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瞻挑眉,“不要?”
当然想要!听那名头就知道对读书人来说那是高山仰止般的存在,他的书对书寒肯定是有助益的,可是平白得了这样大的好处……
她欠白瞻的已经不少了!
“真不要?”
庄书晴恼怒的抬头,正正落进对方带笑的眼里,顿时什么纠结都没有了,“要,当然要,就当是借白公子的,书寒用不上了的时候再归还。”
白瞻也不说话,只是笑。
笑得庄书晴直磨牙,她也觉得这话太虚了,可她不是不好意思嘛。
她却不知道这几本书是白瞻将会元府搜刮了一遍才弄到手的,对书晴渐渐了解后他就知道,对书寒好一分都比对她好十分管用,她眼下在乎的就只有那个弟弟。
再不高兴,他也要先将那小子拉到他这边才行,好在那小子也不讨人厌。
有个人陪着说话,路程好似都短了。
依旧是那个山脚下,马车停了下来。
从温暖如春的马车里下来,抬头看着还在飘飘扬扬的雪花,庄书晴打了个冷颤。
身后有人将斗篷的帽子给她带上。
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庄书晴索性当不知道,头也不回的道:“走吧,早忙活完早回去。”
白瞻寸步不离的跟在她身后,上山后更是如昨日一样搀着她,庄书晴也没拒绝。
青阳子走在后面和陈元咬耳朵,“你猜我在马车里听到了什么?公子会说好听话哄人了你信吗?我实在想像不出公子当时是什么模样,你能想像出来吗?”
陈元撇他一眼,“我昨天就看到了。”
“哎?真的?”青阳子连忙跑着跟上陈元,“你快给我形容形容?”
“以后你还怕看不到?”陈元朝天翻了个白眼,他就怕以后天天都得看公子那傻样,实在是……有些消化不了。
越往里走,庄书晴脚步越慢,不是路不好走,而是好得让她不得不多想,在没有路的地方,有人硬是开出了一条路,枝枝丫丫砍掉了,挡路的树连根一起挖掉了,再填上土,让她不至于踩空跌倒。
谁有这样的用心,不言而喻。
☆、057章 生死在天(求粉)
头狼在昨天治伤的那个地方等着,背上蹲着小不点念念。
一看到庄书晴的身影,念念就扑了过来,稚嫩的声音传递出来的悲伤让不解其意的其他几人听着都觉出了不好。
庄书晴闭了闭眼,声音平静,“死了两只,有三只情况不好。”
“你尽力了,生死在天。”
“我知道。”庄书晴睁开眼,将又累又伤心的念念小心的放进没有离身的小袋子里,“这已经比我预料的要好。”
头狼对几人点了点头,转身领着几人往山洞走去。
火堆上面胡乱的堆着一些枯枝,好在烟不大,因为火一直未熄,山洞里透着暖意。
庄书晴检查时青阳子挤了过来,他不是大夫,但医药同源,他的医术也还过得去,看着那合不拢的伤口啧啧出声的道,“要熬过去,难。”
“总得尽了力才知道,桑白皮线带来了吗?”
“带了带了。”青阳子赶紧拿出一束来递给庄书晴。
这东西还真不是他做出来的,他没在这上面使过劲,就算真抽了他的筋他一个晚上也做不出来,后来还是大半夜的敲开医馆的门买来的。
“朱七,还像昨天那样化些雪水。”
“是。”
白瞻将青阳子踢开,“我帮你。”
青阳子揉着踢痛的小腿嘟囔,“这事我比公子你管用。”
陈元拉走撩虎须的青阳子去帮朱七烧水。
等他两人拿着水进来时。庄书晴昨天用过的那一套器具已经摆弄开了,青阳子在器具才做出来的时候就看到过,见状赶紧聚精会神的蹲在庄书晴身边看她要怎么用。
“伤口上坏死的肉要刮掉。工具只有一件,我先来,你看着。”
青阳子连连点头,白瞻横他一眼,“书晴说的是我。”
“……哦。”
莫名的,心里不那么堵了,还有点好笑。庄书晴抿了抿嘴,稳下心来动手。
一刀下去。已经昏死过去的狼没有醒来,身体却在本能的颤抖,“压住。”
白瞻迅速换了个位置双手稳稳压住狼的首尾。
庄书晴的手很快,每一刀下去都没有迟疑。冷静的都不像个女人。
死肉全部刮尽,庄书晴拿出一瓶烈酒喝了一小口喷在伤口上,被压住的狼身体剧烈抖动。
很疼,看着的人都知道。
边用水清洗伤口周边,庄书晴边道:“我做不出消炎药,只能用这个笨办法,感觉到痛就好,至少命还在,青阳子。上药。”
