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停歇下来,外边院子便奏起乐曲来,那是及笄礼上都要用到的曲子,慕微端端正正跪坐在那里,就听着那乐曲很是悦耳,就如她此刻的心情。
双珠捧来一个盆子,里边装着清洌洌的水,南安王妃以盥洗手,朝慕微点头行礼,慕微也赶忙回礼,这时候及笄礼才算正式开始。
南安王妃拿起托盘里的玳瑁梳子,轻轻的替慕微开始梳妆,一边梳着,一边口里念着颂词:“吉月令日,始加元服,弃尔幼志,顺尔成德,寿考维祺,以介景福。”她这一辈子为不少的京城贵女及笄时盘过头发,可还只有这慕二小姐让她觉得与口中赞颂的词语很是相符合。
慕微的头发光滑柔顺,就如丝绢一般握在手指间,南安王妃用梳子沾着水,在秋雨的协助下,绾出了一个高高的发髻,然后从秋月手中的托盘里拿起了慕老夫人送的簪子,口中念着赞词:“执酒祭亲,嘉荐令芳,拜受祭之,以定尔祥,承天之休,寿考不忘。”
将慕老夫人的红珊瑚白玉簪子插入发间,又簪上了慕夫人的七宝滴露簪,南安王妃拿起了第三支簪子,燕昊在旁边瞧着南安王妃手中的那支簪子,脸上露出了微笑,慕微竟然选了他送的簪子,难道她就不顾旁人的质疑?有哪位大家闺秀在及笄时会簪一根木头簪子?更何况这木头簪子还不是用什么好材料做成的。
燕昊坐在那里,心中很是遗憾,若是早知道慕微这般大胆选用了自己的簪子,自己无论如何也要去替她选根好一些的来,今日自己的簪子可是让慕微丢脸了。他紧紧的盯着南安王妃手中的簪子,真恨不能自己立即变出一支贵重的簪子来,好将这木头簪子给替换了。
南安王妃拿着这第三支簪子,心中也还是有几分奇怪,这木头簪子很是轻飘,看起来不是好材料做的,也不知为何慕小姐一定执意要用这支簪子,难道仅仅是因为她自己亲手做的?
看了看那簪子上的两朵兰花,南安王妃觉得也还算有几分顺眼,见着前方香炉烟雾袅袅,里边的香看要烧到尽头,也没时间多想,赶紧拿着簪子替慕微簪了上去,口中念着赞词道:“礼仪既备,令月吉日,昭告尔字,爰字孔嘉,女士攸宜,宜之於嘏,永受保之,曰玉灵子。”
玉灵,乃是慕夫人给慕微取的字,慕微听着南安王妃念了这段赞词,知道这及笄的盘发礼便算是完成了,她对答了一句:“玉灵虽不敏,敢不夙夜祗来。”说完这句话,便站了起来,向南安王妃深深的行了一礼,感激她为自己盘发。
南安王妃也笑着答了一礼,然后引着慕微站到厅屋中央,要她行三拜之礼:“笄者三拜。笄者拜父母,感念父母养育之恩;笄者拜师长,勤勉求学,发奋进取;笄者拜祖先,传承文明,效我大虞。”
慕微站在中央,先朝慕夫人行了一礼,又向自己的教养娘子行了一礼,再向全场宾客行礼,在她行到第三礼时,她发髻间的那支木簪子晃了晃,从头发里边溜着往下掉了出来,那兰花勾住了慕微的一丝头发,眼见着就要掉落到了地上。
燕昊顾不得细想,飞身出去,在那木头簪子落地之前将它接住,拿在手中朝慕微笑了笑:“微儿,我给你簪上。”
他刚刚举起手想将簪子插入慕微的发间,忽然旁边传来风响,转脸一看,赫连毓已经冲他扑了过来,眼中闪着狠厉的光芒。
赫连毓坐在那里看得很清楚,慕坤只是从小练过骑射,根本不可能有这般矫健的身手,簪子从头发上掉落,那速度是很快的,他竟然能在簪子落地之前接住,快得几乎让人看不清他是怎么做的——那些贵夫人们看不出来其中奥妙,只觉得慕坤动作比较快,可他却是知道得清清楚楚,没有高深的武功修为,根本不可能接到那簪子,这人不是慕坤,绝不是!
想着方才慕坤走向自己,拱手行礼、将手臂撑在案几上,赫连毓额头涔涔的出了汗,慕坤绝不会这般做,他见到自己,定然会是作揖,而不是那般轻慢的拱手行礼,而且慕坤也不会有那种霸气的动作,甚至想侵占自己在案几上的地盘。
回忆着慕坤的目光,再看着他正拿着簪子准备替慕微簪上,赫连毓心中忽然一亮,一张脸孔在自己面前浮现出来,那是燕昊,一定是他!
燕昊没有料到赫连毓识破了自己的身份,赶紧腾出手来抵挡,慕微见赫连毓来势汹汹,心中一急,转过身来拦住了赫连毓:“太原王,你为何要打我兄长?”
