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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嫡女复仇实录 (陈云深)


因傅薇仙身上有伤,不好来回挪动,便暂且安置在田姨娘屋里,田姨娘照料起来也便宜,她那丫头兰芝也过来伺候,夜里就在脚踏上打铺睡觉。
晚间时分,才吃过晚饭,陈杏娘在里间炕上坐着,打点了几样针线活计。正粘着鞋面,傅月明忽自外间进来,笑道:“搅扰母亲了。”陈杏娘将手里东西放下,笑着拉她在身边坐下,又叫夏荷炖茶上来,说道:“咱们娘两个,还说什么扰不扰的!”因笑道:“你这会儿过来,可是有话说?”傅月明笑着点了点头,又四下张看了一眼,先问道:“父亲呢?”陈杏娘说道:“你爹往书房里看账本去了。”傅月明这才说道:“姑母后日就到了,母亲前儿说的事儿,可有着落了没有?”
陈杏娘知她所说是寻下人过去伺候一事,便说道:“我也正为这个发愁,不知叫谁过去好。咱家不比高门大户,人口原没那么许多。家里见有的这些个丫头媳妇,也是各管一摊,离了谁都不成的。我说不行就再买罢,偏刘婆子、顾妈妈、王嫂几个牙婆那里,这会儿都没人了。你爹适才还埋怨我,说不早些预备,人来了才知道急。”傅月明笑道:“我也想到这个,母亲每日里事多,未必顾得过来,也是情理之中的事。这不比上街买个什么,给银子就有的。一时买不来,也是难事。我倒有个主意,说与母亲。”陈杏娘因看她近日来言行不俗,便也想听听她的主意,问道:“你有什么法子?说与我,我好裁夺。”
傅月明便说道:“如今我屋带上新来的小玉,有三个丫头了。先前我虽说人不够使,其实我不出门,也用不着这么多人伺候。我想着,不如把绿柳送到姑母那儿去当差。母亲以为如何?”陈杏娘微有迟疑,说道:“那绿柳可是打小就跟着你的,难得知根知底,服侍了这么多年,也知道你的脾气性子。你倒舍得她过去?我看不如就把那个小玉送过去罢。”
傅月明忙道:“小玉才来不久,凡事都不知道,年纪又小,立时打发到姑母那儿去,做不好事。只怕要叫姑母多心,说咱们家放着这么多人不送,偏挑个小的送过去,明摆着是看不起人。再说,就为着那绿柳知根知底,为人又机灵,我才做这个打算。”说毕,她向陈杏娘身边凑了凑,低低说道:“母亲想,姑母拖家带口的投奔来,虽说是亲戚,但这么多年不在一处,难保不生些什么心思。姑母又是父亲的嫡亲妹子,说几句话出来父亲也很愿意听的。他们又不同咱们住在一处,放个人什么事儿也能早些知道。”
陈杏娘听了这话,心里计较了一番,连忙说道:“你倒是思虑的周全,我却给忘了!你这姑母,早年同我很不好,又很会轻学重告的。如今她再回来,当面虽未必怎样,背地里就难保不做些什么了。你说的很是,但他们一家几口人,除你表哥不算,你姑母、你表妹还有个不知算什么的女子,这三个女人就一个绿柳伺候是肯定不够的。那我这里就叫了夏荷过去,她倒机灵些。明儿我再叫两个伶俐的小厮过去,先就这么凑合着,待买了丫头时再说。咱们家也没那许多人手,从你我身边挑了丫头过去,谅你姑母也挑不出来什么来。”
傅月明浅浅一笑,不再接话,只接了鞋面,同母亲又说了一回针线女红上的闲话,才回房睡觉。
过得两日,傅薇仙身上伤势略有好转,便挪回了宁馨堂去。她身边蕙香已被打发出去,缺了人手,还是荷花跟着兰芝照料。她此时已无力再争什么,只得闭了门静养,待后再做打算。
连日无事,倒是那姑母一家子,要来时赶上几场大雨,路途泥泞,辎重又多,甚是难行,只得捎信过来,说再缓几日。傅沐槐虽是思亲心切,却也是无可奈何。
陈昭仁病已痊愈,还如往常一般跟着季秋阳读书,并无别事。而陈秋华却因连日照料兄长,十分辛苦,身子本又娇弱,旧疾发作,一时不能够来。故而每日午后,便只得傅月明独个儿听季秋阳讲书。
这日,季秋阳讲了两课《女戒》,便称今日功课已完了。正待收拾纸笔离去,傅月明却已步出屏风,向他微笑道:“我有一件事向请教先生,先生可否暂留片刻?”

