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苏颖看白痴一般的看向魏姨娘,冷笑着从孙嬷嬷手中拽过那被针扎的千疮百孔的巫蛊娃娃。
白芷和孙嬷嬷齐齐惊呼:“太太,使不得!”
对此,苏颖置若罔闻,随意的翻弄着那依照着她自己容貌做的巫蛊娃娃,眯着眼睛将巫蛊娃娃从头看到鞋上,做的很精致,这让苏颖想到了以前陈宛秋送给她的布偶。
哦,这就是传说中的诅咒娃娃!
苏颖翻到背面,果然在后面看到了一张黄纸,上面写着一行生辰八字,“这生辰八字是丽月告诉你的吧?”
魏姨娘早在苏颖神色不变的把那小人偶捏在手心里翻看时,心里就开始打鼓了,再听苏颖这么一说,下意识的脱口而出:“她骗我?!”
苏颖挑了挑眉,看来魏姨娘是误会了,她不介意顺着她演下去,轻蔑的笑道:“不然你以为,为何我还好端端的,可偏偏丽月死了?”
“不,不可能!她那么恨你,怎么会给我假的生辰八字?那上面的生辰八字肯定是真的,可你竟然没事,你,你——啊!”魏姨娘还没说完,就惨叫一声,捂着胸口向后仰倒在床上,后脑勺磕到床柱子上,昏死过去。
苏颖眼皮一抬对上傅奕阳黑如锅底的脸色,吃惊道:“你怎么来了?”
傅奕阳伸手就把苏颖手中的巫蛊娃娃夺过去,掷在地上,也不看苏颖,眼风凌厉的扫向四周:“怎么当差的?让主子碰那腌臜之物!”
孙嬷嬷和白芷等人哪里敢反驳说是苏颖非要拿过去看的,只能战战兢兢的缩脖子低头。
苏颖张了张嘴,傅奕阳狠狠的瞪了她一眼,苏颖莫名有些心虚,抿抿嘴,不说话了。
傅奕阳神色也不见缓和,逼仄的屋子因为傅奕阳的到来,变得更加压抑起来,无端让人觉得烦闷窒息。
“福儿和禄儿哭闹着要找你,你且回去。”傅奕阳一句话就把苏颖给打发走了,苏颖有些不满,她开锣唱戏才唱的兴起,突然被打断,怎么高兴的起来。
可看傅奕阳隐怒,比暴怒更可怕,苏颖不好去捋虎须,顺眉敛目的出了那间让人觉得烦闷的屋子。
苏颖回到正院没多久,傅奕阳就跟着回来了,见他脸色不好,想走过去扶他一把,可刚站起来,就生生止住了脚步,朝跟在他身后的永平发了一通火。“明明太医说了让老爷静养。切忌情绪起伏过大,你这奴才是怎么当的,主子做事时就不知道要劝说一下!”
在这方面,夫妻俩可真是同步了。
永平低头哈腰苦哈哈的认错。心里那叫一个郁闷,太太哟老爷摆明是担心你才跟过去的啊,再说了您要是担心老爷就直说,何必用小的做筏子。实在是不能再冤。
“下去吧。”往日听起来冷冰冰的话这时候就成了天籁,永平利落的打了个千,火速后退了。
屋子里就只剩下他们夫妻俩,苏颖别开眼,傅奕阳捂着胸口一阵咳嗽,余光一直落在苏颖身上,等她快步走过来搀住他的时候,才觉得没那么胸闷了。
苏颖把傅奕阳搀着扶到床上,给他拍拍背。转身倒了杯茶端到他跟前。傅奕阳就着她的手喝了两口。咳嗽才停止了。
“不是说让你等我回来么?”苏颖语气先软了下来,“自个的身体都不知道珍惜么。”
傅奕阳瞪她一眼,训斥道:“那巫蛊娃娃你也敢拿在手里。真是胡闹!”
苏颖从鼻子里哼出一声,道:“若是巫蛊有用。这后院的人就不用费尽心思的斗来斗去了,一个娃娃就能扎死了对手,那岂不是更干净利落。”
苏颖唯物主义的三观还没有受到彻底的冲击,她自然是不相信的。不过对傅奕阳来说那就不一样了,经历了梦中那茬,以及这些天的事,他就对‘死’这个字分外敏感,更不用说这件事还牵扯到苏颖本身,听苏颖这么轻描淡写的不当一回事,可真是气不打一处来,因为刚才苏颖嘴硬心软而缓和下来的脸色顿时耷拉了下来。
一张本就棱角分明的脸冷硬异常,手捧住她的头让她侧过来面对面,沉声斥责道:“以后休将这等鬼祟之事挂在嘴边,至于那腌臜之物,你也不得碰。”顿了顿又道:“那字也不得说。”
冷不丁脸就被傅奕阳捧住了,还不等苏颖反应过来,抬眼就对上了傅奕阳含怒的双眼,再听他冷厉的叱咤,苏颖先是心头一紧,抵抗不住侯爷的气势,心里怎么想不说,嘴上就先应了下来,就差没写保证书了。
傅奕阳仔细看她的眼睛,不知不觉中他对苏颖的了解程度都到了一定的程度,他又哪里看不出她其实还有些不以为意,这女人!
