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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重生之苍郁纪事 (糍粑鱼)


“嫔妾醒来,不见陛下,心里慌极了。”她扑进姬杼怀里,声音隐隐带着哭腔。
姬杼抚着她的背,轻语安抚:“爱妃无需惊慌,朕不是在这里么。”
元千月紧紧抱着他,不再说话。姬杼拥着她走到榻前,让她倚在自己怀里。
良夜本该静好,若非……他衣上染了淡淡甜香,那是属于另一个女人的味道。除此之外,还有沐浴后的气息——做了什么事要这样早沐浴?
姬杼看到案几上丝毫未动的饭菜,皱了皱眉:“还未用膳?”
“原想等陛下一起……”元千月低声道。
“朕已用过了。”姬杼说着,唤来映秋,对她说道:“将这些撤下去,叫膳房重新做些贵妃喜爱的菜式送来。”
元千月一听他已用过膳,联想到他衣上沾染的女人香气,心中已料定与长信宫脱不开关系。
“听说陛下去了长信宫,皇后可好些了?”元千月试探着柔声问道。
“皇后仍旧昏迷未醒。”姬杼淡淡道。
元千月心里一紧。她凝视着他,不欲放过他眼神及表情的丝毫变化——可什么也没有发现。
皇后当真未醒么?那他衣上的香气又是哪里来的?
元千月多想问问他。
可她不能。他向来不喜人多问或善妒,就算她心中再乱,也只能视若无睹。
“近来颇多波折,冀望能早些平顺。”元千月叹道:“但愿皇后无事,早日醒来。”
她的语气十分真诚,令姬杼兀然想起苍郁先前说的话。
无论她为了什么原因在长信宫安插眼线,这样好的性子,怎会与苍郁结怨?
可苍郁过去虽向他撒过许多谎,但从未诬言他人;何况她对后宫诸事素来不上心,不会因争权夺利而心生怨恨。
姬杼想着,发现自己竟在不意间对苍郁如此信任。
“陛下,长秋宫现下如何了?嫔妾恍惚了一日,也不知昨夜走水是否伤到了宫人。”元千月提起皇后,见他突然凝眸沉思,便转了话题。
长秋宫中烧死了几名宫人,此事赵常侍上午便禀告过他,但姬杼念她受了惊吓,并未告知于她。
“赵常侍尚未来报,爱妃无需忧心他人,顾念好自己为上。”姬杼不欲现在就告诉她,一言略过。
元千月不信赵常侍这么久还未告诉他结果——若赵常侍这么无能,也不可能年纪轻轻就获得他的宠信。可他这样说,显然是照顾自己的情绪,原本不安的心又稍稍安定了下来。
姬杼陪她用完膳便欲离开,元千月拽住他的袖子,面上有落寞之情:“陛下今夜能留在嫔妾身边么?”
姬杼轻轻抚了抚她的脸:“爱妃不必害怕,若有事直接唤宫人即可。朕还有许多政务需要处理,今夜是不能留了,明夜好么?”
他这样说了,她还有什么好说的呢?元千月微微颔首,低低地说道:“明夜嫔妾等着陛下。今夜陛下一定很晚才睡了,嫔妾能做的不多,为陛下准备些宵夜可好?”
“不必了,爱妃好好歇着吧。平日里爱妃替皇后打理后宫也很忙碌,既能偷得几日闲,便好好休息几日,不要太过劳碌。”姬杼很是体贴地说道。
“陛下说哪里的话,能为陛下和皇后娘娘分担辛劳,是嫔妾分内之事,嫔妾心甘情愿,何来辛劳之说?”元千月低下头去,语带羞怯。
“爱妃最是懂事,省了朕不少心。”姬杼向来不吝于夸奖她:“若是有什么想要的,只管同朕说。等正月过去了,便让家中的人进宫陪你解解闷吧。”
自去年岁暮以来,宫中便鲜少允命妇觐见,元千月也有多时不曾见过家人。如今他主动开口,已是对她的特殊对待了。
“嫔妾谢陛下!”元千月感激地说道。

