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沉寂地看着她,面无表情,随着时间一点一点流逝,他眼底的干净与清澈也一点一点被稠浊污脏溺满,隐有一丝红腥光对闪烁可怖。
撕开虚幻的假相,便得有承担丑陋真相的胆量。
就在他们两人面面相觑之时,耳边突然炸响一声惊呼:“喂,铜台下面的人,快、快点让开,有人要跳下来了!”
“什么?!有人在铜像台上往下跳了?!”有人仰头看着那高峰似的铜像台顶端,一脸震惊无措。
呼喊声,惊慌声,凌乱的脚步声,不过眨眼间,围绕在铜像台游玩的人唯恐被高物砸伤,便人慌马乱的乱蹿逃跑,而虞子婴不慎被一撞两撞地,肩臂擦肘她连躲都躲不开。
很快她便与怒两人被挤动得距离越来越远。
突地,她感觉上空有什么东西急速掉落,而且很明显是从她头顶直直地砸落下来,她脑中一闪,当即联想到刚才那些人胡乱喊叫的话。
此时想躲也没有空隙,唯下意识一伸手,只觉下一秒双臂徒然一重,她腰肢受力朝前一弯,双腿着力,便稳妥妥地抱住了一道从天而降的身影,随即一股淡雅若有似无的玉兰幽香飘入她的鼻翼中,若冰雪之迷乱生馥。
她微愣睁目一看,一张自觉攀附在她肩膀上的惊世骇俗的容颜,倾刻落入了她眼中。
虞子婴只觉心中被什么重重一击,身躯遽然静止了下来。
☆、第六十九章 你摔得太快,我来不及
虞子婴只觉心中被什么重重一击,身躯遽然静止了下来。
不过,她并不是被他的倾世容貌所迷倒,也是不被突如其事的事故砸傻了,而是此人她一眼便认出是谁来了。
她此刻真的很想朝天竖比一中指,这些人难道一个二个真的当她是眼盲的吗?那白目的怒认不出她就算了,这看似精明神算的惰也像是第一次露面般理所当然地出场,甚至连一身白惨惨幽灵的装束都懒得换一下。
卧艹!难道他们真的一点都不记得虞城那个被他们杀掉的虞傻胖吗?!
“嗯啊~”
一声罄懒入骨的闷哼从那淡色如水的薄唇轻逸而出,预兆一样,从天而降的美男子翩然扇动几下蝶翼般纤长的睫毛,柔弱地睁开了眼眸,一双玲珑眸流莹潋滟流转,面目如幽幽谷底的雪白兰花,从骨子散发出疏离与寂寞,姣花照水,美得令人仿佛。
随着从天而降的美男砸下,直至他苏醒过来,四周一团闹哄哄的人群不知道何时安静了下来,一双眼睛都跟502似的粘在他身上,特别是当他醒来那一瞬间,恍若漫天雪莲花盛放,天地陷入一片旖旎梦幻的景色。
他双臂软软地搭在虞子婴手臂上,几缕柔绸发丝滑落,他眼角微微上挑,更增添撩人风情,迷惑而失落地启唇:“是你救了我吗?……为什么要救我呢?”
嘶~被煞到的女汉纸们齐齐咽了一口唾沫,两眼直放绿光,只恨自己当初身手不够灵活,反应不够迅速,没有将这寻死觅活的绝世美男给接下,否则现在温玉暖香在怀的不就是她们了?!
虞子婴看他蓄着一脸愁绪万千,黛眉轻颦,似有千般语言尤无人述说的哀愁凄美小样儿,眼皮微不可见一颤,嘴里含糊说了一句“抱歉,打扰你了”,便十分干脆地松手,掉头迈腿便走。
那动作绝对跟训练过似的,丝毫不带拖泥带水的。
呯!惰所幸稍微谨慎地忑一下才滑落摔在地上,那不染纤芥的雪衫在地面拂了一地,犹如一朵凋零散乱的玉兰花瓣,微微散发着银白莹光一般。
别说周围的人看傻眼了,连惰美臀着地时都呆了,一条街一片滞停,鸦雀无声,
所有人顿时都有一种拿错剧本的感觉。
惰拂起宽袍掩于腰身,侧偏起线条流畅深邃的脸庞,略带诧异地注视着虞子婴的背影。
“你——”
看虞子婴马两腿不停蹄地匆忙背影,惰玲珑眸微闪。
“一叶孤舟悲若浮,无根柳絮自飘零,本想了此残生,也罢,既然你救了我,我且随命如天意吧,欠你一命,承你一恩,从此我也唯有跟着你了。”惰到底是心理素质强悍,一敛羽睫,无风飘渺之息吹拂弥散便收起了满身哀愁黯淡的情绪。
他站了起来,薄轻质地衣袂飘飞,乌发束着白色丝带,一身雪白绸缎。腰间束一条白绫长穗绦,上系一块羊脂白玉,外罩软烟罗轻纱,一身复杂气质混合成空灵与俊秀。
一根细丝不知何时悄然缠上了虞子婴,虞子婴被他缠住了腰脚,简直一步都移动不了,她总觉得今晚的一切事情都在挑战她的忍耐与神经。
“请——圆润地滚!”她额角跳了跳。
怒方拨开人群挤了过来,方才混乱之中竟有一个窃犯麻溜地扒了他钱袋,他一发现当即便冲破人群追去,耐何从两腋冲出两竖掌阻他去路,被他轻易折断手臂,却见那一窃犯在拐角处顿了一下,回头对着他挑衅一笑,然而怒却并末再追了,因为他发现这群人分明是有意想要引开他。
于是他原路返回,隔开人群先是看了一眼全身僵直的却无虞的虞子婴,接着注视划向她身后之人的时候,瞳仁一紧。
“你——”
“恩人,我好像扭到腿了,已经走不动了,”惰走上前软软地伏在虞子婴肩膀上,并自觉地扯着她的手扶在他腰间,脑袋柔顺地耷拉在她肩窝内。
那动作一气呵成,简直令人叹为观止,虽然两人身距有些坑爹,且分明前一刻,一人寻死跳楼,一人在跟另一名俊美男子谈情说爱,可如今怎么看也是一副伉俪情深的画面,如今一个楼也不跳了,一个又琵琶别抱了。
众人窥了窥怒,撇了撇虞子婴,看了看大美男,只觉三角关系真心混乱啊。
旧爱与新欢,都被一个无盐胖妞霸占了,果然是这世界变化太快,他等跟不上节奏吗?!