傅奕阳放下手,再然后握着苏颖的手腕,好歹语气缓和了一些:“历来最忌讳鬼祟之事,你休得敷衍我,若让我再知晓,可不会轻饶你…跟前的下人。”
苏颖回过神来,琢磨了下他说的那个不能说的字,心里忿然,之前这人还梦中她死了呢,现在又不许她说死字,真是只许侯爷放火不许太太点灯。不过,真说起来,傅奕阳梦到的应该是没有她代替原来的苏氏活下来的走向吧,真是奇怪,傅奕阳怎么会做这种梦呢?
“你手上的伤如何了?”傅奕阳语气和脸色缓和下来后,又变得和风细雨起来。
苏颖有些不自在,说来也奇怪,没和傅奕阳挑明之前,他们俩什么都做了,连孩子都生了,那时候做些亲密事也不觉得有什么难为情的。可现在再来看,两个人之间已经生了隔膜,不说其他的,光是因为傅母,两个人之间就有了裂痕,就算这裂痕看起来不是不能弥补的,可终究在两个人之间横亘下来。
苏颖就不信傅奕阳会真的不在乎,不介意。
把池塘里那层污垢龌蹉搅和上来的是她,其实真照着她原本的行事风格,可不会用这种硬碰硬的解决方法,把那些龌蹉腌臜都摆到明面上来,可就算在那种盛怒的情况下,苏颖也是有所保留。
苏颖低头在思考,傅奕阳问她话她也没听进去,他也不介意,提了一口气道:“魏氏恣凶稔恶,包藏祸心,我本以为她会反思,没想到她竟然会做出这种腌臜之事……”
他说魏氏的时候就像是在说完全不想干的人,苏颖侧过头来看他,淡淡的说:“不必了。”
傅奕阳停下来仔细看她的眼睛。
苏颖被他看的反而没有要继续下去的欲、望,从他的手中挣脱出自己的手腕,轻轻道:“老爷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向来可不就是他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就算刚才她想说些替魏姨娘开脱的话。傅奕阳恐怕也不会相信,尤其是她硬是将池水搅浑后,在魏姨娘咒诅她后,她现在也没必要展现她的善良了。
想起这个。苏颖就觉得特别好笑,她假善良的时候他信了,现在她真善良一把偏偏又不信了。不过也对,正妻和小妾就是天生的敌对。不是你把我踩下去,就是我把你踩下去,苏颖可不想当被踩下去的那一个。
往前那些心软纵容都太没必要了。苏颖轻叹一声,和傅奕阳说:“升米仇斗米也是仇,我何必自讨苦吃。”
“老爷好好养病,我就不叨扰了。”苏颖要走,傅奕阳却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抿了抿嘴,声音不由地柔和了两分。“以前的事。谁都有过错。事已至此,往后咱们好生过日子,好吗?”
苏颖愕然。她从来没听过傅奕阳用这样恳求的语气跟她说话,忍不住有些惊讶。等惊讶过后就忍不住笑了,只不过笑意没抵达眼底,对着傅奕阳道:“你不介意,可我介意。不过,”苏颖顿了顿,扯了扯嘴角,脸上的神情换成了往日里温柔娴淑的模样,“夫为妻纲,老爷的话,妾身哪敢不从,反正以前也不是就那么过来了。”
傅奕阳是真恼火了,他心知他和侯府都亏欠妻子良多,他不是在尽量弥补了。他不明白,他都这样放下身段了,她怎么还这幅油盐不进的模样,看着都觉得特别碍眼。
傅奕阳强烈觉得这段时间就是太纵容着她了,结果弄的自己夫纲不振,实在是恼人。
这么想着,傅奕阳抓着苏颖手腕的手骤然握得更紧了,沉声道:“你不要太过分!”
“我哪里过分了?经历了那么多糟心事,你却告诉我你根本就想轻飘飘的把那些事就那么揭过去,说什么好好过日子,还像以前那样面和心不合吗?”苏颖已经是第二次被傅奕阳捏着手腕了,她现在面对傅奕阳的时候,总是不大能好好的控制住自己的脾气,看傅奕阳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就觉得特别碍眼。
“面和心不合?”傅奕阳胸腔起伏,觉得自己一腔真心就被眼前这女人给践踏了,死死的攥住她的手腕,“傅苏氏,你故意气我是不是?我明明……”他把牙齿都咬的咯吱作响,才从牙缝里挤出后边的话来,“在意你,你不要再执迷不悟了!”
傅苏氏,这是什么鬼称呼?苏颖光故意腹诽这称呼,压根就没把傅奕阳破天荒的表白心迹都没怎么注意到。
她这副样子可真是捅了马蜂窝。
傅奕阳怒极反笑,攥着苏颖的手腕用力一扯,就把苏颖给扯到床铺上。
苏颖猝不及防之下被他绊倒在床上,想挣扎的时候已经晚了,傅奕阳猛地抬手扯掉自己的腰带把她的手腕连着衣裳绑起来束到床头,然后把自己的外袍扯开发狠的掷到地上,蹬了靴子,长腿一跨,整个人就骑在苏颖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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