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氏若是知道皇后说了什么,皇后以为自己能活命吗?”姬杼冷笑,手松开一些:“皇后继续求救吧。”
“陛下……不可……食荤腥……否则将有……性命危险……”苍郁低低出声,努力抗争着喉间的痛苦,使出杀手锏。
苍郁在浴池间昏昏欲睡时,想起了一件事。
先太后信佛,自她故去后,姬杼每年总有几天要为她去白马寺敬香。苍郁被查出有孕在身后,为了保胎,也曾请了圣旨出宫亲往白马寺。
因着姬杼的缘故,白马寺的斋饭十分有名气,苍郁身为皇后,自然不能错过。
白马寺的僧人为她准备了姬杼爱吃的几样菜,还特意告诉她那几道菜除了陛下,从未为他人享用过。
苍郁将信将疑地吃了些,却险些胆汁都吐出来了——虽是素食,却全做成了肉食的味道,怀孕的苍郁只觉得腻味。
前世的她粗心大意没放在心上,回宫就忘了;这一世却联想起其他的事来。
未进宫时,巷子里有个大户人家,出手很是大方,苍郁曾为他家做过绣活。某日送绣好的花样过去,行至偏门,却见着里头出来两个人,用一卷破席子抬着一具尸体出来。
这种大户人家,打死一两个下人是常有的事,苍郁暗暗祈祷祝愿这个可怜人下一世能有好日子,便进了宅子里去。
花样是那家的夫人要的,验货的人却迟迟不至,苍郁还有别的活忙着,便央偏门上的门房老头替她去里面问一声。
“谁现在有空看花样呐。”门房老头道:“今天一个不长眼的丫鬟买了鸡腿给少爷吃,现下少爷是死是活还不知道呢,都忙着找大夫救人了。”
“那鸡腿里有人下毒?”苍郁大骇。
“怎么会是下毒呢?谁不要命了敢下毒?”门房老头眼睛瞪得极大:“小少爷是不能吃荤,一吃就要命,上上下下都知道!偏这个新来的一心讨好少爷不信邪,这下可好,被打死就算了,害死小少爷就是罪过了!”
姬杼并非不喜吃肉,却只吃素,苍郁肯定他定是不能食荤腥,却借着先太后的幌子说惯于吃素。
话刚落音,姬杼眼中寒意更盛,手指也愈加收紧!
☆、第11章 逃生
若说方才只是做做样子,这一回却是真的动了杀机,苍郁连发出一丝声音也不能了。
“陛下,娘娘?”赵常侍的声音又在门外响起。
苍郁挣扎着,将姬杼的手腕挠得出了血;姬杼冷冷地盯着她,手间的劲没有丝毫放松的意思。
苍郁的视线同神思一起模糊起来。
这一世会就这样死掉吗?岂不是比上一世还窝囊?
这个险冒得实在太不值得了。
还没有报母亲的仇,还未能为母亲上一炷香,连母亲葬在哪里都不知道。
“陛下?”
“娘娘——”
沈嬷嬷和李嬷嬷也着急地喊了起来。可任他们再着急,陛下不应声,他们就不能进去。
就在苍郁觉得自己死定了之时,姬杼却突然松开了手。她无力地趴倒在床沿上,捂着脖颈拼了命地咳嗽。
姬杼对着外面沉声说道:“无事,退下吧。”
“可是……”
“退下,不要让朕说第二遍。”
“是。”赵常侍无奈应道。
苍郁咳得仿佛心肺都堵到了嗓子眼。姬杼站在她面前,一言不发,冷眼看着她咳。
良久,他悠悠叹道:“皇后也太不心疼自己了,为何一定要激怒朕?”
苍郁回头仰视着他,散乱的长发遮了她半张脸,看起来狼狈而可怜。她哑着嗓子冷笑道:“陛下拿臣妾当猴子耍,臣妾还不能有意见么?莫非陛下的女人是不当人看的?”
姬杼用手抬起她的下巴,替她拂开遮住眼眸的长发,动作轻柔如情人。
“皇后究竟想要什么?”他低声问:“皇后既然入了宫,好好地当这天下最尊贵的女人就是,其他的事,何必想那么多呢?有时候,人应当傻一点才好。”
苍郁粗鲁地挥开他的手:“陛下主宰着天下万民的性命,怎么能够理解无奈任人宰割的心情?陛下就是这么想的吧?像我这样卑微的人,能够过上现在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就该感激涕零了,竟然还想按自己的意愿生活。”
“难道不应当这样么?”姬杼淡定地默认她的控诉。
“臣妾也是一个人呐,陛下。”苍郁简直不知道该如何同他说他才能明白:“同陛下一样,有血有肉的人。陛下也有母亲,若是有人强行令陛下与母亲分离,害死了陛下的母亲,陛下难道不会愤怒?”
“那个人一定是不想活了。”姬杼居然认真的想了想。
“臣妾也是这么想,可惜臣妾说不出这样的话啊。”苍郁苦笑。
姬杼直起身子,俯视着她:“皇后当真恨苍氏?”
