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罢。”宇文如眉声音有几分发冷,慕微,你是故意在羞辱我不成?她望着那层层堆上去的石阶,忽然全身都没了力气。喜儿与乐儿也明显感觉到她的身子软塌塌的靠了下来,两人心中都有几分发急:“小姐,你要撑住,你不是一心想嫁太原王?现在都到府门口了,如何还能使小性子不进去?”
眼前团团的一阵发花,隔着红色的薄纱看外边,似乎一切都带了些微微的红色,那汉白玉的台阶,那朱红的大门,那黄铜的梅花钉,在她眼前不住的山洞,宇文如眉吸了一口气,抬起脚,一步步的朝那石阶上踏了过去。
门口摆着一只火盆,烧得正旺,喜儿与乐儿想到了在家中吉服被烧的事情,脸上变了颜色:“麻烦妈妈将娘娘的尾披给托起来。”
火盆里的炭红红的一片,淡蓝色的火苗在木炭上冉冉的舞动着身子,一点点火星子不住的啄剥有声,就如那鞭炮一般,忽然噼里啪啦的响起来。宇文如眉低头看了下火盆,心中憋着一股气,迈步就跨过了那炭火盆子,一个人过去又如何,自己还是要快快活活的,过得红红火火!
大堂里已经是宾客盈门,由喜儿乐儿扶着,宇文如眉慢慢走到了大堂前边,主座上头坐了两个人,一个是赫连毓,一个是慕微。
赫连毓没有穿吉服,只是很随意的穿了一件淡紫色的锦衣,衣裳领口那处有金丝绣成的花纹,就如水波一般不住延绵着,刺着了她的眼睛。而慕微端端正正的坐在那里,身上穿着一件白狐的大裘,头上插着一支五尾凤钗,流苏垂在鬓边,不住得闪着亮儿,红色的玛瑙坠子垂在白狐毛上,就如那雪地里的红梅,艳丽芬芳。
母亲昨晚与自己说过,侧妃不比正妃,没有拜堂的仪式,相反还要向王爷王妃行跪拜礼。宇文如眉心中一阵发痛,昨晚她还觉得无所谓,笑嘻嘻的回答母亲:“没什么,不就是忍这么一阵子,行个礼以后,一切便好了。”
可她现在瞧着慕微,却全然没有了昨晚上说话时的轻松。赫连毓没有来迎亲,没有来背她过炭火盆,也不能跟她并肩站在一处拜堂,这一切,她都能忍受,可她却怎么样也忍受不了自己要向慕微行跪拜之礼!
“侧妃向王妃行跪拜礼!”司仪的声音扬得高高,末了还有意的打了个弯儿一般,溜溜的出了口。宇文如眉呆呆的站在那里,喜儿与乐儿轻轻推了推她:“小姐,要行大礼了。”
一种屈辱的感觉沉沉的压着她的心,宇文如眉慢慢的跪倒下来,低头,一双眼睛盯住了那白狐大裘的下摆,上边每一根毛似乎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忽然间,就听头顶上有轻微的响动,一口白色黄色交错的汁液“滴滴答答”的流了下来,正好落在她的前边,她愕然的抬起头来,就见赫连毓站了起来,也不嫌弃地上的东西之脏臭,一把扶住了慕微,声音很是焦急:“快去请大夫!”
这是怎么一回事情?宇文如眉呆呆的跪在那里,见着赫连毓抱着慕微匆匆走出了大堂,脑子里边一片嗡嗡作响,大堂里也响起了议论之声:“太原王妃这是怎么了?我见她的脸色苍白,好似很不舒服。”
“还不是心病?”有人望着跪在那里的宇文如眉,轻声说道:“太原王侧妃乃是太傅府的小姐,身份不会比王妃低,恐怕她这是被逼成这样了。”
“或许也是有意想给侧妃一个下马威,搅了她成亲的好事。”一个四十来岁的男子摇头晃脑:“女人,嫉妒起来很可怕!”
喜娘站在一旁也是目瞪口呆,这是她们第一次遇着这样的情况,两人对视一番:“赶紧将侧妃娘娘送去新房。”
正主儿都走了,这位侧妃娘娘也该回自己新房里呆着,等太原王处理好事情,自然会到她房间里去的。两人催促着喜儿和乐儿:“还呆着作甚?快些扶了娘娘进去罢,外边人多杂乱,莫要让旁人看了笑话儿!”
内室里边很是暖和,四个角都放着鎏金的铜盆,里边烧着银霜炭,毕毕剥剥的响着,仿佛很是欢快。慕微躺在床上,眼睛微微的闭着,额头上全是汗珠子。赫连毓坐在床边,用力握住了慕微的手,神色焦急:“微儿,微儿!”
