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的烦闷无以排解,晏恣举步往外走去,还没走到殿门口,回头便看见一大溜的伺候的人神情惶恐地看着她。
青舟战战兢兢地走了过去,红着眼圈道:“姑娘,奴婢们做错了什么,只管打骂就好,千万别再丢下我们走了。”
晏恣无奈地道:“听说皇宫里美得很,你带我去四下瞅瞅,等我出去了也好吹吹牛。”
青舟这才破涕为笑:“御花园里好些花开得正艳,还有红枫似火,姑娘不妨去瞧瞧。”
晏恣一路走一路和晏洛闲聊,晏洛刚入宫时的害怕已经去了十之*,绘声绘色地和晏恣说起山庄里的事情。
“曲大哥……哦不对,副庄主当晚就去了他家老爷子那里去找人求情了,不过碰了一鼻子灰回来,他爹说这事不是他能管得起的。”
晏恣心里一暖,这曲宁还真够点意思。
“第二天副庄主又去找景少爷了,他们俩在京城跑了一天,听说景少爷花了好多银子在打点关系,”晏洛说得一惊一乍的,“可等到晚上,霍将军来了,他们三个人在屋里吵了起来,景少爷和副庄主把霍将军打了一顿。”
晏恣的心突突一跳,随即冷哼了一声:“打得好打得妙。”
“然后霍将军的手下就把他们俩都抓起来了。”晏洛摊了摊手。
“什么!”晏恣失声叫了起来,头顶气得快要冒烟,“这随便就能抓人,他霍言祁眼里还有没有王法?”
晏洛迟疑着道:“霍将军没有恶意吧?他说了,再让副庄主和景少爷这样折腾下去,山庄要被他们败光了不止,一不留神还会酿下大祸,他让我们静候你的消息,他还说了要是你有事,他用脑袋赔一条命给我们。”
“晏洛你被他洗脑了不成?”晏恣恼道,“从今往后,他霍言祁就是我们洛安山庄的仇人,再也不许他踏入山庄半步。”
晏洛缩了缩脑袋应了一声,晏恣余怒未消,顺手从路边恨恨地摘下了一朵木芙蓉来,一片片地揪着花瓣,就好像揪着霍言祁的脑袋一样。
青舟在一旁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不远处有人轻叱了一声:“何人如此大胆,把淑妃娘娘的木芙蓉如此践踏?”
晏恣懒懒地瞥了一眼,只见一名红衣少女怒意冲冲地走到她面前,她觉得有些眼熟,仔细地打量了几眼终于想了起来,这不就是赏菊那日和霍言祁站在一起的那名女子吗?
青舟赶紧上前行礼道:“俞小姐,都怪奴婢,没有告诉我家姑娘这是淑妃娘娘的心爱之物。”
“不就是一朵花吗?用的着这样大惊小怪的,真是没见过世面。”晏恣冷笑了一声。
那少女愕然看着她,她身份尊贵,又自幼娇宠,何时被人这样冷言冷语过?“你知道我是谁吗?”
青舟急了,轻拽了一下晏恣的衣袖,小声道:“这位是俞含婧俞小姐是大殿下的表妹,俞国公的幺女,已故贤妃和现任淑妃娘娘的侄女。”
这一长串的头衔听得晏恣头晕,好半天才道:“现在知道了,那又怎样?”
俞含婧没想到她听了名号还这样嘴硬,怒从心头起,扬起手来便朝着她脸上撸去:“你是什么东西,居然敢对我这样无礼!”
晏恣正愁没地方出气呢,见状不由得精神一振,正想抬手去掐她的脉门,青舟一个闪身扑了上来,只听得“啪”的一声脆响,这巴掌不偏不倚地落在了青舟的脸上,顿时起了五个手指印。
青舟痛呼了一声,打了个趔趄差点跌倒。
晏恣又惊又怒,五指如钩,握住了俞含婧的手腕,一拽一送,俞含婧顿时往前扑去,还没等她站稳,她的屁股上被轻轻补了一脚,顿时窜入了花圃里成了一个狗啃屎的模样。
青舟差点没晕过去,她虽然知道晏恣的身份尊贵,可却毕竟不知道内情,眼看着自家主子这样得罪了后宫之主面前的红人,只怕他们都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晏恣哈哈大笑了起来:“俞含婧……我看是俞含屎吧?你动不动就打人,那就让你尝尝被打的滋味。”
俞含婧脸上身上全是泥巴,她哪里吃过这样的亏,坐在地上整个人都傻了。
晏恣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轻快地道:“仗势欺人算什么本事,有本事放马过来咱们一对一,叫人帮忙的都是孬种!”
俞含婧眼眶一红,泪水扑簌簌地掉了下来。
晏恣傻了,这……怎么一下子风向就变了?
