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经黑了下来,挂在廊下的牛皮风灯早早被点了起来,橘红的光一晃一晃的晃人眼,芦荟是知道些苏颖病着的内情的,可眼看都过去两三个时辰苏颖也没有要醒过来的迹象,她就跟着担忧起来。
紫苏拉住她说:“许是药性发出来,里面有安眠的作用,你莫要急。”
芦荟一拍额头:“我倒是忘了。”又拉着紫苏到一边儿去,伸手指了指东边,“那边儿怎么样了?”
紫苏压低了声音:“左右有章嬷嬷在呢,雯姐儿还小,等大些就知道轻重了。”
说起这个就连芦荟也跟着没什么好气:“再没有咱们太太这样好脾气的了,往日里咱们太太有什么好的都想着那边,因为她的病没少跟着操心,到头来却因为个黑心肝的下人跟咱们太太对着干,哪有这样的道理。”
紫苏抿了抿嘴:“大姐儿也是个可怜的,奶娘笼络住她,她懵懂罢了。”
芦荟没搭腔,却看了一眼南边儿,心里却已经把雯玉给看轻了,心想那边来的都没个方正的。紫苏不好再说什么,不管如何雯玉都是主子,她们俩私下里埋怨两句就算了,冲着芦荟点点头:“我去小厨房瞧瞧粥好了没,若好了就拿炉子温起来,太太晚上没吃东西,怕夜里醒来饿呢。”
“也不知老爷还会不会过来?”芦荟嘀咕了句,紫苏闻言往门口望了望,看到人影扯了扯芦荟的袖子,芦荟冲紫苏点了点头就掀开帘子进到里面伺候着了。
傅奕阳放心不下苏颖,又过来正院一趟,掀开帘子拐到屏风里面,苏颖还像他走之前那样睡着,禄儿已经被奶娘抱下去了。
“太太醒过了没有?”傅奕阳坐在床沿上往里看看苏颖的脸色,伸出手去把她额前的碎发拢到耳朵后边去,问。
“并不曾。”白芷看了眼芦荟,芦荟往后撤了撤,她就顶上去了。之前都是白芷在旁边守着,芦荟出去了两趟。
“知道了,你们下去吧。”傅奕阳发了话,芦荟和白芷就轻手轻脚的往外退,白芷疑惑的望向脸色不大好的芦荟。芦荟在心里叹口气。她还真是头回做这种事,难免有些紧张,尤其还是在老爷的威压下。
朝白芷摇摇头示意她没事。又回头瞧了一眼,正好看到老爷拿挂在床边的毛巾给太太擦擦脸,这下是把心放回肚子里去,只要老爷和太太不会因为之前的事有些疙瘩,关系疏远就是好的。
傅奕阳手指贴到苏颖的脸颊上,只觉得她脸颊热的烫手,就连吃了药沉睡过去也还是皱着眉头,傅奕阳伸手去把她眉间的皱褶抚平,想起有时候他习惯性皱眉的时候。她也会开玩笑般的伸出手指来碾平他的眉头,还笑称他已经不怒而威了,就不必再增加威势了。
傅奕阳轻轻叹息一声,手伸进被褥里面握住她的指尖,又不自觉的皱起眉来,她脸烫手手指却是凉的。好似从她年初大病一场后他就记得不管天气如何,她的手指尖累月都是凉的,可再往前想,傅奕阳却觉得记忆好似模糊了,记不得她以前手指尖是不是常年都是凉的了。
只能记得她端庄。不知什么时候还稚嫩的面孔也变得稳重起来,端着当家太太的架子规劝他时,他初时听了进去,往后却变得有些不耐烦起来,再往后夫妻俩就变得相敬如宾起来。
夫妻本该是最亲密的关系,偏生到他们这里却只能端着敬着,就想是上峰和下属,找不到该有的温情。
想起魏氏说的那南院‘一家三口’,傅奕阳喉咙又干又涩起来,他当时只是一味的愤怒,可细想起来他也曾经投注了感情寄托在南院,也无怪乎魏氏会有那样的想法,枉他自认最重规矩。
傅奕阳的目光一直落在苏颖的脸上,现在看到她想起的都是她的好来,原来是他一叶障目了,现在他懂了,了解她的好了,往后自然要补偿她爱护她。
许是觉得连系统这样连人都算不上,只是一段段代码编写成的程序组成的玩意儿也能够把她‘玩弄’在鼓掌之间,她曾经暗自认为的或许只有它不会背叛自己的想法,都被现实打了一个响亮的巴掌。
或许这只是一个诱因。
苏颖睡得极不安稳,往日种种都变成了枷锁锁在身上,变成了沉重的包袱压在背上,截然不同的前世人生和现在被灌输的不属于她的记忆,以及融和后再往后衍生出来的一年的记忆,搅和在一起,都分不清到底是哪段是真实,哪段是虚幻了。
就像一个光怪陆离的梦,梦里交织着她的前世今生,可不就是前世了,她又不能回去了,苏颖在这里面却变成了彻头彻尾的旁观者,看那些曾经的记忆都觉得异常的陌生。
那个阴沉、刻薄、不讨喜的人真的是她吗?
