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她和宝儿的安全,想了想,秦羽瑶放弃摘掉宇文轩面具的念头。
而西厢房里的思罗,听到母子俩的这一段对话,直是急得抓耳挠腮。小主子听了夫人的这一番话,如果开始怀疑主子,不喜欢主子,岂不是辜负了主子的一片苦心?
翌日,秦羽瑶早早起了,在院子里打了一遍拳法,便开始淘米做饭。新的一天又开始了,吃过饭后,秦羽瑶继续做高跟鞋。
昨天已经把内增高鞋跟做好了,也已经裁了两只鞋样,并且绣了些许简单的花样。宇文婉儿送来的料子十分精致,不论颜色还是结实程度都很棒,于是秦羽瑶打算在上头简单绣了两朵四叶草的样式,便算完工。
反正这样精致的布料,做成鞋面本身就很美,若是绣得花里胡哨,反而不好。当然,最主要的是,秦羽瑶压根没有工夫。
就在秦羽瑶端着针线框子,费力地纳鞋底时,救星来了。
“夫人,这是柳公子让我给您护送来的人。”秦羽瑶打开门后,只见站在门口的是一个言语恭谦的中年人,他掏出一只信封递过来:“这里有东家给您的回信,还有绣娘们的身契。”
“多谢。”秦羽瑶接过信封,往中年人的身后看去,只见三个穿戴打扮一样的年轻姑娘,此刻笑吟吟地看过来。奇异的是,这三个姑娘是三胞胎,生得一模一样。而且她们穿着同样的衣裳,发髻也梳成一样的,搭眼看去竟然分不出谁是谁来。
“都进来吧。”秦羽瑶点头说道。
“夫人,小人还有事,既然把人送到,小人就先行一步了。”那中年人却说道。
秦羽瑶怔了一下,说道:“先生不进门喝一口水?”
“呵呵,多谢夫人邀请。只不过,小人有事在身,就谢过夫人的美意啦!”那中年人说完,便抱拳一礼,转身行去了。
秦羽瑶便让开门口,对三姐妹道:“你们都进来吧。”一边拆开信封,一边往正屋走去。
只见柳闲云的回信也十分简单,上面写道:“这三姐妹,唤作‘三秀’,是闲云坊的最高级别的绣娘。应你之邀,我将她们送来。不过,她们并不太好养活,如果你养活不起,随时送回来。”
附在信纸后面的,是三张身契,名字那一栏分别是:秀兰、秀禾、秀茹。秦羽瑶抬起头来,看着面前的三个姐妹花,每一张都是十六岁的娇嫩面孔,根本难以分辨出谁是谁来:“你们叫什么名字?”
最左边的姑娘道:“回夫人的话,我叫秀兰。”
“我叫秀禾。”中间的姑娘回答道。
“我叫秀茹。”最右边的姑娘跟着答道。
秦羽瑶点了点头,刚要说什么,忽然只见站在右边的秀茹掩嘴惊叫一声,绕到最左边的秀兰旁边,说道:“姐姐,你的发髻怎么歪了?”
“呀,快看看我的,是不是路上也被风吹歪了?”这时,原本站在中间的秀禾,也捂着头发,离开原本的位置,凑过去说道。
“快帮我瞧瞧。”
“也帮我瞧瞧。”
三秀仿佛忘了,此刻刚刚到新主子的家中,还等着主子的讲规矩。一边互相梳理着彼此的头发,一边互相玩笑,脚下位置时时变动,很快便分不出谁是谁来。
秦羽瑶的眉头挑了挑,向后靠坐在椅背上,不动声色地打量起这三个姐妹花来。
三秀明面上互相说笑着,暗地里全都注视着秦羽瑶的举动。只见她靠着椅背,神色淡淡,甚至端起一杯茶轻啜,并没有阻止她们的意思。渐渐的,也都停下了笑闹。
“让夫人见笑了。”半晌,其中一个姑娘站直了身子,微微蜷首笑道。
“是啊,咱们第一次来到这里,不想在夫人面前失了体面,才会如此,并不是故意的。”另有一个姑娘屈膝福了福身,同样笑道。
“还请夫人勿怪。”最后一个姑娘则俏皮地眨了眨眼。
秦羽瑶轻轻把茶杯放在桌上,看向三张一模一样的面孔,缓缓开口:“柳闲云把你们送给我了,你们就是我的人。我希望,以后这种事情不要再发生。我这里的规矩很简单,那就是听从吩咐,做完我吩咐的活计之后,你们再有什么,我都不会管。”
秦羽瑶有些明白,柳闲云信中的意思了。通过三秀方才的举动,大概已经透露出来,她们新换了主子,大概心里是不服气的。毕竟之前是闲云坊的顶级绣娘,现在却成了一个没钱没势的独自抚养孩子的妇人的下属。所以,她们才故意作乱,想要试探一下她。
听了这番话,左边两个姑娘都垂首不语,而站在最右边的姑娘则将下巴一抬,脆生生地道:“夫人要我们听你的话,也该拿出一分本事,叫我们心服口服才行。如若不然,即便你捏着我们的身契,我们也不会事事听从于你。”
听了这句话,秦羽瑶的眉头挑了挑,视线朝她看过去:“你想要我拿出什么样的本事?”
