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死女人……如果你死了,本殿、殿即使追进炼狱都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嫉妒听了她的话,心中像是焰花于夜空中爆裂,火辣辣地一片,又似火热巨石坠入寒冷的冰河,嗞啦啦地汽化出一层朦胧而暧昧经绚丽五彩缤纷的颜色。
在这一片混乱之中,他即使有心,亦是无暇顾及她的,可看她精湛的刀法技艺和矫健绝伦的身手,他相信,这个女人绝对不会这么轻易简单地死掉的!
约莫半个时辰,他们两人如血洗一般浑身湿辘辘,头发、脸上,手上、身上都浸透了乌鸦血,直到上空响起一声如同干匹布帛一起被撕裂似的尖鸣声音,一阵嘎然划破了寂静,听得人心为之悸,血为之凝。
“它出现了!机会只有一次,别让它逃掉了!”
玄婴眨动睫毛上的血珠,呲开一嘴森森白牙,回头与同样杀意飙升的嫉妒对视一眼,两人倏地如同两道闪电般蹿上,黑雾之中一道道红白光芒交叉密集闪烁之后,两人同一时间收起兵刃,退回到原地。
啪哒一声,一巨物黑羽如钢的物体,被开膛破肚,垂首僵体地倒地地面,只见荒凉地土地上,全是浓稠之极的血,在薄青雾透落的微光之下,鲜血泛着一种异样的红色。
天空那如黑云压城的鸦群风暴因失去头领的缘故,直扑翅嘎嘎尖锐的叫声像是指尖刮墙,刺耳得令人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但没有留滞多久,便渐渐散离而去,那灰蒙蒙的天空再度放晴恢复如初。
东皇十三骑的战斗比他们更早一刻结束了,于是怔怔地看着这一幕,看着渐渐退散远去的黑鸦群,再看着那浴血奋战,如同两具血人般矗立如碑的两人,深深震撼着。
也终于有一种重新活过来的错觉。
“嫉!”
一声清冷惊呼,蓦地惊醒了他们十几人的神智。
定睛一看,但见主上已被玄婴姑娘揽腰抱住了。
嫉一身裹紧的兜帽黑袍顺着衣摆血滴答滴答地滑落,那被乌鸦戳啄的血洞难以辨认有多少,他一身浓郁的黑稠已经分不清是因为衣服本身的颜色还是被血染就的,他们脸色一变,赶紧围拢过去。
“主上!”
玄婴将嫉扶躺在一块橇石上,很自然地从他怀中掏出一瓶药,喂了他一颗伤药,然后靠着他,让他躺在她的腿上。
“死了没有?”
她一身亦是粘稠得紧,却用唯一干净些许的衣袖替他擦拭掉脸颊快结结痂的血痕,俯视着他疲软耷拉下的眼皮道。
“咳咳……混、混球,你、你就不能盼、盼本殿点好……”
“刚才你的话我回给你。”玄婴的声音飘渺而虚芜,却又像细柔的触角,撩动着嫉妒的心,让嫉妒不得不打起精神抬起眼皮,而她正好低头,那乌黑如晶核的眼珠正汇聚着一种力量,令他无法抵抗,亦无法移开眼睛。
她伸出一只染血的冰冷手指,用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温柔”力度摩挲着他的嘴有,郑重而认真地看进他的眼睛里:“……如果你死了,我也绝对不会放过你的!我不会跟你要求什么,可是你却耻不能从我这里夺走那就要属于我的东西啊!”
那即使要属于她的东西?
是什么?
……他的心吗?
她凭什么用这种笃定的语气认定他心里有她!这个答案连他自己都不敢肯定!
嫉妒一怔,随着心中的情绪跌宕起伏,不知道为何竟激得眼眶泛红,心中一片揪痛地酸涩,他挺起身子,粗鲁地伸臂将玄婴一把扯进了怀中,将她的脑袋按进胸膛,将下巴靠在她肩胛处,声音像是烟熏一般闷闷哑哑地道:“笨女人!我才会不死呢!”
看两人就这样无视一切地抱在一起了,原先关切主上的十三骑看得或尴尬、或趣味,或胆寒的,唯有识趣地将眼下这片劫后的美好时光留给这对欢喜冤家,悄悄地离开了,像这种桃花粉红的温馨诉情场面,他们哪里敢厚着脸皮打扰啊。
——
城中无水,嫉妒他们都因为鸦群而弄得一身污血,粘稠得难受,简直无法忍耐,等他调息好了些,一行人便朝着城内四处摸索前行。
玄婴回到原处准备接回舞乐,但却发现人不见了。
她仔细观察了一下他失踪的地方,并发现没有挣扎的痕迹,也没有留下什么可供参考的线索,因此,她有九成的把握相信,他是自愿离去的。
是他背后那个人将他带走的吗?玄婴沉思。
眼下唯一的“向导”失踪了,无奈之下唯有凭他们自已的本事找出路了,反正都已经近在咫尺了。
经过之前的教训,即使靠得再近,也有可能因为突发事情而被冲散,于是玄婴便主动牵起别扭的傲娇少年嫉走在队伍最前端,寻觅出路,看能不能找到进入腾蛇摇光的入口。
而十三骑则对两人的小动作心知肚明,但又怕他们那面皮薄却手段残忍的主上因他们的八卦之魂爆发而恼羞成怒,只好隔着一小段距离,留给他们两人一点点私密空间相处。
老实说从这一次事件中,他们对玄婴姑娘此人是既震惊又钦佩,对他们的主上有情有义,且武功高强,性格冷艳大气,好像还是一名玄术士,这种女人上赶着喜欢他们的主上,他们的心情顿时涌生出一种既自豪又感慨的情绪。
主上,好样的!别再用那一样不屑骄傲的冷漠表情来掩饰你那颗春心萌动的别扭少年心了,赶紧让你那张国姿无双的脸发挥出最佳价值,拿下这位冷艳高贵霸气的玄婴姑娘吧!