如今她也变成了她曾经渴望变成的人,可还会怀念曾经被她认为“不能再遭”的人生,只可惜真的回不去了。
回不去了。
傅奕阳看她喃喃呓语,想凑过去听可发现她额头上黄豆大的汗珠涔涔冒出来,整个人显得特别不安稳,他伸手轻轻拍她的背,心想这是做梦魇住了?
外面奶娘抱着哭个不停的禄哥儿,都要哭了,愁眉苦脸的对着也跟着着急的芦荟说:“芦荟姑娘,禄哥儿一个劲哭,怎么哄都哄不住啊,就跟之前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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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5章 女配逆袭
忠睿王府
春纤提着膳盒快步的走进来,玉露等的都想去找她了,一见赶紧接过她手里的膳盒道:“怎么这么晚?是不是膳房那边——”
春纤脸上露出不忿的神色,道:“快别提了,快收拾好给庶妃送进去吧。”
可等打开食盒,不见菜冒出一丁点的热气,玉露立马提起眉,挨个端出来上手一摸,连盘子底都是凉透的,四菜一汤,道道都飘着结成块的白猪油花。
春纤傻眼了:“这叫人怎么吃啊?”又想到之前去膳房要饭的时候,膳房的人不仅推三阻四的,明明别院的人来的比她还晚,偏偏人家早就提着膳盒早就走了,她塞了一个银角子给小太监催了几次,人家才不耐烦的给她一个膳盒,想到那个丫环轻蔑的眼神,春纤就觉得堵得慌,往日庶妃得宠的时候,谁还会给她这样的冷遇,唉……
玉露一看就知道了,给她们庶妃的菜怕是早就做好放进食盒里,就是故意拖着不给她们而已,咬牙切齿压低声音说:“反正我是提不起力气再去找他们那起子看菜下碟的换了,就算是找他们换,也不定能捞着好。”
春纤也发愁了:“要不我明天再多带些银子去?”
玉露脸耷拉下来:“可那要送到什么时候?”
说完,两人面面相觑,送到庶妃再次获宠的时候?
可谁知道庶妃什么时候能复宠?想想之前庶妃得宠时,多少人上赶着巴结,说不得他们心里一边看不上庶妃的出身,一边又眼红庶妃能有这样的造化呢。
春纤咬咬嘴角:“要不用小炉子热一热?”
原先她们这有个红泥小火炉,往日里都被庶妃用来煮水烹茶了。等王爷渐渐不来后,那红泥小火炉就让她们两个平时用煮热茶来暖胃了,上个月庶妃份例里的炭火就不够数了,可她们俩都悄悄瞒下了。
“也只能这样了。”
春纤往里面瞥了一眼,压低声音:“庶妃就是太倔了,宠不都是争来的,又不是每个人都有苏侧妃那样的好运气。”
玉露狠狠瞪她一眼,道:“这样的话你也敢往外说。不要命了。”
春纤讨好的冲玉露笑笑:“我也只是私下里和你说两句,我听洒扫的小贵子说王爷这个月甚少到后院去,去年那位就是这时候没的。”
玉露眼皮子一跳,利落的把热好的两道菜端出来后,凑近春纤:“当真?”
春纤又一想到偶尔听到的秘密心就跟有几只蚂蚁在爬痒痒的很,现在也不好多说。就跟着玉露把热好的菜和米饭端了进去。
进去一见清婉又临窗而坐,春纤皱着眉劝道:“庶妃,您怎么又坐在窗边了?您身子娇弱。着了凉可不好了。”
清婉早就知道她们在外面做什么了,她来到这里不是没吃过苦,可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吃惯了美味佳肴,再去看那清粥小菜,怎么都觉得难以下咽?更何况还是这样的,清婉攥紧手,想问问两丫环王爷在哪儿,可喉咙又干又涩。嘴里就跟吃了黄连一般,到最后还是没说出话来。
挥挥细若青葱般的手指。春纤和玉露也实在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来,见状就退了出来。
春纤长出一口气,心里抓心挠肺的痒痒,张张嘴又闭上,闭上又蠕动几下嘴唇,玉露怎么会没发现。扯过她到一边:“狗肚子里藏不了二两香油的,说吧。”
春纤看看四周没人后才放心的凑到玉露耳边嘀咕:“我听进府时间长的说咱们主子和那位年轻时有几分相像。”
玉露被震得傻眼了,她和春纤都是才被内务府调派来伺候清婉的,对那位至今还被人磨牙记恨的苏侧妃也只是知道些,并没有见过的,当初知道自己被派来伺候庶妃时心里还很不舒服,她的出身都比下九流戏子出身的庶妃高多了,可谁让人家得了王爷的青眼,祖坟冒了青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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