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瓶子中道出了一粒药,正要递给云王,手却被云王黑色的手一把抓住。
我的动作猛然一顿,抬头望向云王,却见他污秽的面孔中,那双眼睛精光毕现,视线也不再浑浊。
他之喉咙中也低声挤出一声唤:“阿凝!”
吐词清晰,竟不复当日的疯癫之态。
第86章 女汉纸口八六
他之喉咙中也低声挤出一声唤:“阿凝!”
吐词清晰,竟不复当日的疯癫之态。
莫非,云王已经清醒过来?我心中正有所思,却见云王用右手执起一根木炭,在地上写画了什么。
我心中一动,凑身过去,只见云王在地上写着“护印牌,杀云后”六字。
写完之后,云王又在状似疯癫的低声喊着:“不要问我,我什么也不知道!”
有心说予门外监视之人听,我用木炭涂抹了地上的六字痕迹,对着云王道:“告诉我,玄武印被你藏在了何处?”
“哈哈,丢了,被我丢了!”
“你忘记了,我是阿凝啊,你告诉我,我不会告诉别人。”
“你是阿凝,你是孤的阿凝,对,你是阿凝,好,我告诉你,我只告诉你一个人,它就藏在——”
云王说完这些话,对着我无声的用笔在地上写着“殊途山”三字。
而随后,云王又将一张破旧的字条交予我的手中,神色多有暗示,我敛了眉,心知早将玄武印交予我的云王有心要在殊途山请云后入瓮。
我接过去,将破旧的字条藏在袖中,这才从水牢中出来。
水牢前的两名侍从快步走向了云后面前,凑到她的耳边说了些什么,云后听完睥睨着我,还带着一丝疑惑问我道:“云王真将玄武印的地点告知予你?”
我藏好了云王地给我的字条,正身而言道:“的确如此,云王告诉我他将印藏于殊途山。”
我并不知殊途山在何方,想必,应该是云国境内的一处山脉。但是,云后听到此地名,面色却闪过一丝凝重,翻袖之间,眉头微蹙,口中低吟:“竟在殊途山?”
“殊途山?那不是当年父皇失手,坠入山崖的地方,莫非,当年坠入山崖疯魔之前,他便将此印藏在此山的一处秘密角落?”云昭出声,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云后静默不语,片刻,她才开口道:“殊途山,乃是当年皇陵所在之地,其地势险峻,山间异虫横生,勾命无数,云王说出此地,倒是让人耐人寻味。”
眼见云后怀疑之色,我对着她道:“云王说的的确是此地,对云后,我不敢有半点欺瞒,你若不信,那只能再寻云王问一次。”
云后皱了皱眉头,“殊途山,我们总要去一趟,蛇虫鼠蚁对我等又有何惧,既然云王讲具体位置告知了你,那么便由莫姑娘带着我们去寻一趟,若是寻不到——”
云后的话音落下,眼中闪过一片杀意,“那便别怪本宫不客气了!”
我甚是恭敬的对着她道:“我当尽力为云后找寻。”
黑布覆眼,云后带着我出了地牢,马车继续行驶,云后对我甚是不放心,回去的路线竟同来时的路线多有不同,而回来所花费的时辰竟不如来时的一半。
“今日,想必你也累了,本宫便让你休息一日,待明日,我们便带人前往殊途山。”将我待往一处地方落脚,云后对着我这般吩咐道。
我应首道,等待他们离开回到屋子后,却是迫不及待的将云王交予我的纸条打开。
纸条中字迹有些潦草,上头就不写了短短几行字,看完过后,我将纸条折叠好,坐在了一旁椅凳上凝眉思索。
看来,云王想趁此机会将云后一网打尽,但,云后已经下令明日便要出发,给如何通知云王手下的暗桩呢?
但,如果明日云后带人前往殊途山,想必皇城内定疏于防守,当务之极,该是将云王的藏身地点找出。
思及此,我连忙在屋中找寻着笔墨,闭眼沉思,自宫门的出口算起,我将来时和回去的两条路线分别画出,却陷入了迷茫。
线路交叉,这两条路线根本不通向同一个地点。
但,既然回去时时辰缩短了一半,想必来时,云后定然命人在城中绕了路,如此费力,恐怕——对了!像是想到了什么,我又低头将视线落在了图纸上。
这纵横交错的线路隐约出现了“口”字形,虽是四角不交接,但似乎又望着原点驶去,我猛然恍悟,是了!云后带我去地牢之际,我的确是听见了两声开铜门的声音,而回来,却是一声没有听见。
这说明什么,这说明从始至终,云王便一直被关押了宫中的某个角落,而上回的西巫的那位长老说未在宫中寻到云王的痕迹,怕是他们未曾往地下搜寻,云王被囚的地方有水,这这两日,我看宫中内外,只有两处湖泊。
若是我猜想的没错,云王怕是被囚禁在此处!
