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宛凝嗤笑一声:“幸亏今天来的都是熟识,不然这脸可就丢大了。就算我再不待见她,可只要她是咱们陈家姑娘的一天,我就不愿意看到她给陈家丢脸抹黑。”
也不能怪陈宛凝这么暴躁,主要是今天是傅母的生辰,勾起了陈宛凝不好的回忆,再加上心里头又认定当初是陈宛秋构陷的她,怎么可能对陈宛秋有好脸色。
戴氏扯了扯嘴角。对陈宛凝的话不置可否。
白芷目瞪口呆的看着陈宛秋闲庭漫步般消失在垂花门外,跺了跺脚,立马去找苏颖把这件事报告给苏颖。
苏颖挑挑眉:“她只去通知了一声领她一块儿来的大嫂,就走了?”
拜托,就是去主人家做客。你要离开总也得要跟主人说一声吧?
芦荟脸黑了:“这是什么规矩?”
苏颖还觉得莫名其妙呢,陈宛秋到底是来干嘛的,脑袋绝对是被门夹了!
苏颖勾唇笑笑,等见到联袂而来的戴氏和陈宛凝,寒暄几句后,苏颖就疑惑道:“怎么没见二姑娘?”
戴氏一愣,她是知道陈宛秋早早就离府的。怎么反而身为女主人的苏颖不知道,看苏颖的疑惑不似作伪,心想:难道陈宛秋离开,就没有跟主人家告恼?就这么不辞而别了?
陈宛凝显然也想到了这点,不屑的撇撇嘴,只抿着唇当做不知道。连个圆场都不打。
再说她如今可不单单是陈家的姑娘,她如今是嫁出去的太太,就算是分了家,可也是傅家的媳妇。
戴氏心里把不知分寸的陈宛秋骂了好几遍,才赔笑道:“这事儿怪我。二妹妹身子突然不爽利,为了不给您添乱找麻烦,给姑妈好好的生日寻晦气,就悄悄的让她家去了。这不,就来知会您一声了,二妹妹年纪小不懂事,您就别跟她一般计较了。”
苏颖诧异道:“你这是什么话?难不成我还会因为她突然身子不爽就恼了她不成?更何况这身体爽不爽利又不是她能控制的,只是你也太客气了,她既然身子突然不爽了,找人扶到偏厅歇着,再去找个大夫来看看,怎么就好让她家去呢。说出去,岂不是让人觉得我们侯府待客不周。”
戴氏脸上讪讪的,心里头把陈宛秋恨了起来,这事儿本来就是陈宛秋没教养惹出来的,如今偏偏还要她在后头替她擦屁股!
莫不是陈宛秋觉得她出了十万两,就能让他们大房对她一个庶出的姑娘言听计从了?
戴氏心里都有些后悔了,可又不好对苏颖表示不满,只好扯谎道:“不是什么旁的毛病,是女儿家的……”
戴氏抿抿嘴角,没往下说,可苏颖几个都明白了。
苏颖叹道:“原是这般,这就说得通了。我就说呢,我瞧着二姑娘也不像是那般没规没距的,之前许是因为身体不爽利,说话才没个分寸吧。”
陈宛凝这会儿也不装聋作哑了,问:“大嫂这话怎么说?”
“她向我道喜来着,我便问她喜从何来,她只说是你们二房分出去了,便是喜。”
陈宛凝脸又红又白,气的,冷笑道:“我二姐姐打小是被家中姨娘教养大的,有时候说话难免就自以为是了些,她说的那些话,大嫂还是不要当真的好。”
戴氏也特别的尴尬,心想陈宛秋到底做了什么让这位看起来温和的大太太这么不待见,可陈宛秋毕竟是她领过来的,只好出来和稀泥。
“二妹妹性子最是温婉和顺的,不过有时候说话难免有些没想太多的,却是没有坏心的。大表嫂还有三妹妹,且看在今日过寿老太太的面儿上,不要计较她了。”
陈宛凝从鼻子里哼出一声来,嘟囔道:“她都跑到大嫂跟前道喜去了。可真是没坏心,呵。”
声音轻,苏颖和戴氏都听到了。
戴氏面上不免有些尴尬,心想陈宛凝未免有些拎不清。不说把这件事圆过去,至少也不要火上浇油啊。
戴氏看向苏颖,张张嘴:“大太太,您看这?”
苏颖笑盈盈道:“她一个姑娘家的,认知浅薄,我自是不会跟她一般见识的,跟你们说起来,也是怕日后被小人嚼舌根,生了怨怼。如今说开了,便没事了。”
戴氏扯了扯嘴角。这事儿可真是越扯越混了,心里却又把陈宛秋看轻了一分。
看来陈宛秋说的合作,还真的再好好考虑考虑。
戴氏带着一股子不满回了陈家,一问陈宛秋根本就没有回府,嗤笑一声:“鱼目再怎么装扮也不会成为珍珠。上不了台面终究就是上不了台面!”
