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你似乎忘记了,你可是答应过我的婚约,你是我的人,未等入门,就先给我带了顶绿帽子,还是两顶,还当了妓-女,你说我会怎么做。”
“那有如何,婚约是你逼迫我的,我并不是自愿的。”九九毫不介意,“行军作战,哪里会估计那么多。”
“我不管你是否甘心情愿,可你的确是答应过我。”
“那你想怎么做?”九九不屑的反问,“取消婚约么?我同意。”
“你想的倒是简单。”李弘轻笑一声,“本打算以后将你娶过门,会对你好些,可如今看来我该另作打算了。”
“李弘,你到底想干什么。”九九颓败的坐回椅背,“我知道你想登基,我没有阻拦你,我不是你的绊脚石,你为何一次次逼害我,又为何要一次次要置我上官家与险地。”
“不为什么。”李弘并没有正面回答,更是矢口否认,“我一次次的帮你,救了你几次,你怎么会这么想我。”
“你变脸还真快。”九九看着眼前这个李弘,她不认他了,眼前这个男人哪里还是她印象中那个温文尔雅的四王爷,“那我问你,明明知道叛党有三万之多,为何却跟女帝禀告只有五千?”
“因为我收到消息确实只有五千。”
“可当我派人送回奏折,说战事吃紧,要求朝廷增派兵马,却如石沉大海,也是你拦下的吧。”
“因为你在回请的奏折中,并未提及叛党的具体人数,区区五千叛党,你上官家一万余人竟然对付不了?”
“那是因为我知道,不管我说什么,都会被你拦下,或许还会给我出更大的难题。”
“哈哈。”李弘突然大笑,“这是因为你不信任我,是你自己判断错误,是你为了贪功抱有私利,这怎么能怪我。”
“你信口雌黄。”九九有些控制不住,“你知不知道,就是因为那几千人的差距,我们被围困在一个荒山上,要不然李隆怎么会死。”眼泪控制不住的一颗颗的砸下,“我知道,李隆的死全都是因为我,但是你知不知道,就是因为你们的利益,因为你们的算计,他才会……你们也是间接杀害李隆的凶手。他是你亲弟弟啊,你在算计你那一切的时候,有没有算计到他会因此而死?你心里就没有一点愧疚么。”
“九九,你不能全怪我。”李弘终于面露悲痛,“六皇弟的死,我也很心痛,从小到大我被一众兄弟排挤,只有六弟与我毫无间隙,真心的叫我一声哥哥。”
“那又如何,你为了你的大业,你还是放弃了他。”
“是崔氏,是女帝。我不管你信也好,不信也罢,我曾经面圣,要求女帝增派些人马,可是她拒绝了。”
“你到现在还在说谎,扬州叛党反的是她的朝政,她怎么会拒绝?”
“因为她要已扬州反臣为线,揪出所有反他的乱臣贼子,所以扬州叛党拖的时间越长,对她越有利。”
“呵……”九九一声冷笑,“所以你的意思是女帝不愿意增兵的?害死了李隆却把怨恨都撒在了我身上,还真是正反都是你们啊。”
“对,这就是政治,而你虽然立了大功,却拦住了叛党勾结反臣,导致女帝并未将有反心的李氏宗亲全部抓出来,她现在对你再没有一丝好感。”
“所以呢?”
“所以你之前在崔氏面前讨的喜全数化作了乌有,九九,如果你还想在这宫中安稳的待着,只能投靠我,只有我还能做你的靠山。”
“说来说去,你还是这一套,明明是恨着我,却还要拉拢我。我真不明白,如果你真恨我,就借助女帝的手灭了我上官家不就好了?”
“九九,你是对我误会颇深啊,我虽然对上官铭没什么好感,但你们最大的敌人却不是我。”李弘心说的是,上官铭,上官九九,如果你们要死,只能死在我的手中。
“我现在对你无话可说,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告退。”
九九起身,李弘再次叫住她。
“等等。”
九九连头都为回。“还有何事?”
