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挽君心知不妙了,大叫:“所有人分散开来,隔得远一些,尽量用箭远距离杀敌。”
那些自爆者若是借这个机会冲过来,想跟他们同归于尽,麻烦就大了。
“得得得”的马蹄声,不断在前方响起,似乎有几十骑快马往这边冲来,士兵们也不管看不看得见了,尽管拼命张弓搭箭,往马蹄声的方向狂射。
因为看不清楚,所以就射不准,因为射不准,就难免有袭击者避开箭雨,冲了过来。
而后,又是几次爆炸,数名士兵身亡。
箭雨,没那么密集了,威力也没那么大了。
不过,因为风太大,爆炸产生的硝烟也很快被风吹得干干净净,前方的道路,明朗了。
幸存的士兵们眼睛都瞪大了:虽然他们射了很多箭,还发生了几次爆炸,并死了不少人,但时间只过了短短一会儿罢了,前方,这么近的地方,怎么就出现了这样一个……这么可怕的人物?
这个可怕的人物,一袭黑衣,立于马上,没有披戴任何盔甲,只有手里握着一把……巨大的、锐利的、闪亮的、骇人的镰刀!
他们以为,“战神”手中的那把方天画戟已经是战场上最可怕的武器了,但是,这个男人手中的这把镰刀,透出的凶气、杀气、血气却似乎更加强烈!
他们也是身经百战,见惯了死亡,然而,看着那把镰刀,他们还是觉得脖子生疼。
这一刀划过去……得掉多少人头?
死神——这一瞬间,他们心中不约而同地想到了这个词。
那个男人,其实长得并不可怕,甚至美得倾国倾城,那张脸,那副身板,那份仪态,无可挑剔,恐怕神仙的皮相不过也是如此,然而,他散发出来的气息,却是黑暗、冰冷而不祥的。
死神光临……谁能违抗?
他们的目光,战战兢兢地从“死神”的身上,移到了自己这一边,正与“死神”迎面对峙的男人身上。
也不知何时,夜挽君已经骑了战马,冲到前方,手持方天画戟,与从天而降的“死神”对视。
正文 神的领域
现场狼藉,残肢断臂散了一地。
他们的马上,踏着也不知是谁的血。
城墙之外,两国大军已经绞杀在一起,杀声震天,连冬风的呼啸都显得无力。
细盐般的碎雪,还在纷落,既掩不住地上的血,也无法冲淡半分血腥。
但这一切,对于对峙着的两个“神”一般的男人来说,皆不存在。
他们只是盯着对方,只是想将对方斩于刀下。
天地万物,已经散去,他们只看到对方,生死时刻,便在眼前。
士兵们心惊胆战,目光不断在两个人的脸上来回睃巡后,终于有人低呼:“那个男人……那个拿着镰刀的男人,一定就是剪影军的首领夜九!”
他这么一说,其他人也纷纷低呼:“听说夜九就是拿一把大大的镰刀,看来不会错了……”
“天啊,他怎么会在这里?他是什么时候潜进来的,看着就发毛……”
“你们觉不觉得夜将军与夜九长得很像……”
“我听说夜九本来就是皇室的私生子……”
……
低低的议论声,也传不到夜挽君与夜九的耳里。
对视片刻后,夜挽君忽然微微地笑了:“你能走到我的面前,我必须要称赞你。”
夜九还是少年时,他也曾经指点过夜九一二,也曾带夜九上过战场,也曾疼爱过这个侄子,尽管他早知道这个侄子会成为牺牲品。
他没想到的是,这个侄子能做到今天这一步。
夜九淡淡道:“你还是把你的称赞,留给你的儿子吧。”
他跟夜挽君之间,即使是以前,也很少来往,看似两人相隔很远,但其实,两人之间的怨与仇,结得很深很深。
如果没有夜挽君的全力支持,影如冰走不到权力的巅峰。
他的生母被杀,他的父亲被害,看似都是影如冰造成的,但其实,夜挽君始终是那个在背后支持影如霜的人。
不除掉夜挽君,就无法彻底击溃影如霜。
他很久以前就明白这一点,他一直在等着这一刻。
这一刻终于到来,他很平静。
提到自己的亲生儿子,夜挽君的眸光,微微黯了一下,却还是微笑:“你是如何知道的?”
