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浅陌点头,激动的道,“欧阳说他这些年一直在研究那张图,但一直弄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后来一次偶然的机会,我看到了,说了一句风吹草低见牛羊,他就激动坏了。想必那个时候,他便明白你们可能被关在这里的事情了,只是还他人在浩连国,暂时无法确认,所以一直不敢轻举妄动。”
皇后惊愕的看着苏浅陌道,“你也看过?”
苏浅陌眨了眨眼睛,突然想起第一天去清风苑的时候在欧阳锦房间里看到的那张奇怪的图,问,“可是画了草地和牛羊的图?”
图?
“那就好,那就好。”皇后一边抹泪一边道,“当初,我们将这里的情况,画了一张简单的图送了出去,但是这些年,一直没有锦儿的消息,我们都以为他是出什么意外了。”
看到妇人眼中的心疼和担忧,苏浅陌摇摇头道,“你们放心,我是跟神医一起来的,他现在没事,好好睡一觉,明儿就会醒来了。”
似乎想起了什么,她突然抬起头看着苏浅陌,道,“方才你说你是来封国看望朋友的,锦儿真的受伤了吗?重不重?”
“呵,也怪当初子云觉得他野心太大,想要好好教育他,打压一下他的气焰,没想到如今却成为他记恨的理由了,作孽啊……”皇后低着头,哭的很是痛苦。
苏浅陌的眼眶也红了,心疼的看着他们道,“那个禽兽居然这么对你们,简直是猪狗不如!”
“这些年,我们被关在这里,他们不时会来看我们,有时候高兴了就会带着食物过来,有时候心情不好,时常是几个月都不会给食物。呵,他们想把我们折磨死,又不想这么快把我们弄死,所以就这样一再的折磨我们,让我们变得人不人,鬼不鬼的。若非知道锦儿还好好的活着,或许我们早就去了。”皇后低着头,一边说一边流泪。
或许是因为从小没有母亲,使得欧阳燊的性格有些怪异吧,否则,正常人如何能做出这么大逆不道的事情来呢?
但,不管怎么说,欧阳燊都是他们的孩子,虽然不是郑瑜儿亲生,却是她带大的。欧阳燊的母亲乃是前任皇后,一生下他就难产去世了,他是郑瑜儿亲手带大大。
从刚刚欧阳燊的话中,苏浅陌也已经知道了事情的大概,但是听妇人说出来,不,她应该是欧阳锦的母亲郑瑜儿,苏浅陌心中却觉得万分疼痛。
难怪她觉得眼前这妇人会这么眼熟,那怪外面的那个皇后一点都不疼爱欧阳锦,难怪锦绣宫会变成那样……苏阡陌咬着牙,心中一阵难受。
看到这一幕,妇人的眸光微动,拉过一张椅子,示意苏浅陌坐下,自己则是坐在床前,低着头苦笑,“没想到你是锦儿的朋友,呵,你刚刚也听到了,我是锦儿的母亲,我身边的这位是锦儿的父亲。当年,封国战败,迫不得已将锦儿送去了浩连国之后,我和子云心情抑郁,一病不起,欧阳燊便和我双胞胎妹妹郑莹儿,也就是当时的德妃联合,对我们下了药,将我们丢进了这里。他们找了人假扮子云,坐在皇位上,德妃跟我长得很像,就扮成我的样子,成为母仪天下的皇后。”
“他妈的简直猪狗不如,欧阳燊,人渣,败类。”苏浅陌低声骂了出来。
苏浅陌的眼睛有些红,从里面爬出来,气呼呼的像是在发泄一般,将手中的三根利箭一挥,“啪啪啪”的三声,三支利箭重重的插入了墙壁上,愤怒中的苏浅陌,力气很大,那利箭可谓是入石三分。
在确定欧阳燊离开了,且短时间内不会再来之后,妇人来到床前,将床板推开,把苏浅陌拉了出来,道,“委屈你了苏姑娘,快出来吧。”
但那两位老人似乎已经对欧阳燊的虐待和蔑视习惯了,并未多激动。
外面的大门关上的那一刻,苏浅陌的拳头已经握的紧紧的,一拳头砸在了身边的墙壁上,咬着牙骂道,“禽兽不如的东西!”
