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头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苏颖给打断了,苏颖冷淡一笑:“没想到老太太跟前还能有个忠心为主的丫头,是老太太的福气。”
说着扫了杜鹃一眼:“不像白鹭,尽是做些助纣为虐的勾当,到最后落了个连副棺材都没有,一张草席裹了扔到乱葬岗,尸骨被野狗啃噬的下场。”
再看傅母瞪大眼睛,苏颖嗤笑一声:“老太太难不成是把原先您最得力的丫头都忘了,白鹭撞柱子死了才过了没多久啊。”
杜鹃心苦口也苦,“太太……”
苏颖站起身来,扬高声音道:“老太太的寿辰不能不办,不然传出去再有那起子小人说我们夫妻不孝就得不偿失了。所以还请老太太给个章程,到时候我也好按这章程行事。”
“要是老太太想把这事儿交给二房操办也可以,到时候所需银钱都从公中出。”
傅母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来:“滚!”
“那我就等老太太的答复了。”以为她稀罕操心她的生辰啊,苏颖还不是说给外面的傅煦阳听的,走到外间果然见傅煦阳坐在椅子上喝茶。
苏颖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微微点了点头就往走,傅煦阳不得不站起来问:“大嫂这就走了?”
苏颖叹口气:“长辈的话焉有不听的道理,既然老太太嫌弃我碍眼,我又何苦在老太太跟前惹人嫌。说到这里,我真是不得不佩服小叔你,能屈能伸哄得老太太眼里再没旁人的,对此,我和我家老爷都很感激你的。”
“人家都说久病床前无孝子,可小叔的所作所为早就打破了这个都说,单凭这份韧劲。也是我们夫妻不能及的。也是我们不得清闲,不能像小叔你时时刻刻都陪伴在老太太的病床前,我们也只能做些其他我们力所能及的事儿来弥补。”
苏颖假装没看到傅煦阳变黑变青的脸,又道:“对了。小叔你听小曲儿喝酒所花费的一百两,实在是冤枉你了,我听说是你们几个一起花费的,那就算小叔二十两吧,也只是小叔你一个月的月例。你看,如何?”
傅煦阳红着眼睛,袖子里的拳头捏的噼里啪啦的响,从牙缝里挤出破碎的话来:“这么说,我还得谢谢大嫂您的深明大义了?”
苏颖呵呵笑了:“都是自家人,小叔不必这么客气。”
“你!”傅煦阳似乎听到上房下人的窃窃私语。感受到她们的指指点点,几欲吐血。
苏颖施施然的走了。
如果眼神能化成利刃的话,苏颖到上房来就是在刀锋剑影中走一遭,技高一筹,全身而退。
等到下午。上房就来人说老太太把她过寿的事交给了二房。
苏颖一点意外都没有,嘴角上扬:“老太太这是体恤我又是管家,又得照顾几个孩子,还得到上房尽孝,才把这差事交给更合她心意的二房呢。老太太慈爱,我等望尘莫及。”
芦荟低着头不说话。
“既然这花销都从公中出,可也不能没个大概的章程。也不好估算到底需要多少银钱。你回去和二房的人说,让他们主事的列个用度表来,标明大概的用度,我也好从账房中支取银子。”
“要是二房主事的人问起,你就说这是惯例。”如今二房陈夫人在坐月子,她又是早产。没那个精力去管事儿,至于陈宛凝,她不是才刚病倒么,拿主意想趁机揩油的就只会是傅煦阳。
就该让他忙起来,省的他闲的蛋疼。处处找他们夫妻俩的茬,虽然没能伤筋动骨的,可如狗皮膏药一样,也挺惹人烦的。
真以为银子是大风刮来的不成,比起担起整个侯府重担的傅奕阳,傅煦阳真是连替傅奕阳提鞋都不配。
咳咳,不排除是情人眼里出西施。
等上房来传话的人走后,苏颖好心情的转到福禄俩娃的房间里,小人儿睡得香甜,就是禄小娃听到动静,勉强撑开眼皮,眯起眼儿来冲她笑,笑还没绽个十足,又歪着头呼呼睡过去。
苏颖凑过去亲了他一口,又把手伸到襁褓里,里面还干燥温热的,这才冲奶娘点了点头。
芦荟心里不解也不好问出来,等到苏颖回到正房才没忍住,问道:“太太怎么想着让那边操办老太太的寿辰?万一到时候置办的不能宾主尽欢,外人首先想到的还是您。”
苏颖抬眼笑了笑:“老太太心里头肯定是不愿意办的像去年那样隆重的,二房既然想办,自然是事事都要老太太满意的,要是这样还能办砸了,那就是天赋问题了。”
“真以为这是个露头的好差事啊,到时候宾客来了,还不是我这个当家太太出面,我若是露出几句这寿辰是谁负责的,她们自然就清楚了。”
“到时候,办得好了,功劳自然也轮不到我;办得不好,他们想推托责任也不能那么厚脸皮的硬扯到我身上来。可要是我来办呢,不论好不好,都讨不着好,所以又何必给自己找不自在呢。”
这种憋屈的日子想来也不会多长了,原本苏颖还想着怎么才能让傅煦阳心甘情愿的主动提出分家,光是昨天她在傅母跟前说的那一通话,力道还不够。
可昨天傅奕阳说的欠银一事,可真是天赐良机,二十万两可实在不是个小数目,而且这可是整个侯府欠下的,没道理只有他们大房出力,不是?