平复了心绪,我又陷入困境,这消息该如何送出去?
我打开了手中的字条,将云王交代我之事又一一看清楚,视线在落到“巫医”二字时,莫非,在地牢见到的那位长老,真是云王身边的人?
我想了想,心中顿生一计,烧掉了手中的图纸,端起手中的杯盏便掷向地面,杯中的茶水洒了一地,门外听见动静的人顿时破门而入,我则捂着腹部弯着腰,满脸痛苦状对着她们道:“茶水…我…我…”
说着,我便顺势倒落在桌角的一旁,看守我的侍女见状,心中也不由一慌,对着同伴道:“不好,快通知巫医前来,她若是有闪失,云后定然绕不了我们。”
另一人侍女见状,查看了茶水一眼,复又关上了门窗,对着她道:“此事,还是莫要惊扰云后的好,若是无碍,我们大可讲事情瞒过去,若是有碍,我们再通知不迟。”
见她们如此说,我心中一喜,悄悄将孤不齐留给我的毒药又收了起来,不通知云后更好,如此,我便不用真的服毒这么逼真。
想到此,我赶紧捂着腹部对着她们催促道:“快!快帮我找大夫!我要死了怎么办?”
其中一名侍女见状,顿时道:“好好,我这便去寻,你且等着。”说着,便转身往屋外走去。
然,不过片刻,那名侍女便带了一名巫医起来,一见他正是我要寻之人,我心中一顿欢喜,然当他向我走来,露出他身后云后的身影,我捂着腹部的手顿时一紧,脸上也吓出了冷汗。
“发生何事?我让你们好生招待莫姑娘,她怎么如此?”云后一声震怒,两边的侍女顿时跪在地上求饶:“我等也不知,只知莫姑娘喝了壶中的茶水便是这副模样了!”
“茶水?”云后走上了前,皱起了眉头,欲要伸出手去碰水壶。
我见状,心中一惊,顿时捂着腹部,一声痛苦的叫唤,顺势将身旁的水壶打翻,砰一声,瓷壶落地,碎成碎片,壶中的水也沾染上地上的后毯,一下子被吸的干干净净。
云后伸出的手悬在空中,满是不悦,我生怕她看出端倪,又苦着脸叫唤了几声。
云后见状,只好作罢,收回了手对着她一旁的巫医道:“如此,就委屈长予长老替此女查探一番,她若这样,明日我们也定然不能如约前去殊途山。”
说着,云后坐在一旁的软椅上,她一旁的侍女起身亲手奉了茶等在一边。
我被人扶到床沿边,那位名唤长予的长老走上前,沙哑着喉咙对着我道:“姑娘,将你之手伸出来吧。”
我心中一阵犹豫,扫了一眼身旁的静坐的云后,只见她道:“长老可是要好好瞧瞧,有病治病,若是没病,莫姑娘耍这样的花招可别怪本宫对苏夫人动手了!”
云后言语轻柔,却字字藏杀意,我听言,额头又是一阵细汗溢出,若是如此,该服了那药丸才是,不管如何,我之命,云后定要命人留下,可如今骑虎难下,万一这位长予长老并非是云王口中的那名巫医,而确确实实是云后之人,那该如何是好?
我正沉思之间,只见那长予长老早将手搭予我脉上,拧眉沉思了一会,瞧了我一言后,心中顿时有所思虑。
“如何?长老可是瞧出了什么?”一旁,云后又在逼问。
只见我面前的那位长老突然袖中翻飞,探脉的手指间横生了一根纤细的银针,他宽大的衣袍遮挡住云后的视线,伸了手一下子插入我手腕中脉中,短针全数没入,没来由,我腹中真是一阵剧烈的绞痛。
长予长老这才收回手,对着云后道:“不是什么大事,怕是这位姑娘水土不服,茶水无大碍,体内脉络有些紊乱,应该是脾胃受了寒,这才引起腹痛。”
他的话落下,绞痛让我整张脸都揪了起来,云后听言,神色中似乎多有不信,起了身,朝着我这边走了过来,观之我面容后,也伸了手探向我的脉看去。
疼痛席卷我的神经,连着垂落的手也跟着颤抖不已,云后细细探了一刻,这才对着那位长老道:“是如此,那便好,那便劳烦长老为其开几味瑶儿,确保她明日生龙活虎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