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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嫡女复仇实录 (陈云深)


片时,傅沐槐匆忙赶至,走到廊下便问道:“太太如何不好了?可是病又发了?!怎么不叫大夫?”冬梅赶忙说道:“回老爷,不是太太不好,只是同姑娘拌了几句嘴。小玉年纪小,没经过事儿,见了这个样子还以为要到什么地步,就慌不迭的打发人请老爷去了。”傅沐槐听了,也不打话,径自迈步进门。
待走进房内,只见陈杏娘歪在床上,正哭得面若金纸,气若游丝。傅月明立在床边,正自手足无措,连声叹息。
傅沐槐连忙走上前去,低声问道:“这是怎么了?”傅月明话未出口,脸上却先自红了,嘴张了几张,终究没说出来。陈杏娘手指着傅月明,泣道:“你问问你的好女儿,看她行出来的好事情!这等没廉耻,名声传出去,往后怎么出阁?!我哪世里造下的冤孽,却生出这么个不知羞耻的东西来!”傅月明听她骂的难听,又当着父亲的面,更觉难堪,索性往外去了,说道:“父亲只管好好问问母亲,这像什么样子!要我说呢,母亲才是不成话,活到这把年纪上,却跟掉进了钱眼里一般,非得弄顶珠冠回来戴戴不成的!”陈杏娘听闻,一咕噜坐起,张口呵斥道:“小蹄子,你同谁说话来?!”傅月明却不接口,快步出去了。
傅沐槐见女儿负气离去,娘子又哭得云鬟散乱,花容不整,便在床畔坐了,扶着她的肩,低声相问。陈杏娘抹了两把泪,方才将近来心中忧虑之事并适才傅月明的言语一一说了,又道:“待会儿你出去,好生管教管教那个丫头。如今人大心大了,我这个做娘的是说不得她了!我说一句,她有三句在那儿等着!让她学规矩,她倒读了些邪书在肚子里,三不知就跟外人勾搭上了。那季秋阳有什么好,她瞧不上林公子,倒被一个穷秀才迷了心窍,当真是瞎了眼睛的!”
傅沐槐听这一番话,竟是应了季秋阳的言语,他二人果然是私通已久,心中倒暗自庆幸:若是方才一口回绝了季秋阳的求亲,那后果还当真不知如何。
然而他虽已定了这门亲事,却知晓自家娘子的脾气,如这时候讲与她听,那自是火上浇油,更要不可收拾。当下,也不对她提起,只拿些假话柔声敷衍了一阵。
陈杏娘总算止了哭泣,却又厉声说道:“你明儿就出去,找户像样的人家,把这丫头给许出去,断绝了她这个念头!好在咱们发现的早,若不然还不知要生出什么祸事来!郑家的事情,你听闻了么?也是家门不严,弄出来的丑事!郑三娘子气生气死,却也没法,只得招了那不知哪儿来的穷鬼在家,倒成了这徽州城里的大笑话。咱们家莫不是也要步他们的后尘不成?”
傅沐槐闻言,略有些踟蹰,然他到底是生意人,及善应对,当即说道:“你也不要为了一点风吹草动就乱了阵脚。这时候立赶着去找,哪里能寻出好亲事来?若是将月儿许给那纨绔子弟,酒肉之徒,你舍得么?我知道你素来是最疼月儿的,只是今儿给气昏头了,才有这等言语。”陈杏娘到此时,心情略舒畅了些,便揉着额角说道:“你说的不错,我真给这丫头气昏头了。原只是为了仁哥儿并给她请个教女训的先生,哪晓得竟弄出这样的事来!也罢,我不生这些闲气,你赶紧把季秋阳辞了去,再不许他上门来罢。”傅沐槐点头道:“也不消你说,他倒要辞行呢。”陈杏娘闻言,问道:“辞行?他做什么去?”傅沐槐说道:“今年又是朝廷大比之年,他进京赴考去。”因又试探道:“他也是个才学出众之辈,这一去只怕要高中了呢,到了蟾宫折桂之时,飞黄腾达也是说不定的事。”
陈杏娘却冷哼道:“他去赴考?早做什么来?我往日里听说,他得这贡生的功名在身,也有个两年了。若他命里有那福气,不早中了?什么样的坟头长什么样的草,我是不信他能有什么大出息!旁的不说,他有入京的盘费么?”傅沐槐见她如此,因深知她的脾性,只叹了口气,不再多话。