他望着慕微苍白的脸色,心中很是懊悔,慕微肯定是因为自己要娶宇文如眉,心中有气才会成了这副模样。原来她那笑嘻嘻的模样都是装出来的,不过是强颜欢笑罢了。早知道她会嫉妒成这样,就是拼着抗旨,他也不会将那宇文如眉娶进府来。
门帘一闪,寒气从下边钻了进来,赫连毓一回头,就见一个老大夫由管事妈妈领着进来,身上背着一个箱子,蓄着一把山羊胡想,看上去很有经验的模样。
“王爷,这是上京最有名的孙大夫,回春堂的。”管事妈妈弯了弯腰,嘴边冒出一阵白烟,鬓角全是汗珠子,滴滴的落了下来,王爷宝贝王妃的态度,王府里的人个个看在眼里,现在王妃生病了,自然要赶紧去找最好的大夫过来。
“孙大夫,麻烦你了。”赫连毓格外的客气,从床边挪开,秋月在慕微的手下轻轻放了一个十样锦的垫儿,那纤细瘦弱的手腕被那各色各样的花纹衬着,更是显得白了几分。
孙大夫伸出手来诊了一把脉,细细沉吟,心中一喜,这太原王妃乃是滑脉之象,看来自己还能赚得几分报喜银子。他站起身来朝赫连毓深施一礼:“恭喜王爷。”
赫连毓呆了呆:“喜从何来?”他望着孙大夫那笑眯眯的眉眼,心中忽然有了一种不妙的感觉,刚刚想开口制止他说话,就听那孙大夫已经抢先说了出来:“王妃乃是喜脉,已有三个月身孕,恭喜王爷明年就要做父亲了。”
孙大夫说完这句话,抬起头来巴巴儿的望着赫连毓,心里想着这太原王该会给他多少打赏银子,正眉开眼笑的等着,就听赫连毓呵斥了一声:“什么上京最好的大夫?我瞧着就不像是喜脉。”
“王爷,这喜脉可不是瞧得出来得!”孙大夫笑容可掬的上前一步,对着呆若木鸡的赫连毓道:“王爷若是不相信,待小人问问王妃的贴身丫鬟,看看王妃是否有三个月月信不至便知晓了。”
“是吗?”赫连毓扫了一眼周围,屋子里只有秋月与那管事妈妈两个下人,可是万一那管事妈妈将自己今日的举止说出去,大家都会觉得这事情可疑,无论如何他也不能让旁人觉得有些什么不对,赫连毓朝那孙大夫点了点头:“看你说得好像有几分道理。”
“本来就是这样。”孙大夫摸了摸胡须,刚才可把他唬了一跳,太原王那模样,似乎能吃人一般,凶巴巴的,让人瞧着便觉可怕。
“给他十两打赏银子,将孙大夫送出去。”赫连毓摆了摆手,脸上极力维持着淡淡的笑容,可那心里,却已经点点的滴出了泪水。
管事妈妈心中暗自好笑,王爷这反应还真特别,该是听着有喜脉高兴得失常了,好在马上又醒悟了过来呢。等着管事妈妈领着孙大夫出去,赫连毓转过身来,望着床上躺着的慕微,全身冰凉,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秋月站在床边,将慕微挡住,她真害怕赫连毓会冲上来将慕微掐死——这孩子分明便不是赫连毓的,慕微嫁过来三个月,还未与赫连毓同过床,作为慕微的贴身丫鬟,她知道得比谁都清楚。
赫连毓一步步的朝床边走了过来,秋月咬着嘴唇皮子,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赫连毓:“王爷,有话好好说,王妃她……”说到这里,秋月再也说不出别的话来,毕竟慕微做错了事情,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替她开脱。
“你,竟然怀了他的孩子。”赫连毓咬牙切齿的望着床上的慕微,忽然喉间哽住,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来。
☆、第95章 内心纠结
北风呼呼的在外边想着,似乎极力想要从窗户的缝隙里钻进来,那凄厉的声音尖锐的刺着人的耳朵,一阵阵的剧痛。雪光映着慕微的脸,一色的苍白,她努力的睁开了眼睛,将秋月推开了一点:“王爷,是慕微不好,做下了这般不知廉耻的事情,让王爷蒙羞,还请王爷赐慕微一纸休书,让慕微出府去罢。”
她说完这句话,便觉得有些气喘不过来,一只手压着胸口,一只手拽着秋月的衣裳:“盆子,快,快!”
秋月见着慕微的脸色已经白得跟纸一般,心中难受,赶紧端了个盆子过来放到了慕微面前,慕微一只手抓着被子,一只手抓着秋月的胳膊,头微微前倾,嘴里又吐出了一堆酸水,不住的滴落在那盆子里边。
那滴滴答答的响声仿佛打在赫连毓的心头,他的手抓得紧紧的,望着慕微那狼狈的模样,心中忽然升起了几分不舍。他大步走到床边,一手将盆子接过来,看了秋月一眼:“赶紧去让人送热水进来给王妃洗脸,顺便让厨房里做些好吃的过来,王妃吐了这么多,肚子里边肯定空了。”
秋月见着赫连毓那黑沉沉的脸色忽然又明朗了起来,在他的眼里没有见着方才那犀利冷锐的神色,瞧着他坐在床边,真专注的望着慕微,一手拿着盆子,一手在轻轻的拍着慕微的背,那温柔的神色让秋月心中一阵发颤,赶紧抬腿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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