  ☆、第三十三章 雌雄双佩

季秋阳微微一怔,随即笑道:“姑娘有事但讲无妨。”傅月明先转头对桃红道:“先回房去,把茶炖上。廊上那几盆凤仙花,该抬出来晒晒太阳了。”桃红闻说,略有些迟疑。傅月明又笑道:“你去罢,不妨事,后园里这会儿没人会来。”桃红见姑娘执意如此,只得先去了。
季秋阳眼见如此,心中已然明了,亦吩咐抱书先回家去。一时,屋内只剩二人。
季秋阳便笑道:“姑娘有什么要紧的话说,还将身边的人都先行遣开?姑娘如此,不怕为人撞见,损了清誉么?”傅月明微微一笑,说道:“先生是至诚君子,我信得过的。”季秋阳微怔,只听傅月明又道:“想那蕙香也算有几分姿色,先生能不为其所惑,如此定力,堪比柳下惠,我故此放心。”季秋阳闻说,良久无言,半晌才淡淡一笑,说道:“姑娘谬赞,季某实不敢当。姑娘今有何事?”
傅月明略停了停,便将心中疑惑讲了出来,问道:“蕙香偷盗家财一事,先生是如何得知,却叫抱书来告与桃红,叫我知道?那蕙香分明是引诱先生,怎么先生倒叫我去擒贼呢?”季秋阳先不答话,只含笑问道:“姑娘怎知,是我使抱书传的消息?”傅月明笑道:“抱书成日跟着先生在外,这宅子里的事情,他如何先知道?再有如今蕙香自己供出来的事情,不是先生使得他,莫非是鬼使得他?”季秋阳浅笑道:“姑娘聪慧过人,所料极准。”
傅月明便笑道:“既如此,先生可否告与我,我家奴婢的私密事体,先生从何处得知?先生既知,又为何不告诉老爷,反使人绕着弯子与我说?”季秋阳嘴角微弯,将一早便想好的话说了出来,道:“说起来,我还没来贵府上时,曾在外头见过这蕙香,略知些她的事情。却不曾想,这妇人竟卖到了府上做下人。原本,我也不欲与她为难。岂知,这妇人竟来行此下作勾当。我既蒙府上抬举,又是姑娘的西席。此事若处置不当,只怕要坏了姑娘的名声,我不敢声张,才行此下策。姑娘勿怪。”
傅月明听闻他所说,尽是为己之心,不觉面上微微泛红,又问道:“蕙香才被小厮拿住,便有提刑司人来拿她,陶腾出她以前的丑事。这也未免过于巧合,莫非这也是先生一早安排下的?”季秋阳浅浅一笑,不答反问道:“姑娘以为,季某这样的穷秀才,竟能有如此本事么?”傅月明一时语塞,半日才低声说道:“我不知,才来问先生。”季秋阳说道:“正如姑娘适才所说,此事不过是巧合罢了。并非季某从中动了什么手脚,季某若有这样大的能耐,也不至如此。”
傅月明垂首不语,将腰上悬着的蝴蝶玉佩取下把玩,低低说道:“如此,不好么?”季秋阳淡淡说道:“虽并没不好,却也没甚好处。遭逢大难,眼看至亲之人受尽磨难,却无力施救。这个中滋味,委实不大好受。”傅月明听闻此语,不由问道:“先生竟有这样的遭遇么?”季秋阳正待答话,却忽然一眼瞥见她手里的玉佩,面露诧异之情,问道:“这玉佩,姑娘自何处得来?”
傅月明微微一怔,心念一转,当即说道:“此是我一位故人相赠,先生只顾问怎的?”季秋阳却望着她,一字一句的说道:“姑娘今年尚不及十四,这样的年纪,哪里来的什么故人?”傅月明含笑道:“先生又不曾伴我长大,怎知得这般贴切?”说毕,一双水珠儿也似的眼睛便睨了他一眼。
她这一瞥,甚是媚态横生,虽是不上十四五的年纪,态度却亦自撩人。季秋阳心中一动,手略抬了抬,又放了下去。二人目光碰在一处,四目相对,又慌忙错开,一时竟都说不出话来。
良久,季秋阳方才笑道:“姑娘可知,这玉佩并非独个儿,乃是一对儿。姑娘这枚是雌佩,世间还存有一枚雄佩。”傅月明面上微红,嘴里说道:“先生可是说笑,一块玉佩罢了,哪里分得雌雄公母?无过只是两块一样的玉佩,先生是哄我呢?”季秋阳笑道:“并不敢哄姑娘,确有一块这样的玉佩,姑娘一见便可知了。”傅月明笑道:“眼见为实,先生空口无凭,我是不信的。”季秋阳笑道:“并不敢哄姑娘,只是那东西不好与姑娘得见。若能时,我自然拿来与姑娘瞧。”傅月明好奇道:“什么古怪东西,还不能与人看?”季秋阳却淡淡一笑,未再言语。
二人在屋内说了半日的话,季秋阳虑及傅家人多口杂,或为谁在外头听了去,讹传是非,于傅月明不利,便告辞离去。傅月明也步出书房,往回走去。
行经宁馨堂门前,却见荷花在廊上闲坐,她便点手招她过来,含笑问道:“二姑娘伤势如何了?”荷花回道:“姑娘鞭伤好些了,夜里也敢躺着睡了。就是一件,夜间时常疼醒,要茶要水的,我同兰芝也不敢睡熟过去。”傅月明点头笑道:“为这场事,你们也很辛苦了。待二姑娘好时,必定赏你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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