"我只问你最后一句,如果六皇帝未死,你是否就会随他远走高飞。”
九九慢慢的转回身,对着李弘一字一顿的答道:“对,我会嫁给他。”
此时,九九与李弘还在勉强维持着表面上的平和,其实他们俩人都知道,所有事情都已心知肚明,只是不知道何时爆发。
没有了李隆,九九再没有了新生活,她只能继续往前走,活在这宫中,不止为了保住上官家,她还要给李隆报仇,还要报自己前世之仇,她不会再被李弘牵着鼻子走,她要拨开迷雾,找到事情最后的真相。
翌日午后,从宫中回府的九九收拾了包裹准备去给李隆守灵,大门口小沐尘紧紧的抓住九九的衣袖,“姑姑不是答应过沐尘么,说再也不走了,再也不离开沐尘了,怎么才过了一夜,姑姑就食言呢。”
九九回身安慰着小沐尘,“姑姑去给你六皇叔守灵去,六皇叔生前待姑姑有恩,他如今已离开了我们,姑姑要去他陵前,为他念经超度,让他在九泉之下能安稳。”
“那带着沐尘一块去。”小沐尘死活都不撒手,“四王爷也是沐尘的皇叔,沐尘也该给他念经超度。”
“可……你的身份,万一惹人怀疑,姑姑怕保不了你。”
“没事的,姑姑是公主身边总得带两个侍候的人,沐尘不是一直在公主府门前做小厮么,再带上百灵姑姑不会惹人怀疑的。”
九九很是为难,忧心忡忡的看着小沐尘,此时百灵站了过来,“小姐,你就带着孙少爷吧,这大半年孙少爷每日都在思念你,不知道病了多少次,再让他等你百日,孙少爷就太可怜了。陵墓本就是无人的地方,该不会有人怀疑的。”
“好吧,那百灵你赶紧收拾去,我带着你俩一块走。”
九九之所以一回宫就选择去守灵也不是冲动贸然做出的决定,一方面,她是真心想给李隆守灵,另一方面也是想躲避崔皇后对自己怨毒的目光。她不出现在崔皇后的眼前,崔皇后估计也不会时常想起丧子之痛,久了对她的怨恨就会稍稍降低。
她不想一次一次靠李弘帮忙,她不想欠李弘太多,她要用自己的力量保护自己。
再有,九九还有一个想法。此时离女帝驾崩还有不到一年的时间,她现在力量薄弱留在宫中反而是进入各家的眼里,她远离一阵子也同样会被世人遗忘,但她的力量还慢慢的在宫中集聚,待她回来就是另一番场景了。
作者有话要说:上来捉虫子
☆、第112章
李隆葬在离长安不远的洛水县的临县下合县,那里修建了整个大晟历代君主以及皇室的坟墓,称帝国皇陵,中国古时候的习俗,一般皇室成员都会在生前建造陵墓,而李隆生来就得宠,在他很小的时候,先帝就已经开始给他铸造豪华陵墓,而他的墓紧挨着先帝的坟冢,也是唯一紧靠着先帝的皇子坟。
由此就可以看得出来,先帝到底是有多疼爱这个儿子,可却没想到他们会这么快就在地下相会。
连日奔波,不歇脚的赶到帝国皇陵,下了马车九九不及休息,直接扑倒在李隆的墓前,抚摸着墓碑上墓志铭的刻痕,上面记载着这位皇子生前为这片土地所做的贡献,而在九九眼前,浮现的却全是李隆的对自己的笑颜。
“我终于又看见你了。”
他就在她眼前。
他曾说过,九九,你真丑,除了我,没人会再喜欢你。
他曾说过,九九,不要猜测我,我只是想保护你。
他曾说过,九九,我喜欢你。
“这一别,生死相隔,不知更待何时才能再相聚,若时光还可逆转,我定补偿你那三世情缘。”欲语泪沾襟,九九已是泣不成声。
人常说失去才懂珍惜,也告诫他人要珍惜眼前人,可到了自己,却有这样那样的借口被凡尘俗世遮住了眼睛,直到珍贵已失,才追悔莫及。
九九的泪一滴一滴的砸在地上,“我欠你的这三世,再有来生我定不负你。”
“姑姑,莫要太过伤心,六皇叔泉下有知,定然也不希望姑姑为他而哭。”
小沐尘安抚着九九,小小的人儿也是一脸的悲伤,随后接过百灵递过来的香火,就朝着李隆的墓碑上了三炷香,摊开手掌朝上,行大礼,一连叩了十几个响头,小小的头颅砸在冷硬的青石板上,砸出一声声闷响。
九九赶忙扶住小沐尘,声音哽咽,“你的心意你六皇叔会知道的,你还小,切莫伤了身子,待你长大后定要替你六皇叔完成未了心愿。”小沐尘的额头已经红肿露了血丝,九九心疼的扶着,又吩咐道:“百灵,你去带孙少爷上点药。”
“姑姑,沐尘只求六皇叔在天之灵,能保佑姑姑一世平安。”又坚定不移的说道:“待日后沐尘长大,就会代替他来守护姑姑的。”
“姑姑知道了。”九九抚摸着小沐尘的软发,“快跟百灵姑姑去吧。”又吩咐百灵,“舟车劳顿,你先带着孙少爷休息用膳,这里,就让我守一会儿他。”
清冷的陵墓,此时只剩下九九与李隆,九九从包袱里拿出带来的酒,与他席地对坐。
两杯酒斟满,九九先饮下一杯,“李隆,好像你我前世今生,第一次这样毫无负担的畅饮呢,今天我们不醉不归。”说着将另一杯就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