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堂堂帝后居然变成了两条丑陋的虫子,皇后真心有想象力。朕说这几天肚子怎么总是不舒服,原来有条母虫子要造反了。”
谢玖忍不住笑着推了皇帝一把,“就算是虫子,我也是最漂亮的虫子。”
门外,高洪书呲着牙,几乎把隔夜饭都给吐出来。可是一想到皇帝化成虫子的模样在朝堂上吆五喝六,他就跟喝了六大桶蜜似的,甜死个心,美的脸上菊花盛开。(未完待续)
☆、437 荡漾
这几日谢玖染上风寒,为了过了病气,便将皇帝赶到了东暖厢去睡,只是今晚他叫了高洪书进来更衣,洗漱一番就上了榻,显然是要留宿。
谢玖劝了两句,顾宜芳只闭目眼神,不做回应,她叹了口气,也就罢了。
直到她在外侧躺下,他才伸过手,轻轻将她手握\住。
夜明珠的光华被帷幔挡住了大半,他的脸隐在暗淡的光芒之中,五官仿佛雕刻一般,深邃分明。谢玖看过去,忽然间就觉得心像是被塞的满满的,又是暖又止不住地一阵阵酸涩,眼睛蓦地涌入湿意。
哪怕他们都在努力将不开心的事掩下,试图摆出一张笑脸,可是这一天经历的,不只她倍感累心,只怕他也见得轻松多少。
“睡吧。”顾宜芳灿若寒星的眸子合上,轻轻捏了谢玖的手一下,沉声道。“你别多心,朕就是想让你陪着。”
不是他要陪她,而是想她陪着他,只是这简单的一句话,谢玖只觉心防瞬间被击中,心脏像是被他温热的大掌紧紧攥在手心,忍不住地疼,可又沉迷在那么温暖的包围之中。
谢玖凑到他怀里躺下,他长臂一伸,已经将她紧紧揽在怀里。
两人没有再进一步的动作,只是静静地相拥,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缱绻的温馨。
“我送你的贺仪,你喜欢吗?”谢玖忍不住问,很难想象去年不过一件亲手做的一件亵\衣就美的到处显摆的人,今天却像完全没有这回事一样,除了不太合心意之外,她已经想不到任何理由了。
很明显,他对她的情意依旧。难道不是应该至少敷衍一下的吧?
还是她高估了皇帝的节操,对他不想有任何敷衍的情绪?
呕,这样一想。她自己都有点儿犯恶心。
顾宜芳身体一僵,忽然起身推开她。
“你送朕什么了?朕怎么不知道?”他突然意识到。莫不是……这个拥抱?
那他推开是不是不太礼貌?
顾宜芳有生以来,第一次想到礼貌问题。
想着,他又慢慢躺回榻上,眼睛亮晶晶的,已经没有半分睡意。
谢玖眨着眼睛,“你没收到?我昨晚上不是告诉你,摆在你枕头旁边?”话音未落,眼前一晃。顾宜芳已经腾地又坐起来,扯着脖子喊道:“高洪书,去东暖厢榻上看看有什么?”
他突地转过头,笑出一口大白牙:“到底是什么?现在不能告诉朕吗?你什么时候说的,朕怎么没听说——你现在还打什么哑谜,马上朕就知道了?”
谢玖噎的半晌没说出话来,哪里是她打哑谜,他一句一句中间没有半分空隙,根本没给她插\进话的空隙好吧?
赶情政务繁忙,为琐事烦恼。都是她想象力过盛的脑补吗?
皇帝情绪掩饰不住低落,却强打起精神,是因为以为她没有准备他的千秋贺仪?
这要是在以往。皇帝因为这一个原因就能作的天翻地覆,让她生不如死,各种折腾。只不过她现在身体不好,皇帝哪怕心里各种不爽,也都隐忍着,照皇帝那神经病的尿性,没准还自己劝自己来着。
所以,这才一听说她根本准备了贺仪,那张俊脸就跟盛开的菊\花一般。灿烂的令人不敢直视。
“你身子不好,不是告诉你好好养身子。不用管这些吗?累坏了你,你是存心让朕心疼啊。”
谢玖抚额。如果这话皇帝不是嘴角咧到耳根,眼底满满眼瞅着就要溢出来的笑意,是不是会更有说服力?
虽说体谅她体弱,虽说心疼她,知道她心里有他,身体不适还是想着他,他还是欢喜的吧?