赫连毓见慕微转过身来,唯恐伤了她,生生的将自己的手势收了回来,这时燕昊得了这个空隙,飞身便往外边奔了去,赫连毓眼睛都发了红,快步追赶了过去。
被赫连毓与燕昊这样一闹,屋子里边立刻乱成一团,几位贵女提了群裳快步跑出去想看个究竟,到了院子门口,却不见了两人的身影。
慕夫人被惊得目瞪口呆,望着慕微道:“微儿,你二哥与太原王这是怎么了??”
慕微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知道。”见着慕夫人依旧将燕昊认作慕坤,她的一颗心才安稳了些,就连母亲都没有看出来,来参加及笄礼的夫人小姐们自然也看不出来。南安王妃站在慕微身边,也是惊魂未定:“太原王今日可真是奇怪,慕二公子不过是替妹妹捡了下簪子,他便眼睛红成那样!”
她看了一眼站在那里的慕微,心里边想了想,忽然间便觉得自己醒悟了过来,露出了一副恍然大悟的神色:“慕小姐,太原王可真是将你看得紧,就连你的亲兄长,他都如此嫉妒。”
旁边的夫人小姐听着南安王妃这句话,一个个都不住的点头:“可不是呢,那太原王也着实太紧张慕二小姐了些。”这还不是明摆着的事情?及笄礼能出现的男子,撇开这身份地位不说,还有一层与众不同的含义呢,众人眼睛都往慕微身上看过去,一个个想着,或许慕大司马府家中又要出一位王妃了。
宇文如眉站在宇文大夫人身边,听着众人议论纷纷,脸色瞬间转白,她紧紧的抓住宇文大夫人的手,感觉到自己仿佛都喘不过气来,似乎有谁用手扼着她的喉咙一般,连呼气都很是困难。
“母亲,咱们回去罢。”宇文如眉终于挤出了一句话来,她觉得自己实在难堪,本以为慕微不将赫连毓当一回事,自己便有了机会,可没想到赫连毓却依旧这般紧张着他,哪怕是慕微的亲兄长接近她,他都会这般吃味,甚至为此还追打起来。在赫连毓的心里,难道只有慕微一个女子不成?她难道不是京城有名的才貌双全的大家闺秀?
宇文大夫人瞧了瞧女儿这般模样,心中也是难受,女儿的心事她何尝不懂?这事情若是想要如愿以偿,看来还得想点别的法子才是。
☆、无奈相托
大司马府后院的墙外有一条小巷,巷子深深,一直连到外边的御道街上去。一个挑着货担子的货郎,一边走着一边扯着嗓子喊:“最新的胭脂水粉,绣线花样子嘞!”
话音还没落,两条黑影“唰”的一声闪过,从大司马府的院墙那边飞身跃出,将那货郎唬了一大跳,手中拿着的拨浪鼓摔到了地上,滚出去很远。他战战兢兢的看了一眼,就见那两条人影你来我往的斗在了一处,只见身影忽前忽后,他那拨浪鼓正滚到那争斗的两人脚边,好多次差不多就要被踩了上去。
货郎有几分心疼,可又不敢上去捡,只能在旁边“哎呀哎呀”的叫:“两位爷,别踩坏了我的拨浪鼓,好歹也值得几钱银子!”
“咣当”一声,一个银锞子从天而降,落在了货郎脚边,伴随着一声叱喝:“休得啰嗦,走远些!”
货郎欢喜的将那银锭子捡了起来,朝着那打斗的两个人行了一礼:“两位爷,继续打,继续,继续。”他挑起担子飞快的便往巷子那边走了去,高兴得眉毛都飞了起来,今日可真是运气好,从这巷子走一遭便捡了个银锞子。
拿在手中抛了抛,约莫有半两重,货郎心中暗自高兴,回头望了望,那两人还斗在一处,眼见着一个穿白色衣裳的似乎占了上风,那个穿紫色衣裳的公子正不住的在往后边退,货郎将手掌合在一处,紧紧的握着那个银锞子,一边呐呐道:“也不知道是哪个爷给我的银锞子?只希望他别打输了。”
忽然,就听那边声音稍微大了些,货郎瞪着眼睛一瞧,就见那穿白衣的公子已经飞身跃起,白色的衣袍飘飘的在半空里展开,就如一朵白色的花,他跃得很高,已经站到了院墙那边的大树上,绿色的树冠翠绿欲滴映着他白色的衣裳格外显眼,飒飒风响,数片树叶从枝头飘零而下,就如漫天花雨一般,瞬间地上已经落了绿色的一层。
“这白衣公子可真厉害,如何能将树叶摇下来这么多。”货郎心中正在惊奇,那紫裳公子也飞身跃起,手掌挽了个青蛇取水的姿势,去势猛烈,还夹杂着风响,直奔那白衣公子而去。就见那穿白衣的不慌不忙,身子飘飘然,逍遥自在的在空中划了个旋身,反手一掌接住了紫裳公子的一掌,另外一只手却从另外一侧偷袭,按着紫裳公子直直坠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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