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铃在柜子里翻了翻,问道:
“小姐您是不是应该准备一下进宫了?”
玉胭儿笑道:“我都不着急你猴急个什么劲儿,咱们今儿可是去看戏,又不是演戏,不用太高调。”
金铃闻言拿出一件宫装,道:
“那小姐就穿这件芙蓉色的吧,不艳丽也不素雅,应该比较适合今天的场合吧?”
玉胭儿看着金铃手上的那件芙蓉色宫装,只在袖口与裙摆处绣着几朵芙蓉,上装配着品竹色短衫,颇有几分灵气又不惹眼。当下赞赏道:
“金铃的眼光倒是长进了不少啊,这身衣裳刚刚好,就它了。”
这次的晚宴毕竟属于国宴,所以是没有臣子家眷的。玉胭儿当属意外。除了玉胭儿之外,玉清潭也在受邀之列。
玉胭儿去玉通商行接了玉清潭之后,待到入宫时天色已经黄昏。
由于玉清潭和玉胭儿同行,不方便进入后宫,所以两人也没有去玉贵妃的宫殿,而是径直去了皇甫彻的寝宫。
皇甫彻见两人来了,直接迎进了前厅,潜退了下人,道:
“到底怎么一回事?昨日修染进宫与我说今日就要动手?”
玉胭儿生怕隔墙有耳,一边用神识感受着周围,一边道:
“彻哥哥不用担心,如果事情顺利我们是可以兵不血刃就解决的。我现在就是想问一句,你是否想娶赫连筝,能否对她好?”
皇甫彻微怔,想起之前玉胭儿的确与她说过此事,当即苦笑道:
“人生本就如此,有得必有失。身为皇室之人,有几人能真正选择自己所爱。赫连筝与我都是身不由己,既然同是天涯沦落人,我只能保证会尽我所能的对她好。”
不是玉胭儿心狠,作为一个未来的帝王,很多东西都是必须要舍弃的。所谓高处不胜寒,在你得到那至尊无上荣耀地位之时,也就代表了很多东西都要离你远去。她如此一问,也只是希望世上少一对怨偶。哪怕相敬如宾也是好的。
玉胭儿点点头:
“那好。那么一会无论发生了什么,你只要坚定你想要娶赫连筝之心就好。其余的,我自有安排。”
皇甫彻看着此时的玉胭儿,嘴角拭着淡淡的笑,一张脸散发着耀眼自信的风华。他也有要守护的东西不是吗?守护他的亲人,和她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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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等了,二更补上了。
明日就是小高潮啦~哈哈哈哈么么么
第五十九章 三日惊变!3
今日的晚宴可以说在座的人都各怀心思,唯独玉胭儿一派悠闲自若的姿态看着周围的人。玉清潭坐在她的右手边,她的左手边则是玉清濯和玉清瀚。
乐师们正弹的是一首曲调柔美的曲子,舞姬们个个身材惹火,挥舞着手中的长绫,在场中旋转跳跃,风过留下阵阵胭脂香。
玉清潭没什么心思吃东西,一杯杯的饮着酒,好在他的酒量在生意场上已经练的千杯不醉了,现下倒是十分清醒,他借着倒酒的由头,凑到玉胭儿身边,问道:
“怎么一个个的都没有动静,这歌舞看的我好生无聊。”
玉胭儿今天本着看戏的态度来的,自然是不敢喝太多,见玉清潭要给她倒酒,她伸手盖在了自己的酒杯上,道:
“我的酒量可不好,一会喝多了还怎么看戏。二哥你且稍安勿躁,等时机到了自然就有人开口了。”说罢眼光往纳兰汐那里瞟了一眼,纳兰汐也正巧看向玉胭儿,两人相视一笑。
玉清潭一头雾水的走回自己的座位。
玉胭儿好整以暇的喝着茶水,时不时的拈起一块糕点送到口中,眼睛似无意的扫向坐在上首的几人。
这次皇甫剑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心,除了皇后和玉贵妃出来作陪之外,德妃、淑妃竟然也一同出席。就连上次晚宴不曾出席的二公主皇甫岚和七皇子皇甫云天今日也端端正正的与其他皇子公主坐在一起。
玉胭儿又看向对面的席位忍不住轻笑出声,眼角撇了一眼百里陌。
对面是洪端王皇甫洪和右相的坐席,右相身边坐着一名男子,面色蜡黄,颧骨突出,眼睛下面带着深深的乌青。看起来就如同鬼片里从地牢里刚刚爬出来的恶鬼一般。此人就是被百里陌带走,今日晚宴才送还给右相的右相之子,穆啸天。
如果不是现在场合不对,玉胭儿当真想走过去问问百里陌,他到底是怎么虐待穆啸天的,给人家弄成这副鬼样子。
身后的金铃此时也看到了穆啸天,当即走到玉胭儿耳边低语道:
“小姐,您对面那个瘦骨嶙峋的人不会就是右相的儿子穆啸天吧?他不是驻守边关多年吗?就算不英勇魁梧,也不该是这副鬼样子吧。”
玉胭儿掩唇笑道:
“他就是穆啸天。那次狩猎你没有去所以你不知道,那穆啸天原本也算得上是一个风度翩翩的男子,不过到了百里陌的手里……啧啧啧。”这几声感叹,意思不言而喻了。
听了玉胭儿的话,金铃也抬头往百里陌的方向看去,没想到啊没想到,这西曜太子连折磨人也这么有手段,光是看穆啸天的样子就知道没受什么皮肉之苦,八成是在精神上折磨人家了。
回过头来的金铃恰巧看到玉胭儿同样看着百里陌的眼光,唇角微翘,可那神色却有点……欣赏和骄傲?
