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累，不累。”孙娘舞了舞手里的抹布，“这哪能累啊，每天就是收拾收拾桌子刷刷碗，店里的伙计还总跟我抢，闲的我都困的慌。”
“不累就好。”孙娘啊就是实在，本来是请她过来当老板娘，她却非要下手帮忙干活，九九左右瞧瞧，“怎么不见孙叔？”
“他啊，在后面跟掌柜的学做账呢，说是店里生意越来越好，怕王掌柜一人忙不过来，再找人怕也不大放心。”
“那我先去后面看看。”九九笑着往里边走，这才多久的功夫，生意都忙得累着了掌柜的。
酒楼后面给王掌柜单设了个休息间，王掌柜一人孤寡便就随百灵父母在这酒楼里住下，算是互相搭个伴，晚间歇了业也方便谈些事。
九九进了里屋果然看见孙叔正满头大汗的拨弄着算盘，王掌柜倒是不急，手把手的教。
见了九九俩人也是一怔，“东家这么晚过来，怎么没事先打个招呼，我去看看后厨还有没有酒菜。”
孙叔这就要起身，九九忙把他按住，“我吃过了，我来是有些事情要跟你们商量。”
“哦。这样啊。”孙叔扭捏的坐下，推出一脸得歉意，“你看，我这笨手笨脚的，也帮不上什么大忙，还不如你大娘呢，还能帮衬着迎迎客人，拾掇拾掇屋。”
九九忙安抚道：“叔啊，你就帮着管管伙计，酿酿酒就好，你非要什么都干，可不觉得自己有心无力。”
王掌柜知道这东家大半夜的来，定不是来说几句体己话，连忙把账本递给九九，“东家还是先过过帐吧。”
九九又是把账本一推，“既然把帐交给王掌柜，自然就是相信你，我到月底来查查帐就好。”
王掌柜也不再让，“那东家所来何事，尽管说就好了，小的们能做到的，必定为东家赴汤蹈火。”
“严重了。”
九九理理裙摆坐与两人对面，这时孙娘端来几杯好茶，配了几块桂花酥喜气盈盈得道：“边吃边聊。”
“多谢孙娘了。”
“东家客气了。”
寒暄几句，九九终于是进了正题，问道：“我见大厅内多了几幅不错的字画，最近可有书生公子常来吃酒。”
王掌柜回道：“多半是些世家公子，听闻我们【四方客】可悬挂笔墨字画，来显摆罢了。”
“世家公子。”九九琢磨着，又道：“那王掌柜可留意这些人中可有愿意投身官场之人？”
“倒是有几位，不过都听闻他们有宰相士大夫推荐，科举一过便就去当官了。”
“……”九九眼睛一瞎，自己想到的怕是宫中权臣早能想到，有些实力势力的书生都被提前抢了个精光，自己想从新人下手培植亲信，走王公贵族这条路怕是无路可走。
“东家是想？”聪明的王掌柜一眼便瞧出了九九的心思，“东家你看这样如何，我们在【四方客】举办一个诗歌赛，定然能吸引不少书生秀才跃跃欲试。”
九九眼光大亮，“此意甚好。”又道：“我们不抢名头，单设奖金，定会有穷书生奔奖金而来，大多数寒门子弟投奔无门，我们便可伺机招揽。”
“小的明日便着手去办。”
九九却又挥了挥手，“此事不急。”
“谨听东家吩咐。”
“此时春试将近，还请孙叔代我去各州郡县去看可有贤才，如若发现良才，就请带回长安，我自会举荐良才参加殿试。”
“东家想的就是长远。”王掌柜作揖，真心佩服 ，“时下虽然百姓富足，可仍有寒门子弟没有往来进京参加殿试的盘缠，只能参加个乡试，得个秀才做个小吏，纵有惊天之才也只能窝在乡间。”
孙叔一听有事交代自己，立刻有得重视之感，面上刚要露喜又暗了下去，“老夫在乡间只懂种田酿酒，大字不识一个，最近几月才跟王先生学认些简账，哪看得明白谁有文采。”
这到是个问题，王掌柜虽然有些经纶，可他是【四方客】的顶梁柱，他一走，【四方客】就得瘫痪，可这临时要九九去哪抓人 。
她的人都在宫中，不可私自离宫，外面也就有【四方客】的伙计，九九顿感人才匮乏之难处，真是当务之急得赶紧架构起来自己宫外的势力。
“这样吧，让王掌柜出副对子，你带着对子做题，今年参加春试凡能够对出绝对，并能高中之人你一并带回来就是。”
“好 。”孙叔很是为难的点点头，一脸苦笑.
