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毓的性格宇文老夫人很是清楚,他与皇上相比,心地更仁慈。当时先皇立太子的时候,曾经将皇子们都喊到一处,让他们进行各种比试,当时赫连毓年方三岁,走到先皇面前奏请离席,众人皆吃了一惊。因着赫连毓的生母家世地位在皇妃中算得上是最好的,赫连毓虽然是先皇最小的儿子,可却聪明伶俐,很多人都猜测先皇会挑中赫连毓为太子,可没想到他竟然自己放弃了。
先皇立了太子以后不久便撒手归西,后来旁人追问赫连毓放弃比试的事情,方才得知他放弃的原因。大虞后宫有规矩,凡属是被立为太子的,生母必然赐死,赫连毓之所以不愿意参加比试,便是不想自己的母亲因自己而死。是此,众人都称赞太原王仁心宅厚,乃是至孝之人。
赫连毓心地仁慈,越是大家对慕二小姐千夫所指,他便愈发会怜惜她,宇文大夫人这般做,刚刚好是适得其反。宇文老夫人目光中露出了一丝轻视:“老大媳妇,我原先以为这么多年的内宅磨砺,你也已经历练出来了,没想到你还是这般糊涂。”
宇文大夫人垂下头去,有几分惭愧,被宇文老夫人这般轻轻一点拨,她顿时也明白了自己的失误。只是这事也怨不得她宇文大夫人垂头轻声叹了一口气:“母亲,这事情与眉儿有关,我便有几分心乱,没有好好把握了。”
“我明白你的心思。”宇文老夫人的口气缓和了几分:“所谓关心则乱,遇着七丫头的事情,你这做母亲的自然会关心着些。”望了望垂着头的宇文大夫人,宇文老夫人心中敞亮,宇文如眉是长房最小的嫡女,宇文大夫人从小便将她捧在手心里养大的,自然希望她要嫁得好才安心,好不容易抓着一个太原王,如何能够放手?
再说了,大房总是在与二房三房较劲,本来照理说大房的嫡女身价要高些,自然该要比二房三房的嫡女要嫁得好,可谁知风水轮流转,最开始瞧着不错的人家,十年后却比不上二房与三房的女婿,宇文大夫人只觉得自己面子上没有光彩,一心想着凭借着宇文如眉的亲事扳回面子来——王爷,再怎么样也要比二房三房那几个女婿要高贵,更何况是那太原王,乃是王爷里地位最高的?
“母亲,现在该怎么办?”宇文大夫人满脸苦恼,没想到自己弄巧成拙,不仅没有让赫连毓厌弃慕微,反倒让他更同情了她几分。
“该怎么办?”宇文老夫人眼中净是讥讽的神色:“老大媳妇,你是越发的想不通了?太原王对那慕二小姐再好,难道会对七丫头的亲事有影响?”
“母亲,这怎么说?”宇文大夫人听了这话,心中惊喜,抬起脸来望向慕容老夫人,眼中冉冉生起了希望来:“莫非……眉儿还有希望嫁太原王不成?”
“如何没有希望?”宇文老夫人有几分不悦,将那串紫檀佛珠又捻了起来,这次她的速度微微有些加快,那紫檀佛珠的幽光连在了一处,几乎成了一轮完整的光圈,套着她的手指在不住的转动。
宇文大夫人没有说话,坐在那里望着宇文老夫人的手,心中忽然明朗,婆婆这般说,定然有她的道理,更何况她现在将这佛珠转得这般快,心中肯定已经有了计较。微微一笑,宇文大夫人站了起来:“母亲,媳妇先告辞了。”
“你去罢。”宇文老夫人的眼睛没有看宇文大夫人,只是盯住了脚前边一块金色的印记。天窗上投下了一缕暮晚的夕阳,将那金色点缀在地上,还有着极淡的白烟。宇文大夫人望着那块金色的斑驳印记,嘴唇边浮现出一丝不屑的笑容来。“怎么年纪越大,反而越没头脑了。”
身后站着的甘妈妈赶着接了话道:“也怨不得大夫人,这事儿摊到谁身上,谁都会紧张。”
“紧张?”宇文老夫人淡淡一笑:“也就是她这样的人才会觉得紧张,本来不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
☆、鲜花美人
阳春的傍晚最常见的便是落日熔金,微风轻过,掀动着绿叶与花朵不住摇曳,眼前彷如有万点金光在闪动,直直的刺着人的眼睛。虽然已是夕阳西下时分,可太原王府别院里的花朵依旧开得繁盛,团团似锦。
赫连毓站在院子门口,望着慕家的马车愈走愈远,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郁闷与愤懑,今日他设宴本来就是想为慕微摆脱尴尬的境地,没想到流言可畏竟然超出了他的想象。从花厅到树林到湖畔到演武场,没有一处地方旁人没有在议论慕微。
“那慕二小姐脸皮也真厚,怎么就这般施施然的来了。”有人似乎很是气愤:“瞧她还穿得那般妖妖乔乔,莫非是想勾引谁家公子不成?”