高洪书没过多一会儿就捧着个狭长的檀香木盒,木盒简简单单,只在左上角镂空雕刻一枝梅花。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是一幅画,可对于亲眼见识过谢皇后让人不忍卒睹的画功的人,高洪书表示心情激动澎湃到了无以复加,憋着股劲儿想要看看实物,见识见识皇帝那脸是怎样的精彩绝伦。
皇帝想是等得急了,那么懒个人,听到脚步声,居然没等高洪书把盒子打开,撩开罩在榻上的帷幔,一把将盒子抢到手上,掀开盖子就扔高洪书怀里。
高洪书心头暗喜,皇帝这是急了,居然没把他撵出去,于是他也就没动,抻长了脖子往皇帝手里直瞅,人中都被他撑的老长。
……这最好是皇后亲手画的,找代工就生生地浪费了皇帝激情澎湃的纯真感情啊,皇帝估计跺了那人爪子的心都有,高洪书心里嘀咕。
那是幅人物画,俩明晃晃的大眼珠子一看就是皇帝,不说跟照着皇帝的脸扒下来那么夸张,可那气质,那神韵妥妥的让人一看就知道是神经病皇帝。不过却与高洪书去年看过皇后亲手画过神似水鸭子似的鸳鸯不可同日而语,倒怪不得他心生疑惑。
高洪书一见皇帝那百花齐放的脸,锃明瓦亮的小眼神,心里顿时咯噔一声。
“像朕吧?”皇帝那媚眼几乎飞出了眼眶,炫耀似的看了高洪书一眼,拿着画像在他眼前晃了一眼,又宝贝似的捧到眼前上一眼下一眼,左一眼右一眼看了一遍又一遍,大眼珠子里的春情几乎飞溢到旁边直翻白眼的高洪书眼眶子里。
“像,真像。”
像的忒特么传神,高洪书也不禁醉了。
那画里是皇帝手上拿着一只凤钗,挑着大眼望着前面,嘴角似笑非笑地勾起。人家佛像拈花微笑是多么祥和端庄严肃的一件事,偏偏到了皇后的画里,皇帝那不怀好意,浓浓调\情意味,恨不得把画前的人给瞅的衣衫自解的yin荡眼神好像就那么冲破纸张扑面而来,如果不是相当程度地了解皇帝的本质。是绝对画不出来的。
谁再说皇后对皇帝不是真爱,他第一个冲上去的挠那人满脸花,高洪书紧紧握爪。
究竟是怎样的了解。不仅能将皇帝的神韵淋漓尽致的画出来,而且拿准皇帝不会因为暴露大燕至高无上人物那猥琐的小心思。才能做出这样的事啊。
从水鸭子鸳鸯到荡漾传神的皇帝,皇后这一年究竟经历了什么,才完成从量到质的蜕变啊?
顾宜芳心花怒放,一甩手把高洪书就给撵出去了。
“阿玖……”他举着画像坐回榻上才发现刚才居然忘了穿鞋,看了看手上的画像,又看看笑盈盈地望着他的谢玖,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只觉得有满腔的情话,可是单拎出一句。又像是挑不出来。
她笑盈盈的一张俏脸,夜明珠的光透过暗红的帷幔照在她的脸上,她白\皙的脸蛋染上浅浅的红,美眸流光溢彩。
顾宜芳就跟着了魔似的看了半晌,才轻轻将画轴放到榻上,右手勾着她的脖子,嘴唇轻轻柔柔地贴上她的前额。
这一瞬间仿佛时间凝结停止,他的整颗心都被她装的满溢。
“朕很欢喜。”
谢玖听到耳边温柔低沉的嗓音,忽然觉得这一年来的画没有白学,或许是她没有天份。无论如何画将军顶多就五六分相似,可是顾宜芳的模样就仿佛印在她脑海,根本不用对着她。他哪怕再细微的表情都历历在目,自然而然地就在笔下出来了。
“我也是。和你在一起的每天,每个时辰,哪怕你对着我吹胡子瞪眼的时间,我都好生欢喜。”
顾宜芳轻轻在她肩头咬了一口,“朕什么时候对你吹胡子瞪眼?朕哪里有胡子?怎么吹?你这张嘴,顶会胡说……你练了多久的画才画到这样?上一次你在屋子里烧东西,就是烧被你画废了的画吗?”
谢玖微微一怔,想起交待给安春的那封‘遗书’。不置可否地一笑,没有回答。
顾宜芳珍之又珍地将画轴卷起。重新放回檀木盒,然后摸了摸身。才将它放到了自己的枕边。
两人躺到榻上,没过一会儿功夫就抱到一起,顾宜芳时不时摸\摸她披散的长发,身体虽然起了反应,到底顾忌着她病着没有再进一步的举动。
“朕希望以后每年你都能送一幅画给朕。”他说。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谢玖那画功底子,原本是受他挤兑嘲笑的,这一年的时间能将他画的惟妙惟肖,他太清楚她下的苦功。虽然开始之初不是因为他,可受益的却是他,这就是种最后的胜利!
他兴致勃勃地,“你不是亲眼看过那本神奇的册子吗?不然,你每年就以咱俩的模样将你记得的招式都画出来,留作咱俩珍藏。待朕崩了,就随朕——不行,谁知道后世哪个王八蛋会偷坟掘墓把朕的皇陵给刨了,那你的身子不就让人看见了吗?朕先死的话,你就在灵前烧给朕……”
后半截的话,他怎么想怎么觉得不吉利,若谢玖先没了……这种假设他连想都不想去想。
“……”谢玖默默无语两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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