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怀孕后一直就不大安稳,本想着许是第一次怀孕,大夫也说是正常,可她就是不安心。想起原先大嫂的身体因为小产后也一直不大好,可人家不也是生下两个白白胖胖的儿子,听说是有个懂药理的嬷嬷给调养的。
陈夫人磨不开脸去求苏颖那里的懂药理的嬷嬷,又唯恐那是大房的,谁知道会不会有猫腻。就只好给戴夫人去信,让她给找个懂药理的嬷嬷来。哪里想到那嬷嬷竟然会说那套碗碟上是抹了药的,陈夫人立马就把自己怀孕以来的不平顺都怪罪到那碗碟上!
那套碗碟还是她亲自相中的,都是她自己做的孽,都怪她对老太太感恩戴德,还对老太太言听计从!可哪里想到都是她那慈爱的好姑妈害了她。
陈夫人伸手给了自己脸颊一巴掌,又脆又响,眼泪往下掉:“我真傻,我早该想到的,姑妈她向来心狠手辣,连妹妹她都能狠得下心不管!”想到这里,陈夫人猛地一惊,推着戴夫人:“太太,当时妹妹也得了摆件,你快去那嬷嬷也过去看看!”
戴夫人一把握住陈夫人的手,搂住她的肩膀,眼泪也跟着往下掉,“我已经让人过去了!你得给我好好的,咱们不能让肚子里的哥儿跟着受罪!”
“对对。”陈夫人连忙收住眼泪,护着凸起的肚子。
戴夫人泪珠子不断的滚下来,见此背过身去抹了泪,咬紧牙关,气的心肺欲裂,害了我一个女儿不够,如今又来祸害我另一个女儿,可真是好得很!
此时,守在门外不让人靠近的玉钗进来说:“老太太跟前的白鹭来了。”
陈夫人一听,目眦欲裂:“她还敢来,当初就是她引着我去选的那套碗碟,黑心烂肠的下贱东西!不得好死!”
“别以为我不知道,这作死的小、娼、妇一直想着攀上二老爷当通房当主子,我呸!”陈夫人越说越激动,戴夫人生怕她这一激动再激动出个好歹来,便冷道:“现在可不是跟个贱婢计较的时候,你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安心保胎,把哥儿平平安安的生下来!”
也不管陈夫人再怎么不忿,戴夫人就让丫环把她搀进房间里好生歇着,不能再让她受刺激了。
等陈夫人一走,戴夫人想了想,冷哼一声沉声道:“让她进来。”
“请舅太太安。”白鹭眉目恭顺,身上穿着藕荷色袄罩青缎掐牙背心,水绿色裙子,蜂腰削背,鸭蛋脸面,乌油头发,高高的鼻子,两边腮上微微的几点雀斑。
神情柔顺,看不出半点妖娆来,戴夫人眼睛利,自然是注意到了白鹭身上的湿印子,心下顿时就有了计量,沉声道:“你这是打哪儿来?”
白鹭似对屋子里压抑的气氛无所觉,就是戴夫人口气不善她的神色也没有任何的变化,“奴婢奉老太太之命。来瞧瞧舅太太这儿有什么要吩咐的。”
戴夫人目光停在了白鹭身上,“到底是姑太太想的周到,竟是派了身边最得力的大丫环来做跑腿的小丫头,既如此也正好方便了。我这儿正好有件事要好好问问你呢。”
白鹭仍旧低着头:“奴婢不敢。”
戴夫人此时怒目含威,声音阴冷:“我看你倒是敢的很。”
去了三太太那里的药嬷嬷回来了,凑到戴夫人耳边说了两句话,戴夫人先松了一口气,后又面色一凛,看向白鹭的眼神立时变得更加凌厉起来。“好个背主的贱婢,你可知罪!”
傅奕阳拿到了几家的供词,起先他们不说,上了刑后的说词竟然是一致的,和那些被收买的贼匪说的一样,都是因为心生不满才铤而走险,想要给大太太点颜色看看,那五百两是他们几家凑的,个个还都很硬气。
突破口在魏槐那里,当时出面和贼匪交易的就是他。其他几家人都想把罪推到他身上。
魏槐也是个贪生怕死的,等到后面就把他知道的全说了。
这里面竟然牵扯到傅母,傅奕阳脸色大变,想要说不可能,却没有说出口。他深吸了一口气,想要冷静下来。可看魏槐的供词,越看越心惊,越看越心寒。
只觉得入坠冰窖,喉头涌起一股腥甜。原来,不仅仅是这件事,就是当初过寿时发生的丑事真的是母亲一手策划的,一来是诬陷他太太,想借机让他休了他夫人,让他娶了她娘家的侄女;二来就是抹黑他的名声,就算不能搞掉他的爵位。最起码就能让他的名声跟着坏了,等到日后再谋划一番,让爵位落到二房身上。
早经过了之前的事,傅奕阳心里早就隐约有了答案,可当时他按住不发。当时还心存虚妄,可没想到这样的重大打击来的是如此之快!
