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石这几年也经营有自己的人脉,加上还有一个钟大夫,可以说在江南,在某些方面比苏定还要方便得多。
于是,李石就这么快速的知道了郑家的处理结果,比孙家还要快一步。
李石收到信,心中微叹,面对木兰的疑惑的眼神,李石只是摸着对方的脑袋道:“当今比我想的还要骄傲,吴家的日子怕真的是不长了。”
越骄傲的人,越不容许有人在自己头上撒野。
抱着另一种心思,李石在孙家收到消息之前告诉了孙家郑家的处理结果,然后道:“我们要不要派人提前启程去接人?”
郑致佑虽然安排了人送家人过来,但走的是大道,而钟大夫手上有好几天路程更近的路,虽然会有些难走,但安全性上要比大道强得多。
孙家没想到李家能比他们还快的收到消息。
这就要多有赖于苏定了。
为了不将消息泄露,郑致佑是等人走后才给孙家送信的。
而苏定信任自己的渠道,更何况,这些年他一直与李石又联系,几乎每个月都有信件来往,所以他提得自然而然,所以俩人的信件虽是差不多同时发出去的,但因为苏定的人走这条路走惯了,所以提前一天将信送到了李石手上。
孙家不敢再小瞧李家,先前,他们家虽然感激李家答应这门婚事,但内心深处还是觉得李家家世太薄,还比不上孙家和郑家。
孙大舅此时就想到了苏木兰的身份,在钱塘上层社会里,苏木兰的身份已经不是秘密,至少大部分的人家都知道了。
难道苏木兰并没有外面说的完全被苏家遗弃,李石的消息是从苏家得来的?
只是苏家与吴家可是姻亲……
这完全混乱了好不好?
但这不妨碍孙家的人准备去接人。
拿了李石提供的地图,孙家二舅亲自上马带人去接姐姐回来。
郑致德闹着也要去。
孙家觉得这次怕是拦不住这孩子,而郑致德有武艺在身,他去也好,就同意了。
李石回去后就对木兰道:“郑家的事不知何时完结,但郑致德年纪也已不小,短则明年,长则后年,这婚事怕就要举行,回头你把该教她的都教了吧,我昨儿给她把脉,身体虽然康健,但她年纪太小,还是从现在开始调养吧。”
李石这两年出入过不少豪门贵族,知道这些贵族在成亲之前都喜欢给自己的女儿调理身体,将身体养得好好的,好保证嫁过去后一举得男。
李石不希望自己的妹妹这么早怀孕生孩子,但也不想她的身体有什么不好,于是像对木兰一样调理媛媛和身体。
而桃子和媛媛差不多大,也被拎出来一块儿锻炼了。
孙氏乍然见到弟弟和儿子,激动之下就是一阵痛哭,这几个月来简直像地狱一样,每天都在担心丈夫和儿子会丧命,现在重新见到自己的弟弟和小儿子,孙氏心神松懈之下就哭了出来。
郑致德红着眼安慰自己的母亲,看向一边的嫂子,眼里就带了些好奇。
他还没见过嫂子。
当时郑致佑成亲的时候,正值打仗,郑父怕儿子路上有危险,干脆就叫他不用回来了。
郑妻看到郑致德,忙上前行礼。
郑致德不敢受的让开,作揖道:“嫂子。”
孙氏暗暗点头,“总算是长大了,不像小的时候那样调皮了。”
郑致德不好意思的笑笑。
孙二舅就道:“姐,我们还是赶紧启程吧,爹和娘都担心你呢。”
孙氏闻言,忙和儿媳上车。
等到了孙家又是一番挈阔,等叙旧完毕,孙老太太就拉着女儿的手道:“你来得正好,过过一段时间致德下定,你也好主持。”
孙氏惊诧,“母亲给致德定了婚事?”
孙老太太点头,感叹道:“先头你不是写信来叫我们在这儿给他定亲吗?只是那时候你们生死不知,实在没有多少人家愿意。”
孙氏就忐忑道:“那现在定下的是什么人家?”
看了女儿一眼,孙老太太就明白了她的顾虑,就宽慰道:“你放心,我当时虽急,但还知道分寸,不会随便找一个女子就给致德定下的。”
孙氏就松了一口气。
孙老太太就将郑致德订婚的波折说了,道:“李家情义,我们不能失德,郑家现在虽然暂时平稳下来了,但这门婚事还是要尽快定下。”
孙氏虽然有些失望对方的家世,但也知道那种情况下要订到更好的婚事很困难,而且,母亲也说了,就是李家的这门亲事还是因为对方的兄长和致德是好友兼同窗,这才定下的。
孙氏打起精神,“那娘,你说什么时候下定好?”
