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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嫡女复仇实录 (陈云深)


傅沐槐叹气道:“我何尝不是这样说,只是一则碍着那道婆的言语,外男不得入内,怕冲撞了你娘;二来那顾大夫又被接到了下头县里,一时半刻回不来,也是无法可施。”傅月明听闻,便说道:“昨日无事,我心里算了一回。打从吃了那顾大夫的药,母亲的病是好好坏坏。好不了几日,便又要发作。我细问过宝珠,母亲吃那顾大夫的开的汤药,并不见多大效验。倒是他给的丸药,恰似立竿见影。然而也是吃下见效,几日不吃就要发病。且每每发作起来,都是一个症状,并无丝毫好转迹象。这却哪里是病好的样子?我心里奇怪,这顾大夫的药,不知有些什么古怪,还是另请大夫来看看罢。”
傅沐槐听出她话中所指,连忙问道:“你的意思那顾大夫蓄意拿药吊着你母亲的病?这只怕不能够,他本是朝里退下来的太医,手里颇有一份钱财,该当不稀罕这几个诊金药费。这徽州城请他医治的又不只咱们一户人家,并不曾听说别家也出了这样的事。”傅月明嘴角一弯,冷笑道:“话虽如此,但扯上咱家近来的事儿,那可就难说的紧了。或许诊金药费算不得什么,但旁人若许了些什么,他稀罕不稀罕,那就不得而知了。”
傅沐槐沉吟不语,半日才道:“他们竟有这般下作么?”傅月明笑道:“父亲且想,他们要施这计策,便先要母亲得病。且不仅母亲要病,还需得病重。若是那不疼不痒的,转眼便治好了,哪还有他们施展的余地?故此,这里头必得有人动些手脚,叫母亲的病越发的沉重才好。但是倘或母亲本是好端端的,突然便暴病在床,岂不惹咱们疑心?一时换了大夫来瞧,登时就露出马脚来了。此事必得徐徐图之,若是女儿不曾猜错,这顾大夫怕是早就下手了。算起来,母亲这回的怪病,也是吃了他的药后才发起来的。”说毕,又浅笑道:“若父亲不信,明日请大夫来一瞧便知。且若女儿前番说的不错,明儿父亲大可跟姑妈商议请大夫的事儿,瞧姑妈怎么说。”
傅沐槐听到此处,额上冷汗涔涔,当即说道:“既这般,现下我就打发小厮请大夫去!你母亲的病,可拖不得!”傅月明连忙拦着,又笑道:“父亲倒也不必心急,近日不吃那顾大夫的丸药,母亲倒是好了许多,只是市场乏力。然而父亲若现下请了大夫过来,怕是要打草惊蛇。让唐家的人疑心起来,下头的事儿就不好办了。”
傅沐槐心里犹豫的紧,一面他自是不肯轻信视如骨肉的同胞妹妹与外甥竟会串通外人来谋害自家;另一面,他又深恐女儿所说不假,反倒害了自家娘子的性命。且近来家中发生的事,委实蹊跷古怪,又巧的离奇,便是要报官,也得拿着实在的证据方可,这才听凭傅月明调兵遣将,铺计定谋。
当下,他便说道:“既是你说这般好,那便依着你。然而我却有一句话要问,你母亲当真不打紧么?”傅月明笑道:“父亲若是不放心,自家进去瞧瞧如何?我是娘的亲生女儿,还会害了娘不成?”傅沐槐迟疑了一阵,才说道:“罢了,免得叫人看见,反惹疑惑。”
傅月明想了一回,也觉有理,便说道:“既这样,我便先回房去了。父亲也早些安歇,明儿还要打迭精神,应付那边来人呢。”傅沐槐点头答应,忽又奇道:“这几日也不见林家来说那铺子的事儿了,倒是奇了。”傅月明心里知晓缘故,当面也不向父亲提起,便做辞去了。
回至上房,踏进院内便见宝珠在廊下坐着,守着茶炉子。便上前问道:“冬梅呢?在里头?”宝珠起身,摇了摇头,说道:“冬梅姐姐到二姑娘房里去了,叫我在这儿守着。”傅月明微微一笑,并不多话,径自踏进房门。
进得屋内,就见陈杏娘撩起帐子,正要下地,连忙上前拦着道:“母亲仔细叫人瞧见!”陈杏娘嗔道:“在床上干躺了一日,身子骨都要折断了!都是你这死丫头出的好主意!不然我也不干这事了。”傅月明嘻嘻一笑,说道:“是女儿不好,待此事过了,女儿再请母亲责罚。如今,还请母亲委屈些。”
陈杏娘听她先前的言语在理,又深恨唐姑妈所为,便觉受些委屈也不打紧,重回床上坐下,望着傅月明说道:“我不出去也罢,你叫宝珠打些水来与我洗脸。你这丫头,也不知自哪里弄来些劳什子,涂在我脸上,如糊了泥浆一般,好不难过!”