傅煦阳的歇斯里地的嘶吼还犹言在耳:【要不是你好运得了儿子,这爵位日后还指不定落到哪房呢,看到时候你还能威风到哪里去!】
【大哥可得把你的儿子看好了,别哪天夭折了哭都没地哭去!】
想起遭此横祸的妻子,再想想想把他的儿子们抱走的情景,傅奕阳将喉头涌起的腥甜压抑住,忠睿王爷骂的对,他确实枉为人夫,连自己的妻子都没能护好。
永平顶着无尽的压抑进来了,恨不得把头低到地上去:“老爷,大舅太太闹着让您过去上房,说是老太太身边的丫环意图谋害二太太腹中的胎儿。”
‘噗——’顶不住的一口腥甜吐了出来,傅奕阳脸色灰白,永平被唬的不轻,忙道:“老爷,您这是怎么了?我去找大夫!”
“回来!”傅奕阳喝住他,站起来,“伺候我梳洗。”
永平颤着身儿去打水,都不敢去看那刺眼的鲜红色。
上房
白鹭跪倒,痛哭流涕,“都是奴婢鬼迷心窍,才做下这样的腌臜事,奴婢死不足惜,还望老太太,舅太太饶过奴婢的家人……”
戴夫人赤红着眼扑上去便是一个耳光,只抽的白鹭摔倒在地,半边脸便肿了起来,嘴角儿也渗出了血丝。
杜鹃看了不忍,可她根本还没摸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才惹的舅太太发了那么大的火,上来就是白鹭求饶的,再小心翼翼的偷窥老太太的神色,见她面沉如水,脸皮抽动,许是也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不敢出声,只好低下头别过脸去,不敢去看白鹭。
戴夫人不解恨的又上去踹了白鹭一脚,指着白鹭怒骂:“天打雷劈、五鬼分尸的没良心的下、作东西!你即是做了这样的歹毒事,还有脸求着我们绕了你的家人,当初你黑心肝烂心肠做下这样的腌臜事时,怎么就不想着会有今天啊!如果我儿肚子里的哥儿但凡有一丁点不好,看我不拔了你的皮,抽了你的筋!”
戴夫人犹自不舒爽,冷笑一声,接着骂道:“可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往日里瞧着你还是个恭顺,觉得你是个好的,哪曾想到连心肝都是黑的!合该天打雷劈,死后下十八层地狱,下辈子投生畜生道!”
傅母从戴夫人的言语中也推测出白鹭做了什么事。怕是她冲撞了二太太,如今眼见戴夫人还有心思在这里骂白鹭,怕是二太太母子平安。
虽然早就觉得白鹭这丫头心思是个大的,整日里肖想着二老爷。如今敲打敲打也是,只不过白鹭到底是她的丫头,该敲打该责罚也该有她来。戴夫人这般恶骂,听着倒像是指桑骂槐一般。
傅母心里万般不舒服,但事关二太太和腹中胎儿,又有戴夫人这娘家人在此。傅母就是心里对戴夫人有千般不满也只能忍下来,好声好气的问:“他舅太太你且消消气,便是这贱婢犯下什么错事,便是我问清楚了,定是要严惩的!”
说着让杜鹃端茶给戴夫人,戴夫人还在气头上,抓起了茶碗就砸向了跪在地上的白鹭,声音阴冷道:“你让这贱婢说,她到底是怎么谋划着暗害我儿,和她肚子里的孩子的。如果不是今儿被我撞破了,都不知我儿究竟会被她害成什么样子呢!”
傅母心里咯噔一声,攥着扶手的手指泛白,目光如同能够把人凌迟一般的射向白鹭。
正在这时,屋外传来一阵脚步声,又有丫环喊:“大老爷。二老爷。”
傅母面沉如水,瞪向戴夫人。
戴夫人眼睛发红,一抹眼睛泪珠子直往下掉,“大姑子你也别嫌我多事,竟是把爷们儿们也找了回来,如果不是我儿受了天大的委屈,我也不会失态至此!”
“二老爷是我儿腹中孩子的父亲,他有权知道这事儿;便是大外甥,本该是大外甥媳妇儿来的,她毕竟是你们侯府的当家媳妇儿。可我也打听了她病了,不好让她跟着操劳,只听说大外甥在府中,他是一家之主,如今身上承袭着爵位。让他来也是一样的。”
“我苦命的儿啊!”戴夫人说话速度极快,泪珠子一直往下掉,全然不见了刚才不饶人的狰狞模样儿,不过她说的那些话几乎是句句往傅母肺管子上戳,偏偏傅母根本不能发作,只让人把傅奕阳和傅煦阳叫进来。
傅母根本就没留意到傅奕阳重新换了一身衣裳,神色冷峻;至于傅煦阳,他被叫过来,眉宇间还隐隐带着不耐烦,等进来看到这情形,冷笑道:“今儿这是搞哪出?三堂会审还是怎的?”
傅母还没来得及替傅煦阳开脱,戴夫人就抹着泪红着眼开口:“姑爷且收起玩笑之意,这事攸关姑爷的子嗣问题!这得多狠多硬多歹毒的心肠,才能对还未出生的孩子出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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