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娘亲去做活的时候,就让我一个人在家里玩。”宝儿一边回想着,一边说道:“后来娘亲就不常常下田了,有时候进山,有时候进城,有时候叫我和小白在家玩,有时候也会带着我去。有时候娘亲哪里也不去,就在家里陪我玩。”
宝儿张着一张小嘴,软糯的声音一说就是一大串。宇文轩从他的话中,了解到他和秦羽瑶日常的生活,然后又打探道:“有没有人欺负你们?”
宝儿瘪了瘪嘴,答道:“从前有,后来娘亲变得厉害了,就再也没有人能欺负我们了。”宝儿一直记得孙氏屡屡来家里搜刮的时候,每当家里有什么好的,他眼巴巴地只能看着,一点也吃不到。后来娘亲突然变得很厉害,会打猎,会做好多好吃的,还给他缝新衣裳穿。
“哦?你娘亲突然变得很厉害?”宇文轩精准地抓住这一点,问了出来。
他心里也奇怪,四年前偶然顺手救了一个落水的女子,那女子十分惊慌失措,他便不耐烦地把她丢在岸上,没有再管。
可是前两日的夜晚,他分明看见一个熟悉水性,在水中如精灵般游来游去的女子。
“嗯,我娘亲从前没有这么厉害的。”平时宝儿只能跟小白絮絮叨叨着说话,此时有了一个神秘温柔的叔叔听他说话,顿时兴奋得不得了,有什么都叽叽咕咕地倒了一通。
宇文轩既感到庆幸,又有些头大。庆幸的是宝儿童言无忌,可以打探出许多消息。头大的是,他这个儿子,莫不是个话唠?
然而即便是话唠,也是全天下最可爱的话唠。宇文轩自己都不知道,他此刻的眼神有多么温柔,一边抛出问题,打听想要知道的消息,一边赞宝儿乖巧懂事。很快就把本来就单纯乖巧的宝儿,给哄得服服帖帖,只把他当成了全天下第一大好人。
唯独小白,此刻战战兢兢地缩在宝儿怀里,一动也不敢动。妈妈呀,这个男人好可怕!
秦羽瑶回来的时候,便见院子里坐着一大一小,正在聚精会神地下着棋。对于棋子是哪里来的,秦羽瑶并不觉得惊讶,以思罗的脚程,进城买一副棋子回来简直就是分分钟的事。可是,这棋盘——
秦羽瑶盯着棋子落下的地方,这分明就是院子里的那块大青石!秦羽瑶常常坐在上面,又经常在上面晾晒东西,还是认得出来的。可是,怎么就被人平白削掉一半,变成光滑平整的棋盘了?
“你回来了。”听到脚步声,宇文轩转过头来,对秦羽瑶微微一笑。他其实早就察觉到秦羽瑶的到来,为了这个笑容,他努力了许多次,才挤出一个温柔如水的微笑。
谁知,秦羽瑶根本看也不看,兀自指着棋盘道:“谁叫你把我家的大青石削了?”
“哦,我和宝儿想下棋,偏生没有棋盘,便削了这块大青石来用。”宇文轩保持着微笑的弧度答道。
“嗯嗯,娘亲,面具叔叔好厉害哦!”旁边,宝儿抬起小脸,满眼仰慕地道。
听到宝儿的赞美,宇文轩的眼中闪过一抹得意。哼,刚才就听见宝儿夸赞思罗厉害了。宇文轩心里很不高兴,在宝儿的心里,最厉害的只能是他这个爹爹。于是,他果断抽出随身宝匕,将大青石一削两半,顿时得到宝儿的震惊与仰慕。
秦羽瑶的嘴角抽了抽,算了,反正就快搬离这里了,用处不大,削就削了吧。压下怒气,把手指收了回来,问道:“你怎么来了?”
“我听说宝儿生病了,思罗不会照看小孩子,于是就叫了我来。”宇文轩不着痕迹地把思罗黑了一把的同时,又面不改色地把自己夸了一番。
不远处的大树上,思罗面无表情,对宇文轩睁眼说瞎话的本事,压根就没察觉到。他心中想着,主子对小主子真是爱护啊,一听到小主子身子不适,立刻就来照看了。
原来,就在秦羽瑶走后,思罗给宇文轩去了一封信,信中说到秦羽瑶被县衙的人给抓去了,问他怎么办?又在信尾提了一句,宝儿似乎生病了,要不要派个御医过来?
谁知道,宇文轩竟然自己跑来了。想到他就是半个大夫,思罗顿时将此归因于,主子格外疼爱小主子。他又哪里想得到,他那位七窍玲珑心思的主子,心里存着那样百转千回的打算?
秦羽瑶点了点头,走到宝儿身边,摸了摸宝儿的额头,只见烧已经退了,顿时松了口气。弯下腰在他的额头上亲了一口,说道:“宝儿乖乖吃饭了吗?娘亲在锅里给你煮了粥和鸡蛋,宝儿都吃了吗?”