说完,欧阳燊得意的拂袖,转身潇洒的走了出去,一边走还一边挥手,似乎在嫌弃这里面的空气肮脏。
说完欧阳燊又补上了一句,“哦,忘了说,前两日十弟试图试探当今皇上的真假,被本太子识破,如今胸口挨了两剑,本以为必死无疑,但他命好,今日来了一位据说是绝仙崖的神医,暂时该是死不了的,两位且放心的活着吧。”
欧阳燊则是痞痞的笑着道,“前些日子本太子大婚比较忙,忘记给两位送吃的了,今日就给两位补上,你们可一定好好好的活着,否则本太子的十弟会很伤心的。”
欧阳燊身后立刻就有人抬进了两个大箱子,随意的往地上一砸,就转身出去了。
搜查的结果自然是没有找到任何线索,欧阳燊眯起眼睛,阴冷的目光在这密室里扫过,最后落在了男子的床榻上,看着男子瘦成皮包骨头躺在上面,快没气儿的样子,笑道,“来人,将新鲜的食物送进来,父皇和母后已经许久没有吃东西了,饿死了就不好了。”
这里的密道是最难开启的,只能从外面打开,里面出不来,所以,就算那个女人在这里面,他们出去之后,也只能跟这里面的两个人一样被永远的关在这里,不饿死也会疯掉。
他又将周围都找了一圈,也没有发现她的痕迹,所以才会来这里。
其他地方欧阳燊都已经找过了,本以为那个女人是掉进蛇坑里喂蛇了,但在那地方却没有闻到血腥味,也不曾看到尸骨,说明不是。
但是,既然他都已经找到这里来了,为了以防万一,还是让身后的下人将屋子搜了一遍,不放过任何角落。
这两人虽然被关在这里多年,已经不成人形了,但他们却并非是等闲之辈,若是有陌生女人闯进来,他们两人应该会像刺猬一样激动才是。
再者,那女人要是闯进了这里,必然会惊动这里面的两个老东西。
方才他遇到那个女人的时候,也曾抓过她的手,那女子的功力不深,应该没有本事将这里打开。
欧阳燊似乎觉得有道理,这地方的机关是他亲自找人来布置的,这些年他也经常过来,这地方确实是一只老鼠都找不到,周围的墙壁和大门都是紧闭密封的,而且这里的机关也很隐秘,想要找到出入口并不容易。
床上的男子嗤笑,“你这么不自信?这里,一只老鼠都进不来,咳咳咳……”
欧阳燊对他们的态度,显然是很不满意,于是又问了一遍,“若不想你们的儿子今日就死在你们面前的话,便给本太子好好说话。到底有没有看到一个女人进来?”
床上的男子停下了咳嗽,也一样不回答。
妇人像是傻掉了,只是歪着头傻笑,并不说话。
“对,我就是孽畜,那也是父皇你生出来的。”欧阳燊猖狂的笑着,一步步来到妇人身边,低着头问,“今日本太子来这里,只是想问问,你们可曾看到一个女人闯进这地方?”
“疯子……咳咳咳……孽畜……”床上的人,终于忍不住叫了出来,只是,这一激动,他咳嗽的更激烈了,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似乎随时会咳死。
“哼,你们放心,本太子不会让你们轻易死掉,今日来这里,也并非要取你们性命。我会让你们亲眼看着你们最在乎,最疼爱的儿子,死在你们面前的样子。哈哈哈……”
床榻上的人则是根本就不出声,只不时咳嗽着,告诉大家,他还活着。
妇人倒在地上,只是傻傻的叫着,“锦儿,锦儿……不要推母后……”
这个人,似乎是疯了,笑声很是猖狂,说出来的话也是字字诛心。
他说着,眯起眼睛,阴鸷的看着床榻上的男子,一字一句的道,“儿臣不是你心爱的女人所生,所以就什么都不是,明明是嫡长子,却连十弟一根手指都不如,你将儿臣踩在了脚底,弃之如敝履。如今,被你最看不起最嫌弃的儿子踩在脚下,感觉如何?呵呵……哈哈……”
“可你记得,当初儿臣不小心弄脏了十弟的衣服,你就让人将儿臣打了一顿?那个时候,儿臣也才八岁。还有,那一年儿臣受了重伤,命悬一线,想跟你要一株天山雪莲,可你却给了十弟,只因为他当时贪玩摔断了胳膊……”
“母后,你以为你还是当初高高在上的一国之母?呵,被自己亲妹妹送进这里的感觉如何?嗯?还有父皇,你从小就不待见儿臣,你将所有好的东西都给了十弟。太子之位给他留着,任何好的东西也都只给他一个人,儿臣在你眼里,一坨屎都不如。哈哈……”欧阳燊狰狞的笑着,样子十分吓人。
但她如今出去,只会给这两位老人添麻烦,不但救不了人,还会连累他们。所以,她只能忍着。
这声音,听得苏浅陌的心都颤抖了起来,手紧紧握成拳头,要不是情况不对,她绝对会冲出去给那个衣冠禽兽一巴掌,打得他满地找牙。
妇人的手还没碰到欧阳燊,就被他一挥手,瘦弱的身子无力的飞了出去,重重的落在了地上,发出了一阵咳嗽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