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红颜和紫渊相视一眼,默默的起了身,但仍是站在一边,不敢坐下。
玉胭儿用手揉了揉太阳穴,她从进入皇陵到现在一直没有休息也没有吃东西,这般下去她这副身体恐怕是要吃不消。好在她现下带着人皮面具,其他人也看不出她脸色苍白。
过了大概盏茶的时间,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玉胭儿将阖起的眼睛睁开,来人正是水落一、迟修染和跟在他们身后的无邪。
玉胭儿眉间一挑:“你怎么跟他们走到一起去了?”
无邪乐呵呵的走上前,摇着他那骚包的折扇,道:“主子。我可不会瞬移,我只能远远的看着您,记住您的路线,再一路设了阵法走过来的。我一进来,就看到他们两个从一个屋子里走出来,所以跟上咯。”
还没等玉胭儿再说话,迟修染就大步走了过来,皱着眉头将肩膀上的守陵兽往玉胭儿身边一甩,探上她的脉。
“修染……我没事……”话一出口,就被迟修染恶狠狠的一眼瞪了过来。
“你知不知道自己多久没休息了?你当你跟她们的身体状况一样是吗?”迟修染探完脉后咬牙切齿的说道。
玉胭儿抚额,有这么一个贴身医师在自己身边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只好温声道:“现在形势很不好,我必须知道洪端王到底要做什么,哪还有时间休息。修染,你不是有那个可以充饥的药丸吗?要不,你给我一颗吧。”
“管他要做什么,在我眼里谁也不及你重要。你给我乖乖的用膳,饱腹丸我就两颗,没了。”
玉胭儿暗自翻了个白眼,用膳?这是黑影门!哪里来的下人给做饭!
水落一则是不赞同的皱了皱眉,欲言又止。
“落一,现在情况怎么样?”
落一刚要张嘴,迟修染就打断他,插话道:“先用膳再说。”
“修染!”玉胭儿要怒了!她这边因为两眼一抹黑不知道情况正着急呢,哪有心思吃饭!
迟修染看玉胭儿生气的看着自己,迟疑了半晌,终是觉得拗不过她,掏出了一粒饱腹丸塞到了她的嘴里。他本是不想给她吃的,这是药三分毒,还是对身体多少有损伤的。
然后才轻声道:“玉王府和皇宫的情况我不知道。但是左相府的人除了下人都被抓走了,包括金铃银铃。黑兀为了帮金铃银铃也被抓走了。我想着怎么也得有个人告诉你,就进了密道等你回来。”
玉胭儿这下再也坐不住了,站起来道:“他抓左相府的人做什么?他不是要篡位吗?”
水落一这时候才冷冷的道:“他若是要篡位,为何迟迟没有动静。胭儿,玉王府的人也被带走了。他这是要逼你现身。”这就是他欲言又止的原因!以东麒皇室和玉氏所有人的性命相要挟!
想起习凛之前说的那个男子,玉胭儿颓然的倒回座上,喃喃的道:“这是……知道我的身份了?”
水落一没有说话,可紧抿的唇和轻皱的眉头证实了她的猜想!
“那人是神族之人?为何不光明正大的带我走?”
这时一直沉寂在玉胭儿脑海里的七绝说话了:“神族之人族系之多,即便是同一个族系的人也多半因为政见或原则不同分帮结派。恐怕这人不是要将你带回神族,而是阻止你回神族!”
“他要杀了我?”
“照这情形看来,是的。”
玉胭儿冷静下来,现在慌张和冲动并不能起到什么正面的作用,她沉静的开口道:“洪端王身边那个男人很可能就是神族的人,但他的目的应该是想斩杀我的存在。这样一来,我们还是有优势的,那就是他并不想把事情闹大。他表面上利用洪端王造成东麒内变的假象,实则是要引我出去。那我就去会一会他!”
