋发财主理,落下亏空,又岂能问他?自然是要唤母亲的人来问个清楚才是!”
  秦氏咬了咬牙,冷笑道,“自然是要对质,难不成任由你这狗奴才信口攀污!”说话故意模糊,“狗奴才”三字,竟然将阮云欢骂了进去。
  阮云欢微微勾唇,却假装没有听出来,只端然稳坐,说道,“那便请母亲将那金顺子唤来对质罢!”
  秦氏怒道,“你说唤人便唤人,旁人是没有活计的?哪里就这么快?”
  阮云欢淡道,“了一件事是一件事,免得夜长梦多!”端了茶用杯盖细细抿着茶叶,却又不喝,一副你不唤人,我就不走的样子。
  秦氏恨的咬牙,向外唤来小厮,说道,“你去叫金管事,让他速速将金顺子带来,要快!”
  小厮偷眼向阮云欢一瞧,躬身应命,转身奔去。拐一个弯儿,脱出厅内人的视线,却到下房里去坐着喝茶。
  阮云欢于小厮的神色恍若不见,只是微勾了勾唇角,身子动了动,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坐着。
  眼瞧着日头渐渐西移,厅内的茶换了一盏又一盏,阮云欢端然稳坐,丝毫没有去意。只是苦了蒋发财,跪在当地,秦氏不理,阮云欢也不令起,只跪的双膝酸疼,全身僵麻。
  秦氏向阮云欢瞧了几回,皱眉道,“想来那金顺子寻了旁的营生,不知去了何处,一时唤不回来,若不然大小姐回头再来?”
  阮云欢淡淡一笑,说道,“一时唤不回来,那便再唤,横竖云欢无事,在这里等着便是!”
  “你……”秦氏气结,腾的站起,冷笑道,“那大小姐便请宽坐,我还有事,失陪!”转身便向厅外去。
  蒋发财见阮云欢仍是坐着不动,不由心里大急。秦氏走了,难不成这位大小姐真的就在这里等着?那他要跪到几时?
  心念未已,却见秦氏黑着脸转回,一声不发坐回椅子里。在她身后,阮一鸣负手在前,赵承手里拎着金顺子在后,也跟入厅来。
  阮云欢并不意外,只是起身给阮一鸣见礼,唤道,“爹爹!”
  自从秦氏毒害樊香儿腹中胎儿,夫妻决裂,阮一鸣便始终不愿与秦氏朝相。两个多月前樊香儿回府,阮一鸣更是一头扎进樊香儿房中,便连上元节也未依规矩留在秦氏房中。此时秦氏见了他,当真是又爱又恨,又无可奈何,只是淡淡道,“想不到金顺子倒在老爷处,难怪小厮寻他不着!”

  ☆、第170章 这亏空要几时补上

  阮一鸣淡应一声,不说是,也不说不是,只是向阮云欢问道,“你使赵承请我回来,究竟何事?”
  秦氏这才知道,竟然是阮云欢使人请他,看金顺子那个样子,自然也是被赵承抓来,不禁向阮云欢瞪了一眼,恨的牙痒。
  阮云欢微微一笑,说道,“原只是田庄的账目不太分明,云欢来寻母亲一问,只是母亲差去传金顺子的人去了半日,却不见回报,母亲言道是金顺子不知去了何处,云欢便命赵承去请爹爹出面唤金管家前来,横竖金管家是相府的管事,他的人寻不见,自然便着落在他的身上!”
  在这里坐了一下午,她又几时唤过赵承?分明是睁着眼睛胡说!
  秦氏暗暗咬牙。只是她派去的人没有回报是实,此时也无法争竞,只是冷道,“既然人已唤来,有什么账目不曾理清,便快些说罢!”
  阮一鸣被她抢了话,不禁皱了皱眉,回身在首位坐下,问道,“什么账目,值得如此兴师动众?”眼前两人,都是自己的至亲,一个辣手毒害自己的子嗣,一个却见死不救,在他心里,实在是不愿多理二人之间的纠葛。
  阮云欢倒并不在意,微微一笑,垂首一望蒋发财,说道,“蒋发财,还是你说罢!”
  “是!”蒋发财磕一个头,直起身子,说道,“济宁的庄子一向是金主事打理,奴才在他手下讨口饭吃,如今庄子大小姐收回,细查账目,却见有七万两银子的亏空。这些银子,均是金主事挪用了去,奴才不敢隐瞒,均已回禀大小姐!”
  阮云欢听他将事情推的干干净净,显然是瞧出自己与秦氏之间的不和,不由微微一笑。
  金顺子稀哩糊涂被赵承拎了来,这会儿跪在蒋发财身后,一听这话,不由嚷了起来,说道,“什么七万两银子的亏空,我可不知道,你吞了钱,怎么混赖到我的身上?”
  蒋发财回头道,“金主事,那田庄是你主理,我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奴仆,怎么便能吞了钱?”
  秦氏挑了挑眉,冷笑道,“你只是一个小小的奴仆,若是他吞了钱,你又如何知道?可见是凭空污蔑!”
  阮云欢淡笑道,“母亲说是凭空污蔑,那七万两银子的亏空,难不成也是凭空捏造?”说着话,自白芍手里接过一本账册,从桌上推到秦氏面前,说道,“这是三个月前,鲁大虎亲赴济宁查实的账目,上边还有几名佃户手中条子的抄本和签押,若是母亲不信,大可命人去查!”
  “三个月前便查实的账目,为何现在才拿出?”秦氏挑眉,不说亏空银子,却岔了话题。
  阮云欢淡笑道,“三个月前,府中多事,整个济宁府也是一团混乱,云欢怕母亲不能兼顾,方留到今日。如今济宁府已得了安宁,府中事也已了结,想来母亲也再无旁的事分心!”府中事指樊香儿滑胎,济宁府混乱,指的自然是卖买民藉一案。
  秦氏听她语气轻松,还似乎带着些幸灾乐祸的意味,心中越发闷堵。咬了咬牙,向金顺子道,“金顺子,你既管着田庄,那七万亏空是哪里来的,你便说说罢!”
  金顺子却是满脸迷惑,摇头道,“奴才实不知哪来的七万亏空!”目光向蒋发财一望,突然醒悟,指着他道,“是他!一定是他落下的亏空,却推到我的头上!”
  蒋发财见刚才自己一番说辞阮云欢默认,胆子越发大了,立时辩道,“金主事,你说话可得凭良心?那田庄在金主事手里,每次收租子放利银,还不都要你签押,谁又认识我蒋发财是哪根葱?如今主子面前,你可不能白赖到我的身上!”
  金顺子气的脸白,说道,“我是主事,可那许多事岂不是你打理?庄子里佃户谁又会不识得你?如今混赖到我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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