怒深深地看着惰,表情几度转换,最终只剩唇畔一片凉凉的笑意,被惰有意打断之后,他抄手静观却不再出声了。
虞子婴现在是拒绝的自由都没有,她呲开一嘴森白牙齿,语气轻柔得令人毛骨悚然:“你不是想寻死吗?我这就再带你上去吧。”
惰微微叹了口气,满目柔和地注视着她的侧脸,片刻后绽放出一个异常温暖的笑意:“这难道真是命中注定,之前因为一些事情想不开,却让我遇到了恩人,被你救起那一刻,我仿佛重新找到了生命的意义,所以此时我却不想死了。”
他展露的净如澄空的笑容虞子婴一怔,那一刻她仿佛在他身上看到了无相,那一双无奈又宠溺的目光。
“……”
怔愣亦不过一瞬间,虞子婴便板着圆脸,瞳色黯沉了片刻,便继续朝前走去。
惰看到虞子婴依旧无动于衷的模样,顿时明白模仿无相来接近她的计策可能不太行得通了,还以为她会喜欢这一类的男人呢,于是他语气恢复了一惯懒洋洋,像永远睡不醒那般略带沙哑、有气无力地她后面道:“姑娘,你今日恐怕有血光之灾,算命的可说我有旺妻运,若你不带我走,今天可能走不出这座贪婪之城。”
虞子婴额角再次一突,他这是打算软的不行就改成硬的?她踏着重步继续走,突地天空一个花盆砸下来,哐当一声,她瞪着那粉身碎骨的花盆,再走几步,却不想直接从头顶砸下来一座铜像。
“子婴——”
怒脸色微变,扭身一闪,长臂一伸将她脑袋牢牢按住怀中,另一只手揽在她的腰间,一道风驰云卷便带着她躲开重灾区下方。
“啊啊——”
那座饕餮铜像可是用纯铁铸造,重愈千金上顿,那庞大阴影从天而跌落之时,吓得贪婪城的城民都面无人色,跟无头苍蝇一样四处乱蹿,一路撞毁岩石碎块,扑扑摔落下来倒是连累不少人被砸伤,撞破脑袋。
虞子婴被怒护在胸前,她滞了一下,想到刚才她与他的针锋相对,又想到现在他的倾力相护,不觉心中有些复杂难辨。
她推开他,不去看他的表情,而是扭过头,看着站在安全区一脸无辜的惰,她熊熊地推开了怒,嗒嗒嗒嗒地几步冲了过去,反手一掰,便捏住他皓白的手腕,耷拉下的眼角呈四十五度斜睨着他,迅速闪烁一道阴冷冰光,便使出一身蛮力拖着惰便迅速跑了起来。
你不是叫“懒惰”吗?那我就让“你”勤快起来。
显然虞子婴的想法真是一针见血啊,惰表示他平生最讨厌就是流汗凭身体机能运行的动作,平时他都是用轻松而简单的方式移动,比如施展轻功,比如利用银丝滑动,就算是武功他也是喜欢用那种一招必杀来减少体力,所以他讨厌运动那是肯定的。
偏偏虞子婴竟要拖着他跑,用双腿原始性地移动?!
“我脚扭到了~”惰从末被人如此粗鲁野蛮地对待过,他想过虞子婴会生气,对他怒骂,甚至动手,可他却从来没有预测过她竟选择这种方式来惩罚她,他双腿打架,被拖着雪衫飞舞飚飙,远远看去就像一只白色风筝被放着。
“哪条?”虞子婴脚步一停,侧过脸睨着他。
惰如雪花一般白得无一丝血色的脸颊泛着几丝青色,他抿着嘴唇,想了想:“……左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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