“可有把握杀了他?”迟修染迟疑道。
“那男子身边还有一名带兜帽的老者。这边能与之相对的也就我和水落一了。落一对上那名男子应该是有胜算,而我只能尽力拖住那老者,你们则想办法救出其他人,如果皇甫剑能出手,我想应该可以。”
“这样一来,就暴露你是预言之女了。”
“不会。三国的人都在,那男子为防消息走露一定不会当众戳穿我的身份。只不过,我十四年的隐藏怕是要公之于众了。”
虽然预言之女的事情不会暴露,但是她玉胭儿在世人面前塑造的闺阁女子身体孱弱的形象算是毁了。罢了。如今也只有这一条路可以走了。
“我意已决,现在我们来具体商议一下要如何救人。”
……
另一边皇宫之中,天牢底。一声声惨叫不绝于耳。
“嗯……啊!……你死了这条心吧……就算如何再折磨我我也不会背叛我家小姐的!啊……”
天牢中的一间刑室里,金铃和银铃分别被沉重的锁链吊在半空,浑身的衣服早就破败不堪,隐隐透出下面血肉模糊的皮肤。她们两人已经被折磨了整整四个时辰,全身的皮肤几乎没有一处完好。
最初的时候那名阴邪的男子还试图用催眠的办法逼迫二人说出玉胭儿可能藏身的地方,可没想到两个小丫头骨头这么硬,愣是无法用精神攻击让二人背叛玉胭儿。他还没有办法下狠手让这两个小丫头丧失意识,不然就套不出他想要的消息了。只好让洪端王换法子来折磨她们的肉体。
如今各种不要命却让人生不如死的刑罚用了个遍,依旧没能让二人吐出一个字,洪端王肥胖的脸上满是怒气。那涂了盐水的鞭子裹足了内力狠狠的往两人身上抽去,一边抽一边吼道:“骨头很硬是不是?哈?我让你们不说!我让你们不说!”
金铃和银铃如今连叫痛的力气都没有了,任由那凌厉的鞭子抽在身上一声不吱。已然麻木了。
洪端王见二人闭上了眼睛,停下了手。旁边就有两个狱卒端着桶水朝两人身上泼去。
金铃在湿漉漉且凌乱的头发下睁开眼,凌厉的望着洪端王,然后哑声却狠毒的道:“你尽管折磨我们。等小姐来了。你的死期就到了。你加诸在我们身上的痛苦,小姐一定会千倍百倍的还给你。我看你还能嚣张多久……”
洪端王闻言不由心中一抖。他本是十分垂涎玉胭儿的美色与其背后的玉家的势力才在当日大殿上求皇甫剑赐婚,但没想到百里陌横插一脚。就在他不晓得如何与一国太子夺爱之时,那名男子找到了他。告诉自己,他可以帮助自己夺了这皇位。成为了东麒的皇上,娶玉胭儿就是件再容易不过的事情。
娶了玉胭儿不就是为了增强自己的实力好夺位吗?如今有人肯帮他,他自是乐意。但毕竟是皇家之人,他也是心有疑惑,问过那男子为何帮他。那男子只笑着说,他不是这片大陆的人,只是想找一个人,而玉胭儿知道那人的下落。
于是洪端王便开始了与那人的合作。
他从来都没有把玉胭儿这个病歪歪的弱美人放在心上,即便再聪慧也不过是个女人而已,又能兴起什么风浪。可当他看见金铃那凌厉的眼神和阴森森的话之后,背脊一阵发凉,他不由得竟生出一种恐惧,似乎金铃所说的话不是在吓唬他,而是真的会发生。
他手一抖,鞭子掉在了地上。
银铃看见他那懦弱的德行不由一声冷笑,懒得再看他一眼。她相信,小姐一定会来救她们的,到时候就是他的死期!
折磨了金铃银铃数个时辰,皇甫洪也很是疲惫,最后看了一眼两人,抬步出了刑室。
路过关押众人的牢房之时,皇甫洪鬼使神差的走近了百里陌的那间,厚重的铁门锁的紧死,隔着铁窗可以看到百里陌歪靠在一角席地而坐。即便是如此落魄的境地也遮掩不了他的风华,周身的地面一尘不染,一身玄衣还是如同刚进来之时那般的整洁。静静的坐在那里,些微苍白的面容更衬得他五官烁燿。
感觉到门口的视线,百里陌微微侧脸,淡淡的道:“洪端王可是审出什么了?”
同处一个天牢,即便百里陌不能动用内力,那惨叫声也清晰的不绝于耳。审的是谁他就不知道了。
皇甫洪看着他那毫不在意的姿态就觉得郁结于胸狠狠的道:“陌太子好生悠闲!现下整个皇宫都布下了天罗地网等着你心爱的女人自投罗网呢,你还能这般悠然自得,果真是天下帝王心,都薄情的很呐!”
百里陌愣了一愣,他心爱的女人?笑话,他有心爱的女人他如何不知?但为何心还是不自觉的抽痛了一下?
他不动声色的道:“既论的上是本宫心爱的女人,自然有着过人的本事。洪端王说这话,恐怕为时尚早。”这一句话,也没承认,也没不承认。
“哼!一个女人而已,还是个病秧子。只要她出现,还怕她不束手就擒。陌太子就不要在这里强撑了。再风光又如何?还不是做了阶下囚。”
病秧子?这东麒的女子体弱多病的好像只左相长女一人吧。
“本宫如今是阶下囚没错,但洪端王似乎更该担心自己的处境。即便你登上了帝位,无论本宫死不死,你和西曜的梁子是结定了。内忧未除,外患就到了。到时候洪端王可不要怪本宫没有提醒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