那姑娘依旧是扬着下巴:“不拘着什么,只要叫我们心服口服就成。”
看来,不使出些手段来,这三位姑娘是不会全心全意听吩咐的。秦羽瑶想了想,拿起杯盖,目光一凝,顺手将杯盖甩了出去。正好练一练,她的内功学习得怎样了?
顿时间,杯盖飞了出去,擦过说话的姑娘的耳际,削断了她的耳坠儿。那耳坠儿被杯盖狠狠地砸入门框之中,发出“咚”的一声,然后杯盖嵌入门框半截,静止不动了。
三秀见状,不由得都吓了一跳。而被削断耳坠儿的姑娘,此刻则吓得脸色有些发白。但是神色仍旧倔强,强撑着道:“只有武力,却不算本事!”
秦羽瑶倚着靠背,脚尖轻点,显然发现这三位姑娘有些棘手。她们就像野性未驯的野猫儿,爪牙尖利。
“依你之见,怎么才算得上本事呢?”秦羽瑶缓缓问道。
“我们的主子,至少要能够辨别得出我们来。只要夫人说中我们的名字,我们往后就死心塌地跟着夫人。”那被削断耳坠儿的姑娘昂首说道。
话音刚落,另外两位姑娘也抬起头来,目光十分坚定,显然是同意那位姐妹所说。
秦羽瑶轻轻晃动着脚尖,不急不缓地问道:“若我认不出呢?”
“若是夫人认不出,也别强留我们,还叫我们回柳公子那里去。柳公子虽然把我们送给夫人,却没有说从此就不管我们。”那被削断耳坠儿的姑娘底气十足,昂首说道。
半晌后,秦羽瑶蓦地笑了,仿若芍药盛放,端的是矜贵美艳:“我还以为是什么,原来不过是这样微不足道的小事。”
那被削断耳坠儿的姑娘,眼中闪过一丝不信与轻蔑,说道:“夫人口中这微不足道的小事,却是许多人都做不来的呢。”
她们生得相似,穿戴打扮又一模一样,便是亲娘来了,若是不仔细辨认,只怕也分不出来。何况只在进门的时候报了自己的名字,之后又笑闹一番变幻了位置。
此刻,竟然叫秦羽瑶分辨出她们谁是谁来。若说不是早有准备的刁难,又是什么呢?
没错,她们就是故意要试探秦羽瑶,就是想叫秦羽瑶下不来台。最好恼羞成怒,把她们遣送回公子那里,她们可不想离开公子。
“这有何难?”秦羽瑶微微挑眉,从椅背上起身,伸出手指从左到右挨个点过去,分别叫道:“秀禾、秀茹、秀兰。”
什么?顿时间,三秀的脸上露出震惊之色,全都不敢置信。
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这位新主子轻轻松松就把她们认出来?就算刚进门时她认了出来,可是现在已经过去好一会儿了,又扯过这么久的闲话,怎么她还叫得出?三秀面面相觑,都看到对方眼中的惊愕。
“如何?我说对了吗?”秦羽瑶一只手肘撑在桌案上,支起脸颊,微微侧首看着她们。
“夫人说对了。”秀禾轻声说道。
而秀茹与秀兰,此刻则咬着嘴唇,不肯吭声。在她们的脸上,满满都是不服气。而方才质问秦羽瑶,被削断一只耳坠儿的姑娘,就是秀兰,只见她抬起头又道:“如果我们连续变换位置,夫人还能够猜到,我们就服气了!”
“看来你们是不信了。”秦羽瑶的眼睛里带着一丝淡淡的散漫,檀口微张,貌似不经意地道:“这样吧,我闭上眼睛不看,你们随意变动位置,若是排好了便叫我。”
说着,果然闭上了眼睛。然后,仿佛想起什么,又补充一句:“秀兰的耳坠儿断了一只,不如其他人也都摘了,免得说我钻空子。”
闻得此言,三秀不由得又面面相觑起来。这个新主子,为何如此有信心?要知道,就连柳闲云第一眼都没有分辨出她们来,都是叫她们佩戴不同的首饰,才叫得出她们的名字。
带着对秦羽瑶的好奇与不信,三秀迅速摘下耳坠儿,然后重新排列了位置。为了避免秦羽瑶听声辩位,她们足足转了十几圈才停下来:“夫人,可以了。”
秦羽瑶睁开眼睛,目光淡淡地扫过去,然后抬起手指,从左到右依次点起名来:“秀禾,秀兰,秀茹。”
闻言,三秀顿时大惊,秀兰不相信地问道:“不可能!这不可能!夫人是怎么辨认出我们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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