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闵看他说得轻松,心中一凛,这个时候着急上火,只能败于下风。他回道:“闵的夫人叫妍蕴,闵的妻妹叫妍禧。就是你说的和欢郡主!”
“你的妻妹是和欢郡主呀……”慕容也恢复了平静,“她现在贵为公主,大将军怎么还唤她的闺名,似有不恭之嫌!昨日恪领了皇旨,皇上把和欢公主赐给恪做王妃。皇上贴心,怕公主知道司马府的事伤心,命我连夜带着公主回燕国去!公主呀,估计已经快到燕国了罢 !”
“即命你带着妍禧到燕国去,你为何还在此地不走?”石闵目光如炬,看着慕容恪。
慕容恪微微一笑:“什么?你难道不觉得你对公主的行踪关心得有些过份了?既是皇旨已下,她便是我慕容恪的王妃,容不得这你个外人关心她的去处。莫非将军对你的妻妹,我的王妃存有非份之想?”
石闵冷笑,踏上前一步,嘴巴对着慕容恪的耳朵轻声道:“我不是对我的妻妹存有非份之想,她早就是我的非份,我跟她,早就洞房过了,忠勇府上下人人都知道。我用不着存非份之想,倒是你存了非份之想!”
慕容恪只觉一股恶气冲上头顶,但他没有发作。暗暗吞下那口恶气道:“没有关系,我慕容恪对别人的东西最感兴趣,尤其是别人心爱的东西,必是夺之而后快!”
石闵心中一凛,暗想这慕容恪诚利害,若果真让他猜中了心事。妍禧在她手中,倒是成了一笔筹码了。
石闵冷笑道:“妇人的心最是难以捉摸,我的夫人恐捉不住我的心,出嫁那天,便带着她的嫁妆,还带着她的妹妹一起嫁过来,我勉为其难,却之不恭,便把妻妹一起收了一起洞房,我的夫人是羯人之后,想法甚是奇怪,我便顺着她,只我这个妻妹脾气不太好,撒泼撒痴,还未过门便不许我亲近别的妇人!”
石闵松开慕容恪的领子,拍了拍双手道:“想来妇人便如衣服,而况我那妻妹还是李农从路边捡来的,用过了玩过了弃之有什么可惜的?只你们燕国喜欢收别人不要的破衣服,只管请便就是了,只是我那夫人哭闹着向我要她的妹妹,我就不能不管了,况你还违了皇命,皇旨命你昨日带着妍禧走,你今日还不走,我是不是该捉了你到皇帝那里定你欺君之罪呢?”
慕容恪盯着眼前这个男人,这个叫石闵的,他目光阴冷,眼神捉摸不透,听闻他冲杀之时,口里会发出狼嚎一样的叫声,他叫他的国家颜面全无,如今,又想让他颜面全无!真想给他千刀万剑,除之而后快!
慕容恪什么也没有做,他松开双手,负手站着,收拾好自己的心情,淡淡说:“非我违抗皇上的命令,只是出了襄国城,公主就哭了,公主说司马府于她有养育之恩,如今悄悄离开,心内十二万舍不得,欲回司马府去拜别,再带着几个相厚的丫头陪伴她一起到燕国去,以免到了燕国孤苦无依。我想呀,皇旨不能违,便命手下人带着公主先走,我自己到司马府找公主的贴身丫头,好带到燕国去。”
“你说妍禧说她舍不得司马府?”石闵问道,心内一阵狂喜,又按捺住不动声色,慕容恪点点头,他的那番话半真半假,估计着也没什么破绽,先哄着他说公主到了燕国,看他的反应如何?若他着急了,定是对公主有情,只要他对公主有情,一切都好办了!
石闵把扯开的半分笑意按住,妍禧不可能舍不得司马府,她恨都来不及,之所以一知道湘歌儿的消息就躲到忠勇府来,就是因为恨透了司马府,至少是恨透了李农,但如果这话真的是妍禧说的,那是妍禧在对慕容恪说谎,如果这话不是妍禧说的,那就是慕容恪对他说谎,他说谎的目的就是想让自己确信妍禧已经到了燕国。
如此说来,妍禧一定没有离开襄国城,石闵的心安回肚子里,他拍拍小黑马,摸摸它的脖子,真要感谢这只通人性的畜生。
石闵对着慕容恪一拱手道:“在下祝燕使早日回燕国,跟着公主和和美美,缩着脖子过好日子,只是闵提醒燕使,你要怀了感恩之心,时时记得燕国的平安是我们赵国的皇帝赐与的!告辞!”
他拍拍小黑马,松开它的疆绳,由着它走进殿院,小黑马径直去了奉阳院,在妍禧的小房子里转了一圈又出来,直奔去李农的小院,进了李农的书房,转到屋角,回身嘶叫一声,石闵走过去一看,惊喜交加,地上躺着的正是他送给妍禧的那把短剑,短剑剑柄别一头的机关开着,两边的剑锋上面都有血迹,地上也有,呈黑色了,看上去非常刺目。
这个愚蠢无比的丫头!石闵愤怒地想。
还有愚蠢无比的自己,怎么没想到那蠢丫头问他可以一招致命的方法,不是要刺在他的身上,而是为了刺在李农身上,那蠢丫头急着要报仇,不惜喝酒在他怀里撒痴卖娇,早就应该告诉她实情,说自己一定会帮她报仇的,报仇的方法有很多种,用这种自杀性的方式来报仇,最是愚蠢!