夜九如何知道他和影如冰的秘密,不弄个明白就杀了夜九,有点遗憾。
夜九也笑了,没有温度地笑:“我和你之间,还有必要谈这些吗?”
夜挽君盯着他半晌,缓缓一笑:“是啊,我和你之间,确实无话可谈。”
两人之间的仇怨,已经结得太深,拼个死活,是他们唯一的对话。
两人慢慢举起手中的巨大兵器。
似乎,雪停止了落下,风停止了呼啸,连空气都在被无形地割裂与破坏,隐隐的,似乎有一股强大而危险到足以毁灭一切的力量,在缓缓地酝酿,待积累到圆满,便会爆发,摧毁一切。
连风雪都为之恐惧的杀气……
那一瞬间,所有人,夜挽君麾下的将士,夜九身后的几十名探子,都不寒而栗,下意识地后退。
其实,这个时候,他们应该像他们的首领一样,也杀在一起才对,然而,他们却无法抽刀。
这是战神与死神的战场。
这两个人,足以毁灭一切,他们只是多余的存在。
这场战斗,没他们什么事,他们除在远远地观望,不敢动弹。
当兵器举到高处,两个人动了,一白一黑两骑快马,朝对方冲疾而去。
巨大的镰刀,在空中划出一道流星般过的弧光,尖锐的戟尖,在空中抖出一颗星辰般的星光。
弧光与星光,汇在一起,宛如流星撞到彗星。
击穿一切、力带万钧的金属相击声,如大山从云端坠入湖面,激起惊天巨浪。
那种声音,就像无形的巨浪一般荡漾开来,波及所有看到这一战的人们。
他们的耳朵,“嗡嗡”作响,震得他们产生了片刻的晕眩。
待这份晕眩停止,他们再度看清场上的形势。
其实,他们就算不晕了,也还是什么都看不清楚,因为,那两个人的速度,太快了。
只能看到一白一黑,以及弧光与星光,如同不同颜色、不如形态的闪电,交织在一块。
他们的脚下,原本狼藉一片,但现在,只不过过了短短瞬间,地面就被他们的刀风给清空了。
所有人,退得更远了。
只是远远看着,他们就觉得喘不过气来,连大脑都无法运转。
那是“神”的战斗,凡人勿近,凡人难解。
论实力,夜挽君征战数十年,何止历经百战,他的“战神”之名绝非浪得虚名,若是比不上一个从军不过数年,又被囚禁和折磨了四年的后辈,这“战神”的名号也太廉价了。
夜九在实力上确是逊他一些,但是,夜九赌上了自己的一切。
而夜挽君,虽然也赌上了自己的性命,却没能赌上所有的一切。
夜九唯一所有的,只是自己的一条命,夜挽君所拥有的,却不止是自己的一条命。
这就是两人的区别。
这样的区别,让两人势均力敌。
现场目睹这一战的人,忘了一切,包括城外的千军万马在如何鏖战,他们的同胞在如何浴血奋战。
这两个人的战斗,似乎压过千军万马和流血千里。
在不知是长是短的时间里,他们看不清这一战,除了被“神”的气势与杀气所震慑住,脑里就是一片空白。
可他们这一生,都不会忘记这次经历。
因为这是他们这一生,唯一一次进入了“神”的领域。
在这个“神”的领域里,他们只有被惊住、被震惊、被吓住的份,不能言,不能动,不能思。
除了震惊、敬畏与恐惧,他们没别的感受。
在“神”的领域里,连时间都是静止的,只有“神”才是活着的。
不知过了多久,两人的速度终于慢下来,众人这才开始能捕捉到他们的动作。
夜挽君的白色战马,已经被自己的鲜血染成了红马,倒下来了。
夜九的黑马,也倒在血泊之中。
夜挽君和夜九也已是伤痕累累,立地而战,即使已经杀得天昏地暗,他们的目光仍然锐利清明,他们的杀气与战意仍然没有削弱半分。
即使到了这份上,所有人都还只有远观的份儿。
擅闯“神”的领域者,除了死,不会有别的路。
镰刀每划过一次,戟尖每刺出一次,所有人心里就惊骇一次,那样的速度与力道,谁能躲得过去?
只有“神”才能闪得过“神”的击杀了。
这一战,一定会杀到至少有一个人死掉,才能结束。
但是,“神”的战争,要持续到什么时候,才会结束?
又过了很久以后,两个人的速度又变慢了,终于变得跟普通人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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