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珠毕恭毕敬地福礼退下,再没多言。
“舒宜,你能再帮个忙吗?”谢玖笑吟吟地问道。
舒宜在空中飘的正欢,闻言一脸不情愿。“俺不想再去尚方监了,那里太他娘的惨了。俺在宫里是为了看美人,不想听那些鬼哭狼嚎。你虽有恩于俺……最多这一次了。”
谢玖笑,“不是让你去那里,是别处。”
“那是哪里?”
谢玖冲他勾勾食指,舒宜乐颠颠地凑过来,好悬没贴她脸上,她似笑非笑地偏了偏头。“长春宫。你待在那儿,有什么奇怪的地方,马上告诉我。过了这事,我自有好处给你。”
“大肚子那儿?”舒宜三白眼转了两圈,“你打什么鬼主意呢?”
谢玖白了他一眼,他打主意,才叫鬼主意吧?
“你知道她?”
舒宜笑的猥琐,“她在俺的皇宫美人排行榜上可是第三位,那么大人肚子还长那么美可是不容易。”顿了顿,他抽了口冷气。“只不过依俺看,她强行保胎,便是能生出来,先天不足也不过一两年光景,可惜了……”
以往听舒宜如何吹嘘活着时候的丰功伟绩,声名赫赫,谢玖往往也是一边耳朵听,一边耳朵冒,从未放在心上。
可听他对秦妃子嗣下的评断,竟与前世相差无二。
秦妃的儿子的确是在两岁生辰刚过就没了,皇帝爱屋及乌,甚是疼爱这个孩子皇长子,甚至在死后按王爷的品级下葬。
按舒宜的话讲,秦妃根本知道这孩子是个什么状况,还是硬着头皮要生下来。当真是为了皇长子的名份,连命都豁出去了。
谢玖没权力说她为了圣宠不择手段,这事搁在她身上,或者她也会这么干。在这宫里想要活的好,只能对自己狠一些,否则反过来别人使计耍狠,自己会惨过百倍。
“俺堂堂江湖毒医,进了宫就成了你的跑腿了,这让人看了去,可不得了。”
舒宜嘴上说个不停,拉着绿云便飘远了。
“……”谢玖无语,要不要跑那么快?
每次都是自己唠唠叨叨说上一车废话,他爽完就飘走,也不管别人的话有没有说完。
今次这事按说没有秦妃的痕迹,她本该放心,只是可能前世秦妃种种祸水东引的手段太过不着痕迹,以至自重生以来她便相当忌讳秦妃。如今舒宜常在眼前晃荡,口口声声对他有恩。
他或许有别的心思,但已经是上鬼,和她也不会有什么大的牵扯,既然有用,还不如将他放在秦妃身边,也免她日夜不安,总觉得防不胜防。
玉珠一去,也不知过了多久,谢玖颇有种肉包子打狗的觉悟,直到坐的腰疼,她站起身,走了没两步,才见高洪书顶着一张憔悴的脸,苦哈哈地一步一晃走了过来。
“小的见过惠妃。”
“皇上……”
高洪书痛苦地吸了口气,像是抻到了全身的麻筋。“小的不瞒惠妃,皇上正在后面……骂人呢。玉珠来报,小的却是不敢擅专,又恐惠妃有急事,怠慢不得,便命连书在跟前服侍皇上,小的来瞧瞧您这边。”
说的好听,让连书服侍皇上,不过是把连书推到前面当炮灰,他这当师父的得着机会先颠了吧?
谢玖微一沉吟,“这事牵扯太大,我也不敢对总管直言,要不,你看在合适的时候在皇上面前递个话?”
高洪书顿时感觉到来自惠妃深深的恶意。
☆、204 指使
高洪书委屈。
他好不容易找个当口脱身而出容易吗?
让他找个适当的时候……现在在皇帝的眼里就没有哪个时候是适当的,他恨不得把到了跟前的人全部肢解,冲进护城河。尚方监大太监程业那是脸皮多厚的一个人哪,让他玩死的宫女太监数上一天带得带拐弯的,愣是让皇帝骂的狗血淋头,那大\肉墩子似的身板抖的跟犯了癫痫似的,如狂风扫落叶一般。眼泪在眼圈转悠,愣是不敢流下来。
偏偏他又心知肚明惠妃不是没有眼色的人,既说了有事,肯定便是大事。
不说吧,肯定是不行的,说了就得先在皇帝骂人中间横插一杠子,得先挨顿臭骂……
“要不,惠妃和小的一同去吧,陛下处理政务,便是知道您有正事,怕也是走不开啊。”他细长的眸子清澈,看不出有丝毫狡诈的心思。
谢玖暗暗咬牙,面上秀眉轻蹙,颇显为难地伸手指着左脚。
“我这脚上有伤,一动就疼,还是有劳总管让皇上跑一趟吧。”她柔声笑道。“你放心,肯定是真有其事,不会白遛皇上一趟。”
高洪书一口气好悬没咽那儿,心道你也得敢遛皇上啊,皇帝心情好的时候你拿他当狗遛,他指不定说你爱他爱的片刻离不得。一旦他那脾气上来,你把心肝挖给他,他都嫌腥气。
他不着痕迹地扫了眼谢玖的腿,刚才也不知道是谁听着声儿以为是皇帝,那个健步如飞的劲。
睁着眼睛说瞎话这股劲,怎么就全用到他这一个六根不全的人身上,有用吗?有用吗?