东皇十三骑被主上这种凶残“德性”也能谈恋爱冲击得脑袋乱成一片浆糊,浮想联翩,不想,随着一阵青烟如云飘来,十三骑眼前就像是被罩住了一层朦胧的轻纱,当他们感觉到不对劲的时候,前方两人已经失去了踪影。
当然,比他们更早发现情况异常的是玄婴,她感觉四周那些流蹿的雾好像越来越浓稠,并且好像有意识地朝着某些方向聚拢。
“!”嫉脚步一顿,倏地回头一看,身后跟着的东皇十三骑不见了。
“看来又入阵了。”玄婴摊了摊手,无奈道。
虽然这样话,但她却依旧不骄不躁,紧了紧握住嫉的手指,为自己之前的一番先见之明感到由衷的满意。
别人怎么样她并不在意,只要她在意的人被她紧紧握在手心……就足够了。
“哦呵呵呵呵~”嫉瞠大眼睛,那精致得无可挑剔的五官渐渐扭曲、变型,碧瞳诡异森冷,发出宝石般猩亮的妖冶光芒,从喉间冒出一串音调如炮弹般急促的尖锐笑意:“腾蛇七宗、摇光,呵呵呵呵……”
“我们会让他们的愚蠢付出代价。”玄婴任他狂笑发泄,面不改色,就像他肚中的蛔虫,接下了他的言下之意。
嫉妒的笑声嘎然而止,扭过头,怔怔地看向她。
玄婴似看懂了他眼底的神色,组织了一下语言才道:“民间好像有这么一句话吧,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即然选择了你……那我就是你的同类,既然是同类,断然没有不懂你的时候。”
嫉妒听后只是静默地凝视她良久,便转过头,一言不吭。
但他们相握的手,却被他反手一抓,握得更紧密了。
——
眼前的薄青雾越来越浓,被风撕成许多碎块,有如一簇簇的麻屑,或者俨然是一片灰蒙蒙的大雾直往前奔。
灰青色的雾像暮霭一般,给这座古老的城池墙头、屋脊、街道都罩上了一层薄薄的玻璃纸,使它们变得若隐若现,飘飘荡荡,很有几分奇妙的气氛。
两人顺着雾的方向而行,玄婴道这能进入阵心。
嫉妒不疑有它,便跟随着她一起行动。
在雾最浓的部分,两人穿透之后,那四周笼罩的雾罩渐渐消失了,他们面前清晰地展露了一个平台。
平台建造在多隆克多大峡谷那黝黑如削的峭壁之间,牢牢镶嵌壁石之间,像一个圆盆平台凌空而铸,一眼望去,四周除了灰、黑、蓝几种黯淡而阴鹜的色瀊,便再去其它值得注目的颜色。
圆盆平台因为地势甚高,四周打着旋的冷风卷动云雾的空气十分寒冷且压抑,令人怀疑是否稍微不稳固住下盘,便能直接被吹掉落悬崖去,悬崖尽头有一座通体嶙黑雄伟的堡府,但时间吹腐朽了一切,它的塔没有了顶,厚墙倒了,只剩败壁残垣,许多地方已经倒坍了,有些地方还有粗糙而厚重的残壁依旧巍然俯临对岸的峡壁,用骄傲的姿态告诉我们它昔日的威风与辉煌。
玄婴与嫉妒两人就像被传送阵悄然间转换了副本,来到了这里,他们很快微愣了一下,便迅速适应了这种艰寒而诡异的环境。
任风吹拂发丝飒飞,他们好像只要能这样握紧彼此的手,待在彼此的身边,便无所畏惧,依旧能矗直如山不倒。
他们选择不同方位开始地毯似地搜寻着任何可疑的地方,一路前行,四周参差而尖锐的石头上挂了一大团一大团的碎布红巾,在一阵阵的风里颤抖,还有绿色的常舂藤悲哀地绕着满地黑色的倒插、断裂的各种长戟、枪等冷兵器。
毫无疑问,这里曾经进行过一场十分惨烈的战争,但时间太长远了,或许是五十、一百年、二百年……
古城堡用长方石块铺就的道路上,罗列着间距相等的九根腾蛇飞升缠绕的石柱雕像,每一根都几乎需要两人以上环臂相抱才能够合拢,且是直耸天际雾云的高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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