等金铃想细细研究的时候,玉胭儿已经收回了视线,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金铃不由摇了摇头,一定是眼花了。
外面的夜色已经漆黑,皎洁的月光无法照进灯火通明的宴会厅,却刚好洒满了不远处一个没有掌灯的殿。那殿的主院中有一个身影立在一个水缸前,正盯着缸里开的正好的一朵莲花。君独爱莲出淤泥而不染,濯青莲而不妖。洁白的莲花层叠绽放,每片花瓣的尖部是淡淡的粉红。
蓦然一个身影闪到那名男子近前,那名男子没有回头,盯着那朵莲花,眼眸满是柔情,然后轻声的道:
“她今天也来了是吗?”
男子身后的人隐在暗处,道:“嗯。”
“要我说出当年的真相对吗?”
那人影没有上前,依旧回答:“嗯。”
“我知道了。”男子的手轻轻拂去了莲叶上的水珠,“只要她开口,我是不会拒绝的。”
隐在暗处的人这次没有再说话,只轻叹了口气,然后转身离去。
感觉身后的人已经走远,男子这才回过神,望向宴会厅的方向,俊美的脸上唇角轻轻翘起:
“终于可以再见到你了吗?”
此时的宴会厅里,一轮又一轮的歌舞不停地表演着,皇子公主们和三国来使聊得甚欢,皇甫剑老谋深算的眼中露出一抹不解,这宴会也进行了一个多时辰了,却仍旧没有聊到正题上,难不成消息有误?
皇后和玉贵妃也是从各自兄长那里得到了消息,这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在这里巧笑嫣然,可这么久了却依然没有动静,皇后面上也慢慢浮现了疲态。
玉胭儿将几人的表情看在眼里,淡然一笑,等不及了?那这就开始吧。
玉胭儿拿起自己未曾动过一口的酒杯,慢悠悠的斟满了酒后,对着赫连筝那边抬了抬手,然后一饮而尽。
赫连筝也是看到了玉胭儿的动作,同样回以一礼,饮尽了杯中酒。放下酒杯后,赫连筝依旧是那副冷漠的神情,起身对上首的皇甫剑施了一礼然后道:
“东麒皇此番盛情招待,北玄甚是感动,文怡有一事相求,不知东麒皇可否满足文怡。”
皇甫剑一听,顿时酒醒了三分。挥手遣退了舞姬和乐师,道:
“文怡公主若是有要求,尽管提,只要合理,孤替你做主就是。”
赫连筝刚要开口,却被皇甫齐给打断了:
“父皇!儿臣也有一事相求!”
皇甫剑皱了皱眉头,不悦的道:“来者是客,文怡公主话没有讲完,你身为太子怎的这般不懂礼数!退下!”
皇甫齐被自家父皇吼了一嗓子之后,恨恨的一转身回到了座位上。
赫连筝这才开口道:“父王在临行前曾经对文怡说过,人外有人,不可拘泥于目前的成绩而止步不前。这才恩准文怡周游各国,增长见识。父王也曾说,倘若文怡在他国遇到了心仪之人,便可留下。现下,文怡找到了心之所属,就在东麒国。希望东麒皇能允了文怡留在东麒。”
赫连筝一番话说的流畅,看得出定是斟酌之后才开的口。可她的语气和表情却并非如同话中所说,没有一丝心有所属的女儿之态,依旧冷漠。
可在座的谁人不是城府极深,赫连筝的话只需要表示出她和北玄的态度,至于这语义中有几丝是真的,谁又真的在乎。
玉胭儿听完这席话之后最在意的不是皇甫剑的反映,而是扭头看向纪央。可意外的,她并没有在纪央的脸上看到愤怒,不解等情绪,反而看到纪央的脸上露出一抹自嘲而无奈的苦笑和紧握的双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