“噤声,噤声,难道你想得罪慕大司马府?”有人小声的提醒,可话里头却带着戏谑的语气:“小心慕大司马强迫你家儿子娶了她女儿。”
“哼,这亲事还能强迫的?”那夫人嗤嗤笑道:“这样的媳妇,我们家可承受不起,天知道她嫁进府来会不会守妇道。”
明晃晃的首饰映着阳光耀花了人的眼睛,那一群夫人小姐们站在一处,说得谈笑风生,就连树上的鸟雀都没了声音。赫连毓站在不远的地方,听着众人议论纷纷,心中实在气愤,那些人如何能这般议论他的慕微?
在他心里,慕微便是那天上的仙女,她的一颦一笑都牵动着自己的心,她纯洁得就如天山上的雪莲,没有半分杂质,清澄如水的目光望过来,他便能忘记世间的一切烦恼。别说慕微并没有遇到她们所说的那些事情,即便是遇到了,她也依旧是纯洁的,不容她们在背后诋毁。
“王爷,慕小姐在那边湖畔游玩。”被派出去的长随飞奔着跑了回来,额头上一片密密的汗珠子,被日头照得闪闪发亮:“她与宇文家的七小姐在一处。”
“走,过去瞧瞧。”赫连毓忽然便高兴了起来,除了在门口见过慕微一面,今日他还没有与她说话。慕微擅长丹青,园中杏花开得正好,自己当然要折几支盛开的杏花送与她去插瓶作画。
“太原王。”娇滴滴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赫连毓没有回头,依旧在寻找着最美的花枝,就听后边那小姐娇俏的声音在继续说话:“斜上方那支红色的杏花,花枝粗,花苞儿多,能养好些日子呢,只是太高了些,摘不到。”
赫连毓眯了眯眼睛,飞身跃起,伸手攀住那花枝,轻轻一折,杏花树摇晃了几下,花瓣纷纷飘落下来,洒下一地落红,他捧着花枝落地,低头看了看那支杏花,满意的笑了笑:“绿杨烟外晓寒轻,红杏枝头春意闹,就这支了。”
“太原王好俊的功夫,能不能将这杏花送给我呢?”那娇滴滴的声音继续缠着过来,赫连毓抬头一瞧,便见着一个容长脸儿,颧骨高高的小姐站在那里,约莫十四五岁年纪,身上穿着绫罗缎子群裳,头上戴着一头金灿灿的首饰,脖子上挂了一个璎珞,上边系着一块紫玉,手腕上还戴着一串红珊瑚手钏与一个翡翠镯子。
这可真是将能戴的都戴到了头上,赫连毓瞧着那穿戴得五颜六色的小姐,脸上露出了一丝讥讽的笑容:“所谓鲜花赠美人……”
高兰芳听着这话,一颗心扑扑的跳了起来,自己这是第一次参加京城贵人们的游宴,没想到太原王竟然就对自己青眼有加。她笑了起来,笑的那高高的颧骨也耸了起来,将那张脸拉得更长了几分:“多谢太原王。”
伸出手去就想要接过那杏花,没想到赫连毓将花枝往自己怀中一带,冷冷的添了一句:“这位小姐,莫非你认为你是美人不成?”
高兰芳楞在那里不知所措,就见着赫连毓抱着杏花转身而去,几片艳红的花瓣随风飘了过去,落在高兰芳展开的手心里边。
“真真是自不量力,以为太原王就是那般好接近的不成?”身边传来一阵嬉笑声,高兰芳羞得两颊都红了一片,就如她手中的杏花花瓣一般。微微站了片刻,她将手指紧紧的握拢,转过身去朝着几个讪笑的贵女道:“毕竟我还是与太原王说了话,他也照着我的指点去折了杏花,难道不是?更何况他还送了我几片杏花花瓣呢。”
她骄傲的站在那里,掌心里躺着几个杏花花瓣,殷红几点,由白嫩的掌心衬着,格外娇媚,看得那几个说笑的贵女都住了嘴,只是惊讶的望着高兰芳,一时半刻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高兰芳将手掌收了回来,冷冷一笑,跟着赫连毓朝湖畔那边走了过去。
“这是谁家的小姐?实在是……”有人饶有兴趣的望着高兰芳的背影,小声询问着:“以前仿佛没见过她。”
“是今年才进京的,她父亲是尚书左丞。”有刚才与高兰芳攀谈过的赶紧抖了她的家底。
“不过是正四品的官儿,有什么了不起的,瞧她那神气 ,还以为是哪家高门大户里头的贵女呢。”
“她母亲是宇文太傅府大夫人的堂妹。”有人窃窃私语道:“咱们可别说得太过分,指不定人家父亲以后还有飞黄腾达的日子呢。别说多话,去看太原王将杏花送给哪位美人了?”
湖边团团聚着一群人,赫连毓脸色铁青的站在那里,那任三公子着实可恶,竟然敢端着一副猥琐的神色往慕微身上靠!他望着站在湖里不住拍打着水面的任三公子,心中的怒火怎么样也压制不下来,手中的杏枝也在不住的微微抖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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