答案自然是有用的,人家是惠妃,皇帝的心头肉,他是皇帝的踏脚石,有事儿没事跺两步。一个不好就能给砸碎成渣渣。
“有劳总管。”谢玖不需仔细观看就察觉了高洪书满腹的哀怨,基于同被皇帝磨砺的身边人,她无限同情地道。
高洪书脑袋呈卡壳状态地回到了后厢,皇帝咆哮的声音依然在持续。站在门外的小太监没挨骂都缩着脖子,跟霜打了的茄子似的。
“怎么样?”高洪书轻声问。
小太监颤巍巍地伸出四个手指,“杖杖杖杖、杖毙了四个小厨房的,一路打上来,看监的,审问的,连尚方监少监都打了二十杖。”
高洪书只觉菊\花一紧,眼珠转了转,又回门口站着了。
皇帝骂的热火朝天的功夫,忽然一声茶盏摔碎的声音传来。然后就听皇帝暴躁的声音怒道:“高洪书呢?躲哪儿去了?!高洪书!高洪书!”
门另一边小太监鄙视的小眼神飘了过来,躲过初一初不过十五,把自己徒弟推到皇帝跟前,架不住平日还是高洪书大总管得力,皇帝骂也骂的顺口。可他往门口一杵是几个意思?真当这顿骂。就能躲过去了?
高洪书深吸一口气,一溜小跑跑远了,然后生生折了回来,在小太监目瞪口呆的眼神中,气喘吁吁地推门而让。
“陛下,小的、小的来了。”
顾宜芳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你倒会出去躲清净。一个个办事不得力。出了事躲的倒的是一个比一个快。”
“小的不是躲,是真的有事。”高洪书面上恭敬,脑子不知幻想了多少遍吐皇帝一脸唾沫的高贵冷艳场面。尚方监出了天大的岔子,和他这内官监和含章殿大总管有一文钱关系吗?这都能扯到一起,皇帝跟前是多缺人骂?
皇帝也就是个喜怒无常,要不然他肯定撺掇皇帝组个挨骂小分队。啥事儿不管。皇帝心情不好时挨骂就成。
高洪书一边说一边往皇帝身边凑,冒着皇帝嗖嗖射过来的眼刀硬着头皮到了皇帝耳边,捂着嘴压低声音道:“惠妃娘娘有极之重要的事。”重音落在‘极之’二字上面。
“一定要陛下亲自过去一趟。”他咬牙说出‘一定’。
顾宜芳皱了皱眉,想起谢玖见鬼那茬,心头一动。
“都滚出去!”
喝退了抖抖嗦嗦一溜跪在地上的太监。顾宜芳慢悠悠起身,去了东边的偏殿。
此时已是申时,阳光和暖,淡淡的桔色落在屋内,谢玖坐在窗前,神色落寞。听见他进来的声音,便起身迎了过来。极淡地扯出一抹笑,眼圈发红,脸上却又没有哭过的痕迹。
“有事找朕?”顾宜芳眉毛拧着,上下打量她。
谢玖点点头,拉他的手到椅子上坐下,其间变幻了神色。几经犹豫,她咬着唇终于下定决定一般,眼神闪过一抹决绝。
“陛下,皇后身中巫蛊一事,无论牵扯多大,也想知道答案吗?”她柔和的目光望着他,轻轻抚上他的手。
顾宜芳心头咯噔一声,大抵知道了答案。目光森冷,大掌在她微凉的柔荑下紧握成拳。
“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他铁青着有,坚定地声音道。
谢玖缓缓将舒宜的话转述给顾宜芳,他瞪大了眼睛,目瞪口呆。
她了解他的感觉,就算是太后也没有张妃来的令皇帝震撼,毕竟张妃历来为人所知的形象,好听点儿是单纯娇憨,直白些的就是天真到愚蠢,不会看眼色,偶尔说句好听的假话也说的不伦不类。
“居然是修盈?”顾宜芳星眸一闪,半晌没有开口。
太后只生了两个儿子,虽身边抚养了宜安公主,可宜安在宫里时看着淑良淑德,看着最是中规中矩,又因为是姐姐,顾宜芳没有那种关心疼爱的感觉。因太后时常召代国公的孩子进宫,一来二去,总是傻乎乎笑着的张修盈就黏上了自小看着温良和善的大表哥。
张修盈小时候肉\乎乎的,嘴巴又甜,被欺负了也只是嚎上两嗓子,给块糖就哄好了,顾宜芳看她傻的可爱,就总带着她玩,拿她当亲妹妹一样疼爱。但凡有好东西都想着她,不在宫里,就直接送到代国府。两人自小两小无猜,当真是拿对方当了亲人那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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