  ☆、第九十三章 辞别

当下,傅沐槐窝盘住陈杏娘,叫宝珠、冬梅两个打了热水进来,亲手服侍着梳洗了一番。陈杏娘重理鬓发,再施脂粉,又吃了两口滚茶,过了好半日功夫,方才渐渐安宁下来。傅沐槐见她心神平静,方才说道:“外头还有客,我先去罢,不好叫人家干坐着。”陈杏娘轻哼了一声,说道:“什么客,也值得这样抬举!”傅沐槐温言笑道:“到底在咱们家这么些时候了,也并没什么不到的地方。”陈杏娘听了这话,心里火气又旺了几分说道:“就是没什么不到的地方,才把月儿给拐了去了,把本来好好的女儿,挑唆的这般不听母亲的话了!你今儿就撵他出门,我再不要听到这人的消息!”傅沐槐又拿些话抚慰了一阵,方才出来,又交代两个丫头道:“你们好生服侍太太,若再有什么不好,打发人到前堂上寻我。”
丫头们应下,傅沐槐便往外去。走到院里,却见傅月明正在一株梨树下站着抹泪。他当即迈步上前,待要说些什么,却又无从谈起,只抬手摸了摸她的头。
傅月明见父亲过来,慌忙擦了把泪,低声呼了一句:“父亲。”傅沐槐点了点头,说道:“你母亲正在气头上,话说重了也是有的,你不要往心里去。”傅月明这会儿静下来,心里倒也懊悔不已,又恐母亲再被气倒,便说道:“是女儿不好,说话没轻重,让母亲气着了。”傅沐槐顿了顿,又低声问道:“你同季先生……”傅月明连忙说道:“女儿同先生清清白白,甚事也没有,母亲只是捕风捉影罢了。”她唯恐傅沐槐听信了陈杏娘的言语,竟真的将季秋阳辞了去,从此二人再不复相见,故而急忙拿言语遮掩。
不想傅沐槐莞尔一笑,说道:“父亲跟前,你还扯谎么?先生今日过来,把你们的事儿都告与我了。”傅月明暗暗吃了一惊,又不明其故,只低头不语。只听傅沐槐又笑道:“你自己挑了女婿,怎么不告与父亲?”
傅月明两颊发烧,羞赧不堪,只低头轻斥了一声:“父亲!”傅沐槐本要再说几句,又记挂着季秋阳独个儿在堂上,便说道:“你先到小书房里去等我,待会儿我就过去。你母亲正生着气,你不要进去。”傅月明心中七上八下,不知如何是好,只点头应了,也没带丫头,一个人往园子里小书房去了。
傅沐槐这才到堂上去,同季秋阳一道吃了饭。
宴毕,小厮送了香茶上来,两人坐着说些闲话。傅沐槐又问道:“如此,先生预备何日启程?”季秋阳答道:“回去将房饭钱开销清楚,收拾了行囊,再同城里的朋友辞过,大约后日就动身。”傅沐槐点了点头,心中虽有些踌躇,还是说道:“先生这一去,怕是要许久才能够回来。待会儿,先生还是进去同月儿道一声别罢。”季秋阳倒不料他竟如此开明,登时一怔。傅沐槐又笑道:“你不知,适才为了你们的事儿,月儿同太太闹了一场,叫太太好生责骂了一顿。你若是就这样不辞而别,那丫头还不知要怎样伤心呢。”
季秋阳闻说,连忙说道:“都是在下行事不稳,倒给员外府上添麻烦了。此事,姑娘无错,还望员外不要见责于她。”傅员外却呵呵笑道;“这是什么话,我早已说过,只要你能好好待月儿,旁的我是一概不在意的。我不是那伪道学,我们家门里的事儿,我自个儿拿主意,外人说什么通不与我们相干。只要你们两口能好好的,那就比什么都强。”季秋阳唯唯称是,傅沐槐又说道:“先生此去,如能高中,自然是好。如若不能,也定要回来,世间行当众多,也并非定要入朝为官。”
季秋阳知他是怕自己一去不返,便说道:“员外放心,在下于此还是有几分把握的。倘或当真不能,在下也必定折返徽州。”傅沐槐点了点头。
一时,二人也再别的言语。傅沐槐先打发小厮到上房打探了一回,得知陈杏娘吃了午饭歇下了,才叫季秋阳进去。季秋阳来傅家也有时日,道路熟稔,也无需人引领,径直进了后园。
其时,傅月明正在小书房里坐着,既不知今日同母亲这般撕闹一场,会落个怎样后果,又不知父亲所言是何意。她虽是深深懊悔今日行事孟浪,但一思及先前母亲的言语,仍是按捺不住的气恼。以往虽也知母亲的脾性,却没想到她竟将那一顶珠冠看的这等要紧,竟连母女情分也不顾了!自小至大,母亲都不曾动过自己一根指头,今日竟为了这事,恶言相向,甚还打了自己。思及此处,她心如被油煎,止不住又落了几颗泪,将手里一方锦帕绞了又绞。
正在此时,门外廊上忽有脚步声传来,她只道是傅沐槐前来,赶忙拿帕子擦了脸,起身相迎。不想买进门来的,却是那个自己这几日来魂梦相牵之人。
她微微一怔,张口便问道:“你……你怎么进来的?母亲生了我的气,不让我见你……”季秋阳微微一笑,先不答话,拿了她手里的锦帕,轻轻替她抹去面上泪痕。这近前一瞧,便看出她两颊微肿,思及先前傅沐槐所说,不由脸色一沉,低声说道:“我不好,让你吃苦了。”傅月明笑了笑,低了头,说道:“只是和母亲吵了几句嘴,不算什么。我只是担心,一时不稳行事鲁莽,惹怒了母亲,往后她再不准我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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