  ☆、第66章 嫌疑

赵常侍应许的三日之期已到。长庆宫中之人发现他面色凝重不同往日,但谁也不敢问他是什么缘故,俱只是猜测兴许陛下不高兴了,遂个个夹紧了尾巴小心做事。
“查出来了些什么?”姬杼只问结果,并未立即关注他异常的纠结。
“宫女心玉与菱花素有仇怨,借着贵妃娘娘欲彻查库房之机,杀人放火,毁尸灭迹。所幸菱花尸身损毁并不严重,已查验出果然是他杀。”赵常侍简短地交代道。
“果然并非简单的纵火恶行,但从你的表情来看,这其中怕是还另有文章吧?”姬杼对他的行事风格十分了解。
“是。先时陛下令小的彻查长信宫消息外泄之事,众人俱提到一个灰衣宫女,经过小的一番查证,这灰衣宫女正是长秋宫大宫女菱花。”赵常侍说得很是为难:“虽然那个叫心玉的宫女坚称自己嫉恨菱花夺了贵妃娘娘的宠信,还多番欺凌于她才设计害人。但菱花既是长秋宫大宫女,无人指使绝不敢私卖宫中消息,由此观之,贵妃娘娘亦难逃嫌疑。”
“贵妃——?”姬杼重复道:“你确定那个宫女是长秋宫大宫女。”
“小的敢以性命担保。”
“朕以为绝不会是贵妃。贵妃并不是蠢笨的女人,她若想做这种事,绝不会用身边的人,尤其还是亲信宫女。这菱花背后只怕另有其人。”姬杼并没有贸贸然怀疑元千月。
“陛下明鉴,可是以贵妃娘娘之英明,又何能让别人在自己眼皮底下作祟?”赵常侍虽然没有否认他的推断,但也没有很赞同。
“若贵妃有嫌疑,她的动机为何?”姬杼反问。
“这……”赵常侍难得地不知如何应答,这也正是他纠结的原因。元千月除了皇后之名,如今实质上同皇后又有什么区别?不缺权不缺势更不缺皇帝的宠爱,她究竟有什么动机做这种事?
从前姬杼并非没有许过她后位,但她婉言推却,若说她图谋的是皇后的位置,也说不通。
“除此之外,小的以为时间也太过巧合。小的才查到菱花身上,她便出了事再也无可能作证,着实像是有人为了阻绝小的查到她,特意灭了口。”赵常侍又道。
“菱花背后即便不是贵妃而是别的人,遇到这种情况也可能灭口。”姬杼反驳他。
“但心玉也曾是贵妃娘娘宠信之人。据小的所知,她行事一贯审慎,如今突然做出这等事来,只怕亦是有人指使。”
“这心玉既然行事审慎,为何失信于贵妃?”姬杼不与他争辩,却只问了一句话。
“因一时不慎。”赵常侍答道。
“既能一时不慎,便也能因自负而二度不慎。常侍未有证据而如此怀疑贵妃,是否也可谓为不慎呢?”姬杼沉声道:“若无证据,便不可胡乱诬人。”
“小的明白了,望陛下恕罪。”赵常侍如今确实暂时拿不出切实证据,虽觉得可能是贵妃,心里却并不能完全认同,一直犹豫不定。如今听姬杼断言元贵妃绝无可能,不由得也偏向了元贵妃无辜的倾向。
前一日苍郁说身上不适,没让姬杼碰她;又隔了一日才许他近自己身子。
姬杼是夜里来的,苍郁早打听到元贵妃已搬去了长阳宫,也懒得再做虚伪功夫,没再说叫他去陪元贵妃的话。
如她所料,她不提,姬杼也丝毫没有这种念头。
正像嬷嬷们先前教导的那般,像他从小长在女人堆里的男人都是贪新鲜的,元千月面子上再贤惠,终归不是新鲜的了,他并没有放多少心在上面。
上一回欢爱,他一直追,苍郁一直躲;这一回虽然她依旧生涩,却主动攀住他,令姬杼很是欣喜,更加卖力地讨好她。
苍郁仍然无法回避自己的厌恶,可她知道自己没有任性的资本——若她只想做一个单纯的后宫女人,万事不问,做事只随自己喜好即可;但她并不是一个可以过得那么轻松的人。
若是自己主动些,而非一直被动,也许不会再那样惧怕他的碰触吧。
母亲的公道,连陌的公道,她要一一讨还,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姬杼也好,苍瑁或大夫人也好,俱都不是好欺骗的人,而她才刚刚在宫中立足,威逼利诱笼络了张常侍,却也轻易就被姬杼发现。
那天她说给姬杼的话,并不仅仅是说给他听的,更是说给自己听。
若她仍然指望将姬杼摒除在自己的生活之外,迟早会是苍氏的弃子,到那时就不用谈报仇和讨公道了,能否活下去都是个问题。
她能仰仗的确实只有姬杼了——对后宫的女人而言,家世和帝王的宠爱,仅有这两者可以保身。
姬杼也许并没多喜欢她,但至少对她确实有兴趣;哪怕只有一点点,也是她不能放手的救命绳。
欢爱过后,苍郁温顺地趴在姬杼胸前,玩弄着他的头发。她固执地要姬杼拆散了发髻,将他一缕头发与自己的编在了一起。
“这样勉勉强强也算结发了吧。”苍郁顽皮地笑道:“民间虽然并不是这样,但陛下不能按寻常人算,将就一下也可。”
“寻常人家的结发是什么样?”姬杼并没有喝斥她的无礼,只是对她提及的结发一事感到好奇。他仅知那是民间俗礼,世族权贵素来不屑为之,无从知晓。
苍郁将手指并成剪刀状,在他发上作势剪一刀,说道:“剪郎一束发,结妾一缕丝,从此为夫妻,恩爱两不疑。臣妾不敢剪陛下的头发,只好暂结臣妾一缕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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