“嗯,吃了。”宝儿依恋地蹭在秦羽瑶的怀里,乌黑的大眼睛瞧向宇文轩,说道:“是面具叔叔给宝儿剥的鸡蛋。”
哦?秦羽瑶闻言,倒是有些诧异。本来对于宇文轩来照顾宝儿的事,就已经很惊奇了。可是想到,他兴许是一时无聊,才来逗一逗小孩,还能够说得过去。可是,他这样尊贵的人,居然纡尊降贵地给宝儿剥鸡蛋,却让秦羽瑶十分不解。
“宝儿俊秀可爱,我十分喜欢,为他剥个鸡蛋又算得了什么?”宇文轩淡淡地道,不知不觉又把自己的形象镀了一层金边。
只听到宇文轩如此夸赞,宝儿有些羞涩地把脑袋埋进秦羽瑶怀里,说道:“面具叔叔肯定也很好看。”
秦羽瑶摸了摸宝儿的脑袋,将棋盘上的棋子往里头归拢了一下,然后将挎在手腕上的篮子放在上面。揭开盖着的布,说道:“宝儿,吃点心吗?娘亲给你捎来一些点心,都是很好吃的。”
“呀!”宝儿立即来了精神,蹭在秦羽瑶身边,探出小脑袋往篮子里面看去。只见金黄色的、枣栗色的、奶白色的各种颜色的糕点都有,不由得食指大动,抓起一块漂亮的糕点就往嘴里塞去。
“这些都是任叔叔送给宝儿的哦。”秦羽瑶只见宝儿喜欢吃,不由笑着说道。
出了闲云楼的大门后,秦羽瑶便被等了多时的任飞烨给堵着了,非要拉她去碧云天。秦羽瑶自然明白他心中所想,并不肯去,只说宝儿一个人在家中,她要尽快回家照顾宝儿。
再一次被拒绝,任飞烨的眼中有些失望,却没有继续纠缠。谁知,就在秦羽瑶出了城门后,任飞烨却赶了过来,一只手里提着许多糕点,一只手里拿着一把小玩意,说道:“这是给宝儿的。”
秦羽瑶推拒不过,便收了这一篮子糕点,带回了家里。虽然跟任飞烨的立场不同,然而既然是任飞烨的好意,秦羽瑶也不会藏着掖着。
“那下次,娘亲再做好吃的,请任叔叔吃。”宝儿咬着糕点,口齿不清地说道。
“好。”秦羽瑶笑着应道。
“宝儿的父亲呢?”只见秦羽瑶母子对那个“任叔叔”如此熟稔,宇文轩微微眯起眼睛,然而问出的话仍然是十分温和。
“我爹爹在京城。”宝儿一听到有人说他爹爹,眼睛一亮,不顾满口的糕点,连忙答道。
宇文轩心中一跳,难道他们已经知道,宝儿的爹爹就是自己?还是说,秦羽瑶一直以为,顾青臣才是宝儿的爹爹?这一瞬间,宇文轩对顾青臣起了浓浓的杀机。
“嗯。”秦羽瑶含糊地道,拍了拍宝儿的小脑袋,“到屋里去,娘亲和面具叔叔有些话说。”
“哦。”宝儿乖巧地点了点头,拎起小篮子,叫了小白一块到屋里去了。
秦羽瑶坐在宝儿原先坐的位置上,再看向宇文轩时,神情变得肃穆:“我想请阁下帮一个忙。”
“哦?你说。”宇文轩拢在衣袖下的手指,情不自禁地轻轻叩动起来。
“我想让你帮忙找一个人,那就是宝儿的父亲。”秦羽瑶说道,神情十分肃穆:“其中的费用,我会都偿付给你。这件事,你能够帮忙吗?”
宇文轩不问,秦羽瑶差点就忘了,要寻找宝儿父亲的事。今天见到柳闲云的时候,只顾着谈合作的事,居然就忘了这回事。所幸宇文轩在这里,于是秦羽瑶干脆地跟他说了。
在秦羽瑶看来,宇文轩的人脉十分广,由他找人来办这件事,说不定比她找柳闲云要来得更好。
听到秦羽瑶如此问,宇文轩不由得咳了起来,若非戴着面具,只怕窘迫的神情就要暴露出来了。
“你要找,宝儿的父亲?”宇文轩有些不知如何开口。
秦羽瑶便答道:“宝儿的长相你也见了,绝对不是顾青臣的儿子。”
“啊?”宇文轩淡淡地惊叹一声,发现自己有些想歪了。这样明显的事实,他怎么会觉得,秦羽瑶可能并不知道顾青臣根本不是宝儿的父亲?
幸好他不知道,秦羽瑶对洞房那晚的分析,否则只怕他要惊掉下巴。居然拥有那般缜密而冷静的心思,饶是戴着面具,宇文轩也不敢随随便便再出现在她面前。否则只怕过不多久,便要露出馅儿来。
“你可以帮忙吗?”秦羽瑶问道。
“可以。”宇文轩点头,这件事简直是再容易也不过了,只要他想,随时就能给她答案。只不过,心念微动,宇文轩有些好奇地问道:“找着宝儿的父亲之后,你打算如何?”
她有没有对宝儿的亲生父亲,有些什么想法?比如如果他是富人,还是穷人,是好人,还是坏人,家中已有妻子,或者年老体衰,这些她都想过吗?心中存了念头,宇文轩便打算过一会儿慢慢抛出去,探一探秦羽瑶的口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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