青阳子拿出自己装着药的宝贝袋子,拿出几颗绿色的丸子一一捏碎了均匀的撒在伤口上。
而庄书晴则给针穿线,再拿出缝合用得上的持针钳及齿镊放在顺手的地方。做了套手操活动手指后用清水洗了手擦净,她还没有准备手套,只能如此。
深吸一口气,冷冷的空气进入胸腹,让她心更静,手更稳。
器具上手。左手执齿镊提起皮肤边缘,右手执已夹住针线的持针钳。用腕臂力由外旋进,顺针的弧度剌入皮肤,针与被缝合组织垂直,经皮下从对侧切口皮缘穿出,用齿镊顺针前端顺针的弧度方向外拔,同时持针器从针后部顺势前推,然后用持针钳夹住已穿透组织的前半部,拔出缝针,带出缝线,再打上第一个结,后面反复如此。
为了效果更好,庄书晴用的连续锁边缝合法,这样止血效果好。
几人连同围过来的狼都静静的看着,不敢稍有动作,生怕影响了这个飞针走线的人。
而此时的庄书晴早忘了此时身在哪里,在拿起持针钳时,她就进入了做大夫时的状态,眼里只有手下的伤者。
打好最后一个结,庄书晴手已经酸了,这具身体才十四,到底还是太弱了些。
“再上一次药。”
青阳子现在一点也不心疼他的宝贝药了,立刻听话的找出药来捏碎了撒上去。
白瞻看她揉着手臂,示意陈元过来压住狼,他移到庄书晴身边拉过她的手给她按压穴道。
“嘶,轻点。”
“这样才恢复得快。”
计算了一下要缝合的伤口数,庄书晴忍耐下来。
这只狼就是三只情况不好里面的一只,需要缝合的地方就有三处,更不用说其他狼也没有几只是完好的。
接下来再处理创口,白瞻接过了刀去刮肉,缝合还是庄书晴动的手,然后由青阳子上药,配合得还算不错。
庄书晴蹲下身来摸了摸狼的头,温柔的,带着鼓励的,“加油,撑过去就好了,不要让你的同伴伤心。”
紧闭着的眼珠子动了动,却始终没能睁开。
又摸了摸它,庄书晴走向下一只。
不用去分工,白瞻照着庄书晴之前的步骤清洗伤口,庄书晴就清洗器具做准备工作。
而庄书晴忙活时,白瞻的眼神落在她身上就没有移开过。
平时他不敢如此明目张胆,那定会让书晴不自在,进而恼羞成怒不给他好脸色看,可眼下书晴却感觉不到,这样努力挽救生命的书晴,身上像是蒙了一层金色的光辉,耀眼的让人看着便柔了眉眼。
中午吃的并不潦草。
之前没跟上来的丫鬟一人提了个大食盒上来了,还带着余热的饭菜让饿得前胸贴后背的几人吃得很欢。
边吃青阳子还边问,“你说的那个消炎药是怎样的?起什么作用?”
吞下口里的饭,庄书晴解释得尽量好懂,对这个在药理方面很厉害的男人。她是抱有希望的,“受伤的地方迟迟不好,红肿。化脓,进而发烧甚至坏疽,就算只是个小伤口最后都有可能会要人性命,是不是如此?”
青阳子连连点头,其他几人也竖起耳朵听着。
“消炎药就能对抗这样的情况。”
“你见过这种药?”
“见过。”庄书晴抬头看向澄蓝的天空,在另一个世界,这是常用药。借着低头的动作抹了下眼角,“可我不会做。”
青阳子还要问。白瞻已经冷声插了进来,“不想吃饭就滚一边去,别拦着别人吃。”
青阳子立刻不说话了。
挟了一筷子肉放到庄书晴的碗里,白瞻温和得就像刚才冷声冷语的不是他。“快吃,饭菜要凉了。”
庄书晴勉强对他笑了笑,低头吃饭。
看着她微红的眼眶,白瞻眼里闪过深思。
在做这些器具的时候书晴便说过是给人开膛剖肚的,那时候只以为她说的是气话,现在看来倒是真的,每一样器具都是经他之手,他很清楚这里的器具并非全部。
在来到会元之前的十四年她活得简单至极,并没有过任何称得上特别的地方。
那么这样匪夷所思的医术。她是从哪学来的?
刚才她的伤感,又是为何?
他想知道,却不能问。
若有一天书晴会主动和他说这些。那便是对他敞开心痱之时吧,就不知还要他等多久。
饭后休息了一小会,几人再次动手,将最后两只狼的伤口处理好,照样给它们一句打气的话后庄书晴总算直起了腰。
好累。
这小身板真的太弱了,以后得制定个锻炼的计划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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