“日子已经选好了,就在二月初三,下定的东西也给备好了,到那天你只要亲自去就行了。”
“二月初三?那岂不是只有二十来天的时间了?”
孙老太太点头。
“现在才过完年,趁着这股喜庆的气氛定下。”
孙氏点头,她也很想看看那位姑娘是怎样的人品。
孙氏到了钱塘,此时他们算是亲家了,所以木兰在对方来这里的第三天,估摸着对方该收拾的也收拾了,该休息的也休息了,就递了递了帖子过去问候。
孙氏知道这人是李家的长媳,甚至还是苏家留在外面的女儿。
吴家长媳苏婉玉的双生妹妹,说真的,孙氏在知道苏木兰的身份时很是膈应,但听母亲说,这苏木兰是从小长在外面,苏家并不认回去,甚至苏木兰本人可能都不知道她自己的身世。
话虽然这样说,孙氏还是隐隐的觉得心里不舒服,但她还是派人回了信,请木兰明天到孙家来坐坐。
媛媛要避嫌,自然不能带去,桃子也不乐意去枯坐着,所以到头来还是只有木兰一个人去。
李石一大早坐着马车送木兰到了孙家门口,见对方进去了,这才离开。
孙氏没想到木兰是一个人来的,郑妻也惊讶的瞪大了眼睛,她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接待没有丫头的客人呢。
木兰并不知道她们心中所想,只是很自然的与她们打招呼。
孙氏和郑妻这才将目光放在木兰的脸上,等看清楚对方的脸,俩人又是一僵,震惊的看着木兰的脸说不出话来。
郑家先前是二品大将军府,人际圈是与吴家相交的,所以婆媳两个都见过苏婉玉,甚至还明里暗里交过锋,如果不是苏木兰穿着廉价的衣服,头上几乎没什么首饰,身边也没跟着丫头,她们一定以为自己此时见的是苏婉玉。
俩人没想到她们长得这样像。
孙氏顿时有些后悔起来,不太想结这门亲事了。
郑家和吴家的仇是死仇,但这苏木兰和苏婉玉长得也太像了,像到她有一种心不安的感觉。
木兰并不知道俩人心中所想,但可以感觉到她们的态度。
木兰心中堵着一口气,脸上的神色也不太好看,三人说了一会话,木兰就告辞了。
看着木兰独自离开的身影,郑妻安慰道:“婆婆,只是长得像而已……”
“可也太像了,而且她们还是亲亲姐妹,难免有感情,到时两家打起来,他们李家是帮哪边好?”
郑妻顿时不语,“可婚事已经定下了,我们郑家没有悔婚的……”
庚帖交换了,八字也合了,甚至定礼都给了,现在只剩下补上剩余的定礼,正式下定。
这门婚事又是郑家危难之时定下的,几乎所有人都知道这门婚事的意义。
若是郑家一脱离困境就悔婚,那郑家几代的名声都不用要了,特别是孙家,这门婚事可是孙家定下的,到时孙家该如何自处?
孙氏也正是因为明白这个,才这样的心焦。
孙氏去找小儿子,落泪道:“都是娘不好,要是早点给你定下婚事就好了,现在也不用定下李家这门亲事了。”
郑致德吓了一跳,他对这门婚事很满意的,娘先前也没反对,怎么突然不认同了?
郑致德小心翼翼的道:“娘,这门婚事不是大舅母定下的吗?外祖母也说好……”
“好什么?那苏木兰是苏婉玉的亲妹妹,苏婉玉可是吴安易的妻子。”
郑致德松了一口气,不在意的挥手道:“我还以为您顾虑什么呢,原来是这个呀,您放心吧,别说木兰姐姐只是苏婉玉的妹妹,就是亲生女儿也没用,他们两家以后一点交集也不会有,就是有,木兰姐姐也不会心软的。”
孙氏擦了擦眼泪,“你和那李娘子这样熟?”
郑致德理所当然的点头,“我与木兰姐姐相识好几年了,她弟弟就是我同窗。”说着,将李苏两家的事说了,道:“我也是最近才听苏文说的,当年他们逃难到这里,因为染了天花,木兰姐姐上门求救,谁知那位周太太用五十两银子打发了木兰姐姐,还叫木兰姐姐以后不要再出现在她面前,俩人以后恩断义绝,再没关系。”
郑致德摇头,“所以这些年来,不管怎么难,木兰姐姐都只是与李大哥相互扶持过来的,娘担心的那些问题完全没有必要。木兰姐姐根本就没见过苏婉玉,而媛……李姑娘是木兰姐姐一手带大,像女儿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