P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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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6章 人人有责
果然不出苏颖所料,傅煦阳得了给傅母过寿这个差事之后,没空闲做些上不了台面的事了,对此,傅奕阳还甚觉得诧异。
问苏颖,苏颖嬉笑道:“你怎么不觉得他是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了呢?”
“呵,本性难移。”通俗点就是狗不了吃屎,可傅侯爷这般接受过贵族教育的君子,怎么会说这么不文雅的词呢,人家用了书面语。
苏颖低头绣着给福禄两娃的肚兜,闻言后道:“既然老爷都清楚了,那又怎么有此疑问?还是老爷觉得我一定会知道呢?”
傅奕阳挑眉:“这么说你是知道缘由的?”
苏颖一噎,被诈了。她扁扁嘴:“算是吧。”
傅奕阳把公务放到一边,“这话怎么说?”
“意思是我只是猜测,过几天不是老太太的生辰了么?今年是二房操办,我就偷懒了,估计二老爷是在忙活这事的吧,所以才没有别的精力去管其他事。”
傅奕阳皱起眉来:“你是说他插手后院庶务了?”
这鄙视的语气是要闹哪样?
苏颖往玻璃灯下凑了凑:“我可没这么说。”
“那就是了,他倒是出息了。”傅奕阳冷哼一声,又道:“别熬眼睛了,等明天再绣,或是让下人去做。”
苏颖一愣才反应过来傅奕阳后半句是在说她,笑了笑:“好久没做针线了,有些手生了,像以前做件小衣裳哪用得这么长时间。”
话是这么说,可还是把最后几针扎好之后,绞断了线头,把手中的绣样献宝般的给傅奕阳看:“给福儿禄儿他们俩做的,怎么样?可爱吧。”
一排小猫咪,虽只是寥寥数笔,却个个活灵活现的。
“还可以。”傅奕阳给面子的看了一眼。给了这么一个评价,那口气特别的纡尊降贵、勉为其难,把苏颖气的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
“既然这个还可以,那老爷就给妾身画一个很可以的绣样来啊。也让妾身长长见识。”
傅奕阳诧异的看了苏颖一眼,这也值得她生气,想了想道:“这是你画的?”
苏颖从鼻子里哼出一声来,傅奕阳又无奈又好笑,就拿过苏颖画眉的笔来,拿过她放在一边的蜜粉色手帕铺平画了起来。
是一幅牧童骑牛图,更妙的是那牧童的面容和福儿有七八分像,画完之后还说:“用红色做底即可,福儿禄儿皮肤娇嫩,用棉布才佳。”
自从上次知道傅奕阳对这个还有见解后。苏颖就一直觉得特别的不可思议,现在亲眼看到,冲击力倒不是那么大。
苏颖拿过帕子拿过来细看:“我还不知道你对这些个还有讲究,明儿我就让人把这个做成花样子。”
傅奕阳咳嗽一声:“闲暇时涉猎过,不值一提。”
可真是谦虚。苏颖看他一眼:“老爷博闻强识。”
傅奕阳听了心里挺受用的,嘴角悄悄翘了起来,苏颖假装没看到。
等第二天起来,傅奕阳穿戴好了,站到苏颖跟前,苏颖无奈的帮他系上荷包,就听头上人说:“我的荷包旧了。戴不得了。”
苏颖看着还是七成新的荷包,心里无奈,嘴上还是从善如流的说着:“那我再给你做一个新的,不过,要等几天。”
“嗯。”傅奕阳勉为其难的应了一声,那样子看的苏颖牙痒痒。恨不得咬他一口。
这一日,皇上在朝堂上下旨道:“严查国库亏空!”
朝臣一凛,傅奕阳站在下面面无表情,说是严查亏空,只不过是想给那些欠了国库银子的官员提个醒。要还银子了,其实谁谁欠多少银、何年何月何时借的,都已经查明了。
再说从去年有风声放出来后,有政治嗅觉灵敏、对局势把握准的大臣们都已经暗自觉得这件事不会简单的收场,不像先皇在位时雷声大雨点小。
更有像傅奕阳这样皇上登基后才提拔上来有实权又务实的大臣,早几年就通过气,所以侯府欠银傅奕阳才每年都会还上一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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