傅月明一笑,起身出去吩咐宝珠取了水来,亲自拧了手巾与陈杏娘擦脸,又说道:“还多亏了这盒子药粉,不然如何能瞒天过海?说母亲病体沉重,面色却与常人无异,叫姑妈瞧见,如何肯信呢?母亲就宁耐上两日罢,我今儿在一边瞧着,姑妈已有些按捺不住了。”说着,又笑问道:“今儿白日里母亲睡着,听见姑妈那些言语,心里可觉得怎么样?”陈杏娘鼻子里哼了一声,说道:“听她妖言惑众!那时节我才嫁进来,这小姑子对着我便横眉竖眼的,一个好脸色也不曾给瞧过。我是个新媳妇,家里说不上话,又为着个贤惠名声,只好忍气吞声。好容易熬到她嫁出去,总以为这辈子也见不着了。谁知她死了男人,又投奔回来了!这可真叫不是冤孽不聚头的!”说着,因见屋里只宝珠一个服侍,便问道:“冬梅那蹄子呢?”
傅月明说道:“去傅薇仙屋里了,想必又传话商量去了。她们如今行起事来,是越发没顾忌了,只把咱们当死了一般。如此也好,她们越是猖狂,便越没防备。”
陈杏娘骂了几声吃里扒外的东西,便住了口。她白日间只吃了些稀粥,此时腹内饥饿,傅月明早有预备,将白日里存下的一碟椒盐金饼、一碟果馅儿蒸酥端了出来,又盛了一碗白果粥来,伴着陈杏娘吃饭。
因恐冬梅一时回来撞见,陈杏娘将粥饭点心三口两口吃完,重新躺下,心里想到自己这个主母竟为一个丫头掣肘,不禁愤愤不平。
傅月明叫宝珠收拾了碗盘,自己就在床下铺上盘膝而坐,静静琢磨心事:上一世,父母身子历来康健,却在唐睿进门之后忽然先后暴病辞世。此事虽到她死也没查出个影儿来,但看现下的情形,上一世想必也是这起人动了手脚。如此算来,她与唐家,竟还有杀父弑母之仇!这一世,无论怎样,她也要护着父母周全,再同唐家清算了这笔账。
这般枯坐了片时,外头已是银月当空,只听外间门吱呀一声,一阵裙子拖地声响,料知是冬梅回来了。她也不再去寻她,只和衣在铺上躺了,闭目睡去。
这夜到子时,院里又传来猫叫声响。到翌日天亮,上房自不免又闹一场。
唐姑妈照旧带了两个姑娘过来服侍,却也不见有何起色。傅沐槐撒了许多人手出去寻那婆子的踪影,亦是海里捞针,毫无消息。那起夜间上夜值宿的,却是被吓的魂飞魄散,鞭抽杖打也不肯来,傅沐槐也是无法。傅家却又渐渐传起闹鬼的谣言来,一时里更是人人自危。
这日午时,唐姑妈在上房里照料了一回,就走到堂上同傅沐槐吃午饭。
席间,傅沐槐便问道:“你瞧着你嫂子这病,究竟如何了?”唐姑妈连着几日见傅家家反宅乱,傅沐槐父女二人又如失了主心骨一般,只叫人提着走,心里自谓时机成熟,便愁眉道:“怕是有些不大好了。如今这天气还算清和,待入了冬,冷起来,怕更不好。”傅沐槐叹了口气,说道:“我也是这般想,只是那道婆一直没个音讯。若是这般拖下去,怕是要拖出个好歹来。我想着,不如就另请大夫来瞧罢。”唐姑妈闻说,连忙劝道:“哥哥快不要病急乱投医,既是那婆婆说了上房男子不得入,倘或请了大夫进去,坏了忌讳,岂不坏事?我知哥哥心里焦急,却也不好如此乱来。”
傅沐槐见她果如傅月明所说,拦阻不让延请大夫,心里猜疑便重了几分,便说道:“可如此,我也不知怎样是好了。你嫂子病总不见个好转,家事无人主理,两个丫头又没人照看,这般下去总不是个事。”
唐姑妈听了这话,心中动了一动,只觉有门,想提那事儿,偏又记起唐睿的交代,唯恐坏事,并不多言。吃了午饭,她又进去照看。
挨到下午,她嫌房中气闷,便说要出去走走。傅月明也不阻拦,只叫冬梅跟着伺候。
唐姑妈带着冬梅,一径走到宅子东边的僻静处,方才问道:“你这几日瞧着,大姑娘可有异常的地方?我那两个丫头,只是不中用。一个嘴跟胶粘了似的,一个如同睁眼瞎一般,问什么都不知道的。”冬梅想了一回,摇头道:“倒没什么不对的地儿,只是太太病的沉重,她便焦躁了些。”唐姑妈疑道:“先前我见她是个顶有主意的人,怎么近来忽然如丢了魂一样,唯唯诺诺起来,在我跟前又做小伏低,大不如以往那般张牙舞爪,伶牙俐齿了?莫非这其中竟然有诈?”
冬梅笑道:“这个姑太太就有所不知了,大姑娘打小就是那个脾气。只是今年年初,大姑娘大病一场,连着昏睡了好几日。待醒来时,便跟变了个人儿似的。家里的下人们私下说起,都猜大姑娘是叫人换了魂儿了。如今这个样子,才有些以前她的影儿呢。想必是太太病体沉重,她根上是个没主见的,碰上大事又没法子了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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