“血债血偿。”苍郁直视着他的双眼,坚决地说。
“那么让朕看看你能做些什么吧。”姬杼道:“看看你是有用之人,还是无用之人。”
他抬起手,露出被苍郁挠出血的手臂:“啧,爪子倒是够锋利。”
苍郁摸了摸自己的脖子:“陛下手劲也很大。”
“有用之人,便是只会这般与朕顶嘴吗?”姬杼往床沿一坐,不满地望向她。
苍郁顿时就被堵得说不出话来。
第二天苍郁早早就起来了,亲自服侍姬杼更衣洗漱。待他离开后,铺床的宫女便捧了一方帕子递给李嬷嬷和沈嬷嬷。
两位嬷嬷看着帕子上的血迹,终于松了一口气。
沈嬷嬷问正懒懒地靠在贵妃榻上的苍郁:“昨夜究竟发生了什么?”
“初次承宠,害怕了。”苍郁睡眼惺忪地说,看起来就一副被折腾了一整晚的样子,粉都盖不住憔悴。
两位嬷嬷顿时不知道该怎么教训她。“那你喊救命干什么?”李嬷嬷问:“可把我们吓得半死,还以为你又惹恼了陛下,陛下要杀了你呢。”
“太痛了啊……”苍郁委屈地说。
“你……你们这种苦大的不是应该不怕痛吗?”李嬷嬷气得快没语言了。“陛下是不是很生气?”
苍郁想了想,道:“陛下大概吓到了吧……可是今天早上他不像生气的样子,还说要给我赏赐。”
“当真?”李嬷嬷不信地问道。
“那你昨夜怎地咳得那么凶,平日可没见你有咳症啊。”心细的沈嬷嬷狐疑地说。
苍郁低下头去:“我痛得哭了,呛到了口水……”
沈嬷嬷和李嬷嬷脸色突然变得很怪异,好像在忍着笑。
“娘娘咳得那么凶,可别让陛下疑心娘娘得了咳症才好。”沈嬷嬷仍撑着严肃的脸:“那可就麻烦了。”
“啊,那该怎么办?”苍郁惶恐起来。
“我会寻个靠得住的太医来为娘娘诊脉,只要太医诊断出来不是,陛下自然就知道了。”沈嬷嬷很是从容。
“如此,有劳嬷嬷了。”苍郁长舒了一口气。
沈嬷嬷犹在怀疑苍郁那番话的真假,姬杼的赏赐却真的到了,他赏了苍郁许多玉器、首饰以及绸缎。虽然比起苍芸昔年的赏赐是逊色了些,可比起旁人又丰厚了许多,显见昨夜虽然发生了那样的事,姬杼还是很满意的。
“这些首饰的样子,绸缎的颜色与纹样都不是先皇后喜欢的类型。”沈嬷嬷将赏赐翻了一遍,又将绸缎在苍郁身上比了比:“倒也挺衬你的。”
苍芸适合张扬的色彩,苍郁要沉静些,姬杼赏赐下来的首饰和衣料比起苍芸喜欢的那些要中规中矩很多,适合苍郁原本的样子。
“我说陛下不喜我扮成先皇后的样子,嬷嬷不信,瞧瞧这些赏赐,可见陛下心里明镜一样的。”苍郁道:“先皇后对陛下来说是唯一的,若我强行假扮成她的模样,说不得会毁了陛下对她的牵挂,对苍氏不是什么好事。总归只要陛下心在我这里就行,用什么手段又有什么差别呢?”
想着苍郁畏畏缩缩三番四次差点坏事的样子,又想想昔日苍芸的荣宠,沈嬷嬷不由得有些相信,苍郁这样下去,说不得真会毁了先皇后在姬杼心里的印象。
她终于松了口:“既然陛下赏了这些料子,便让人裁一些和娘娘相衬的衣裳吧。”
苍郁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太医已经到了。
为保送入宫中的苍氏女子不出意外,苍氏在宫里打点了好些太医,今日前来诊脉的刘太医便是其中一个。
隔着纱帘,苍郁伸手让他瞧着。也不知道为什么,他瞧了很久,久得苍郁昏昏欲睡。
“刘太医,娘娘的身子无恙吧?”沈嬷嬷也觉得等得太久,问他道。
刘太医摇了摇头:“怕是有恙啊。娘娘体质寒凉,不易受孕。”
他一出声,苍郁立即惊醒过来。
她对人的面貌、声音向来不太得记得住,除非非常亲密之人或者有利害关系的人,这位刘太医一开口她便觉得熟悉,体质寒凉……这话与当日她怀胎后那位太医说的一模一样。
她便是再活一世也绝不会忘。
“可入宫之前那些大夫说娘娘好生养,怎会如此?”沈嬷嬷大骇。
“嬷嬷若是不信老夫,自可去寻旁的太医。”诊断结果被质疑,刘太医不高兴了。
苍氏多年来一直信任刘太医,沈嬷嬷自然不敢得罪他,忙讨好道:“老身糊涂,说错话了,太医请别怪罪。只是依太医看,此事该如何是好?宫里的女人可不能没有子嗣傍身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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