九九赶忙安抚，“孙叔，放心，银两我给你带充足，不要怕花钱 ，带十人回来总能有一人能用，撒大网总能捡颗珍珠回来。”
王掌柜眨眨精明的小眼，拨了拨算盘，“如若这样可是得一笔不小的开支，若是再无贤良，文人嘴乱，再闹出的动静过大，也是得不偿失啊。”
“王掌柜说的也有道理，可否另有主意？”
“不如，老夫给东家推荐个人吧。”
“那甚好。”九九两眼露出一副求贤若渴的光芒，“掌柜但请推荐。”
“老夫虽是孤寡，可还有一个侄儿，我侄名叫王常，心高气傲，自恃才高，参加过两次殿试未重，便觉当朝监官有眼无珠，便再不参加任何科举。”
“那掌柜侄儿文采到底是如何？”
“自家得侄儿老夫当然夸得，侄儿虽然多次高举不中，并不是我侄儿才疏学浅而是学问过于离经叛道 ，不受当朝文人赏识罢了。”
“这样啊。”九九心中不免哂笑，王掌柜这一番话说下来，到底是自恃才高还是才高八斗不受赏识？着实有些自相矛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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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半夜再来一更
☆、第70章
但既然是才，是梁材还是朽木还是得拉出来看看。
九九言道：“但请王掌柜择个日子,我与另贤侄先见上一面。”
“是,东家。”向来喜怒不行于色的王掌柜,眉眼也见蜷曲之态,“还请东家多多提拔。”
九九纳入眼中,也未觉不妥,毕竟是自家的侄儿,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这王掌柜家中世代为商，受人鄙见,看似与世无争也想家中出个官员改改身份。
如今这王掌柜只跟孙家老夫妇一样，知道九九是将军府的小女,在宫中为官，至于是个什么官职也不大清楚，更是不知道九九已被封做太央公主，九九也觉的告诉他们还不是时候 。
至此事情也都交代好了，九九着实是该回宫了，折腾了一天已是疲惫不堪，回了宫中还有万记的事物要处理待明日怕是要继续跪在宫前。
如今这万记，九九一封公主，这都统一职便空缺下来，九九一直暂代，崔皇后也未言语，九九只能硬着头皮接着打理，可这终究也不是常事儿，被万记拖住，自己做别的也着实不方便。
这万记都统虽然不是什么大官，可是却掌管着数千禁卫军，相当于控制了半个长安，属于各势力必争之地，当初太子李德派方维控制，崔皇后就是指派了自己，把万记再次控制在自己手中。
如今九九虽然是想撒手不管 ，但也绝不想万记流入他手，自己一手建立起的稳固阵地，不可能就让他付之东流，回到宫中，九九想了又想，琢磨各中利害，还是决定提笔写下了奏折，举荐红樱，希望崔皇后能任命她继续掌管万记。
翌日，崔皇后掂量掂量手中的奏折，睨了一眼一旁伺候的尚公公，笑道：“尚公公，你说这折子，本宫是准还是不准？”
尚公公瞧了瞧四周也无外人，便也不客气回道：“要老奴说，这折子是不能准的。”
“说来听听。”
“如今塞外兵权在上官将军手里，这宫中的禁卫军再把持在上官九九手中，就等于上官家握住了大晟半条龙脉，以前那上官小九还是个女官还好说，揪住个错处便能贬官，可如今已借她之手除掉了方维，现如今神皇又封她做了公主，不能轻易发落，再给她军权便就不那么牢靠了。”
“你是怕，她会联络上官铭，内外勾结，逼宫谋反？”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尚公公一副忧心为主之态。
“其实本宫到是不觉得 。”
“老奴愚钝，圣母神皇明示。”
“本宫一直未新封万记都统，一是找不到合适的人选，二是觉得，这万记已然控制在九九手中，其中早已被她埋了不少人，其实指派谁做新任都统都一样，就算是换了本宫的人，怕是万记还是得听她的话，一时半会也掌控不回来，要想逼宫照样逼得了，本宫即位将近，不想再出事端，就先让她掌管又如何。这第三，九九在万记是在明处，你当这万记里没有智儿，弘儿，隆儿的人？如若这万记落入他人之手，想打本宫个措手不及，我们倒是不好防范。”
“圣母神皇英明。”
崔后又笑得一脸玩味：“尚公公你又知不知道，如今这宫中谁是对本宫最没威胁，同时又可以牵制住其他党派的人？”
尚公公眨巴眨巴浑浊得眼睛，仔细思索了一番，恍然大悟，心里已然清明，但却还是道：“老奴愚钝。”
“你呀，本宫最喜欢的就是你这大智装愚。”不慌不忙解释道：“智儿虽然在朝中势力最强，但被本宫软禁他多日，多少磨光了他点利气，可却依然有蠢蠢欲动之势，本宫等得是什么，等着就是他像德儿般沉不住气，出来逼宫，那样本宫就可以名正言顺得退了他的位，然后流放出去，可他一直未动，是为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