石闵看看短剑上的血,是刀柄的另一头,这么说李农中计了,这血是李农的,他受了伤!
石闵冲到院子里,四五个士兵正把一张软塌抬出来,软榻上,李农脸色苍白在睡着,石闵上前,看看他的胸怀,那里隆起来,显然是包扎过了,石闵拉开他的衣襟,打开他的伤口查看,刺得不深,未到要害之处,但也够李农受了,小喜儿这一剑刺下去,应该是痛快的吧,也许这种报仇的方式最笨,但也最解恨,只是也最危险,要不然怎么现在人都找不到了呢?
石闵盯着他看,这是一个十恶不赦的魔鬼,用他的命陪妍禧的命,实在是太不值得了,他恨恨伸出手来,一掌打在李农的胸口上!
“啊!”李农惨叫一声醒过来,他胸口有血迅速渗出来,痛得一头是汗,石闵抓住他的领口问:“李农,喜儿呢?喜儿去哪里了?”
“喜儿……我要她,我要她!”李农疯狂大叫,石闵又一掌拍在他的伤口处,大声喝道:“喜儿在哪里,你快说,不说我杀了你!”
“喜儿……喜儿……”李农痛得说不出话来,歇了一口气又复抬头,看看天,天色不太好,昏沉沉的,云层凌乱不成规矩,李农突然指着天大叫:“敏敏……我看见敏敏了……敏敏派她来杀我!杀我!报应呀,报应呀!”李农用尽力气说完,头一歪又晕过去。
突然小黑马一声长嘶,向外面走去,这回它是走进园子里,园子里的桃花仍在飘飘扬扬,如雪纷纷,小黑马惶惶然来到一棵桃树下,哀叫着,用蹄子刨地,石闵觉得蹊跷,土上铺了一层桃花瓣,看到土,石闵把桃花瓣拨到一边去,仔细看下面的土,是翻出来的新土,是松动的,很明显被挖过的感觉。
石闵四下张望,在草丛中看见一把花农留下的锄子,他拿在手挖了几锄,竟看到一只手掌,细长的手指僵硬在一起,手掌已是暗紫色,那手掌上握着件东西,石闵的心通通地要跳出来,他从手掌上把东西取出来,只看了一眼,脚一软坐到了地方,呜咽出声:“妍禧——妍禧——”
原来那只手掌上拿着的是一块帛巾和一串翡翠手链,这些是湘歌儿留给妍禧的,是颜敏的遗物,妍禧曾经拿给石闵看过,这是妍禧,这是妍禧!妍禧死了!她死了!这个愚蠢到极点的丫头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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妍禧死了么?可怜的娃呀,谢谢亲们,支持一下下,恭身谢啦
第一百零八章 名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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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闵瞬间听到自己的心肝跌落下地,变成了碎片!
石闵坐在地上良久,摸摸脸上,没有眼泪,难道是心肝没有了,连伤心都不会了,小黑马又在原地打着圈圈,伸出长脖子在石闵的脸上摩挲着、悲嘶着。
石闵哆嗦着,伸手轻轻握住那只颜色已经是暗紫色的手掌,僵硬的,冰冷冷的,还有一点点浮肿了,再也不会突然发力在他的脸上、身上挠上一把。
石闵想把她的手捂暖一点,这样无声无息地走,什么话也没留下来。可是,已经捂了很久了,也没有一丝的热气。这是狠心的冤家,终于要自己先走了,要拿走他的心肝,这便是对他最大的惩罚!
石闵握了一小会,松开,侧头想了一阵,不对,有什么不对?那手型不对!妍禧的手不是这样的,他熟悉妍禧手指的感觉,这只手一定不是妍禧的,尽管它是僵硬的、冰冷浮肿的。
他迅速站起来,拿花锄继续挖,他生怕伤到那手掌的主人,先把坑在旁边的一圈土挖大了,再拿手细细扒开土,慢慢地露出一张紫黑色的脸,石闵只看了一眼,虽然面目的形状有所变化了,但确定不是妍禧,竟是妍禧最喜欢的丫头铮儿,虽然不是妍禧这个事实,令他的心略安一些,但心里塞满了疑惑,他带着悲痛继续扒拉下面的土。
突然,石闵听到后面有微妙的动静,他知道慕容恪一直在暗中跟着他。石闵迅速把帛巾搭在那张紫黑色的脸上,他停了一会,开始哭道:“妍禧,你怎么就走了?是谁害死了你。你姐姐若是知道了,会伤心死的,她会怪我没有照顾好你!早知道你喜欢我,我就应该听你姐姐的,早点把你娶进门,没想到你这么狠心。丢下你姐姐还有我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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