她下意识地往身后一瞧,果不其然,在不远处的木樨树下,霍言祁领着一队人正默然看着她们。
俞含婧爬了起来,跌跌撞撞地朝着霍言祁跑去,一边跑一边哽咽着道:“言祁哥哥……她欺负我……”
晏恣真想仰天大笑,原来,世家小姐会的也只不过是告黑状这个把戏。
她盯着霍言祁,咬紧了牙关,琢磨着他要是过来指责她一句话,她今儿就任性一回,把这御花园闹得天翻地覆,正好大家两看两相厌,闹到燕伯弘跟前被赶出宫去最好,谁爱在这气闷的皇宫待着!
霍言祁果然朝着她走过来了,一步,两步……
晏恣握紧了拳头,攒足了劲,准备他一开口就给他一拳,新仇旧恨一起算账。
霍言祁在她面前站住了,凝视着她,目光深邃。
还没等她出拳,霍言祁半跪了下来,伸手覆在了她足下锦履的云头上。
☆、第36章
晏恣回到昭兰宫的偏殿,便把自己关在了房间里好半天没出来。
没过一会儿,晏洛便小心翼翼地敲着门,送进来了一个小瓷瓶,里面青绿色的药膏,说是霍将军特意送来为她的眼睛消肿的。
晏恣这才发现刚才那一顿哭,她的眼睛肿得像个核桃似的。
不过,当她是三岁的小孩子吗?送点东西就和好了。
她拿冷水随便敷了敷眼睛便又生龙活虎了起来,那个小瓷瓶被她丢到了门外。
一连好几天,霍言祁都会遣人送些贴心的小玩意儿过来,有时候是糕饼,有时候是解闷的小玩意儿,晏恣自然是一个都不要,统统赏给了下人。
那天和燕伯弘顶嘴之后,晏恣便听替她调理身子的秦大夫说,燕伯弘当天就病倒了,罢了一天的早朝,接下来两天也一直在服汤剂。
她心绪不宁,正琢磨着要不要去探望一下,燕伯弘却先来了,只字不提那日的争吵,还带来了一堆的赏赐。
看着燕伯弘瘦削的脸庞,晏恣愧疚万分,满腹的不快顿时飞到了九霄云外。
“在这里很闷吗?闷的话来找朕说说话,朕一个人也很寂寞。”燕伯弘开玩笑道。
“有点,”晏恣老实地道,“我可以出宫去吗?去看看我的那些朋友,我很惦念他们。”
燕伯弘凝视着她,良久才叹了一口气道:“你的身份还没有正式定下来,进出总有不便。礼部已经再准备造册事宜,可朕也有点私心,想让你留在宫里多陪些日子,等到正式册封后,朕给你造个大大的公主府,你再搬出宫去好不好?”
话刚说完,他便咳嗽了起来,喉中还带了喘息声。
晏恣慌乱地去拍他的后背,又手忙脚乱地倒了杯茶水往他嘴里喂。
燕伯弘连喝了两口,这才把胸腔中的咳嗽压了下去,摇头苦笑道:“朕也老了,不中用了。”
“哪有,爹你才刚过不惑之年吧?正是身强体壮的时候,依我看,我们镇上那几个年轻小伙一起上都不是你的对手。”晏恣拍马屁道。
不过,这也是事实,燕伯弘早年戎马天下,登基之后也并未松懈,身体算得上健硕。若不是这几天病着,又故意要在晏恣面前示弱,怎么也不会说出这种感慨的话来。
他微笑着摸了摸晏恣的头,感慨着道:“小恣,这些日子朕常常梦见你变成了一个娃娃,你小时候一定很可爱,要是我们没有分开这么多年就好了……”
晏恣心里感动,脱口而出:“爹你别难过了,我也常常梦到你,现在我们在一起了,我以后可以都陪着爹爹,哪儿都不去。”
“那可说好了,不许再动不动就提不喜欢这里。”燕伯弘高兴了起来,冲着外面叫了一声,“来人啊,今天朕在这里用膳,小恣陪着朕一起吃。”
话已经出口,晏恣后悔已经来不及了,只能在心里暗暗叫苦,皇宫再大再好,刚来的新鲜一去便有些索然无味,这么多双眼睛盯着,还有这么多没见过的后宫嫔妃、皇亲国戚,一个个都好像紧箍咒套在她头上,单想到一个大殿下燕成璋就让她心底发寒。
燕伯弘却明显精神好了很多,连咳嗽声听不见了,午膳的时候一边听晏恣说话,一边用了一大碗白米饭,把荣公公喜得,临走的时候颇有深意地对晏恣道:“姑娘,未时过后陛下都会用些茶点。”
这是让她全天候陪吃陪喝陪聊的意思么?
晏恣哭笑不得。
一连过了两日,燕伯弘的病大有好转,晏恣却精神萎靡了起来。
去见晏若昀,却被告知毓兰殿依然是不许进出,除非陛下手谕。
勉强让燕伯弘同意去见了吴婶,吴婶抱着她只会哭,问当年的事情,她却一直摇头,只会翻来覆去地重复一句话:小恣,别怨你娘。
吴婶被隔在皇宫的西边,就在内庭和外宫的交界之处,从里面出来,晏恣不想回去,直接爬上了路边的一座亭子,坐在上面看着宫门发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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