戴氏没等来陈宛秋回转,就等来愁眉苦展的相公陈斌,亲自倒了茶,问:“你不是去找父亲商量事情了吗?怎么遇到难处了?”
戴氏说的父亲并不是陈父,而是戴氏的父亲,戴夫人的娘家兄弟,在兵部任职。
陈斌眉头皱的都能夹死蚊子了。口气不好道:“岳父把我骂了一通,还说咱们家恐怕真要大祸临头了啊!”
戴氏大惊失色,急切道:“这到底是怎么啦?”
“还不是因为国库欠银之事!岳父今儿知道咱们还欠银的事,把我叫过去一通说,我才恍然觉得咱们做的不妥当!”
“可……”戴氏还想辩驳,就被陈斌瞪了一眼。怏怏的住了嘴,听陈斌转述戴大人的分析。
“你想想看,如今欠着国库银子的可不止咱们一家,这里面有权有势的,陈家虽然有爵位。可那都是个虚衔,不说旁的,就是冯、陈、卫几家都比咱们陈家厉害些。”
“如今那些欠银更多的世家都在观望状态,甚至都隐隐连成一片,拖延着不还钱。可咱们家一还钱就成了出头羊,可不就是上赶着成为他们的眼中钉吗?这日后叫咱们陈家如何在世勋中立足!”
戴氏硬着头皮说:“可上赶着还钱的又不止咱们一家,旁的不说,就是勇武侯,你嫡亲姑妈家,不也是正筹钱还欠银的吗?都还闹得分了家呢!”
陈斌一扬声,用不知是嘲弄还是不屑的语气说道:“咱们家能和侯府比吗?人家是名副其实的爵位,还很得皇上看重,别人巴结还来不及呢,怎么会跑去招惹他!”
戴氏捏着帕子,嗫喏道:“你冲我发火有什么用!这银子又不是我主张要还的!”
戴氏不这么说还好,这么一说就把陈斌的无名火给点燃了。
他站起来,指着戴氏厉声道:“你敢说这里头没你煽风点火?就为了那十万两银子,你就把咱们大房给卖了啊!果然是妇人头发长见识短!”
戴氏可委屈了,控诉道:“我也是没办法啊,还不是为了咱们大房考虑,父亲执意要还欠银,要咱们各房都出银子。咱们家可是足足欠了四十多万两,我到哪里去筹备这么多银子来!当初你也是同意的了,现在又来指责我,我这是造的什么孽,竟是两面不是人了。”
陈斌一听戴氏哭诉就不好再朝她发火了,前头还因为秋红的事儿,觉得对妻子有愧呢,按捺住火气,坐到一边,闷头说:“父亲怎么一夕之间就改变主意了,还谁的劝说都不听,就是真要还银子做脸,也该慢慢来,才能显出咱们家的诚心来。可现在好了,才短短几天就还上了一半,这不是在告诉皇上,咱们家不差银子吗!”
戴大人的分析不是没有道理的,一来枪打出头鸟,二来就算还钱,也该有个计划。
可戴大人说的再有道理也没用,如今就属于马后炮了。
戴氏舔舔嘴唇:“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宛秋来找我的时候,就说她知道老爷执意要还欠银了,那会儿姑姑都不知道,她是怎么知道的?”
戴氏越说越觉得可疑,“老爷原本不是不打算还欠银吗?可我听下人说陈宛秋把老爷叫过去不知道商量了什么,老爷的态度就截然不同了。”
语气越来越笃定:“我看定是陈宛秋同老爷说了什么。老爷才会改变态度。我就说她怎么那么慷慨的借给咱们银子,原来是在这儿等着咱们呢,想让咱们欠着她人情,跟姑姑对着干。”
戴氏一腔怨怼都冲着陈宛秋去了。咬牙切齿道:“姑姑一直跟我说陈宛秋对老爷灌了*汤,我还不信,还觉得姑姑太高看陈宛秋这个庶出的了!”
“如今看来姑姑说的是对的,而老爷对她的态度也转变的太奇怪了,以前老爷对她也不上心,怎么如今几乎到了言听计从的地步了?甚至还不惜和姑姑翻脸,这里头肯定有猫腻!”
戴氏越想越觉得可疑,心里又打起鼓来,秋红爬上陈斌的床会不会是陈宛秋想挑拨离间,买通了秋红?她当时也是气昏了头。没考虑那么多。
戴氏想到今天陈宛秋的做派,心中的疑窦越来越大,把帕子绞成麻花:“咱们都低估她了,她既然能一次就能拿出十万两银子来,又岂是个简单的!”
陈斌突然站起来。把戴氏唬了一跳,“你怎么了?”
陈斌踱步,沉着脸道:“咱们拿出了十万两,另外十万两从哪里来的?我可不觉得二房会有银子?再有母亲那里,也没有惊动,这就更奇怪了。我去问问母亲!”
戴氏也跟着站起来:“那我去找二弟妹问问。”
对此事毫无知情的陈宛秋此时正在忠睿王爷独处一室呢,也不是只有他们两个。还有下人跟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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