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老王爷的话,苏氏却不能不重视。荣成翰于王府的重要性,苏氏也是知道的。
“并不曾说什么,不过是母子之间……”苏氏说的吞吞吐吐,含含糊糊。她不敢说的太详细,害怕老王爷生气。至于后来荣成翰跟她翻脸,提到红翡的事情,苏氏更是一个字都不敢吐露。
即便是这样,老王爷也听出了个大概,当然也认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你、你这……”老王爷指着苏氏,气的脸色更加发红,胡子几乎都翘了起来。“你……你……”
老王爷说了好几个你字,一时之间竟是找不到合适的话来形容苏氏做的这件事。
“简直是……岂有此理,岂有此理,你怎么会……”你怎么会这么蠢!老王爷盯着苏氏,终究还是没有将那个蠢字说出口。“老三跟你生气,他做的对。你、你简直枉为人母!”
“我、我枉为人母?!”苏氏的眼泪如同决堤的潮水般涌了出来,也不知道老王爷这句话是刺痛了她心中的什么隐痛。
“你们这些女人!”苏氏哭的意外的凶,但是老王爷此刻完全没有心思去关注苏氏的哭。“无事生非,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你还有心思哭。你知不知道,如今这已经不仅仅是家事了!弄的不好,咱们府上就是大祸临头!”
如果说是荣成翰跟他们都翻了脸,就已经是十分严重的事情,那还只是王府的家事,万万不会让王府大祸临头。永靖王府是当朝屈指可数的几家铁帽子亲王之一,历代的永靖王都为王朝的江山稳固流过血,立下过汗马功勋。如今的老王爷身上也是军功赫赫,深受皇帝的器重。能有什么人、什么事让王府大祸临头?
更让苏氏害怕的是,能有什么人什么事,能让老王爷如此担心,说出大祸临头的话来。老王爷历来稳健,从来就不是会信口开河的人。苏氏吓的一时脸的白了,也忘记了委屈。忘记了哭。
“王爷,什么事,何至于此……”
“你、你还当你那只是女人间的闲话不成?任何一个男人。知道有人这般诋毁自己的妻室,难道肯善罢甘休?你的儿子是什么样的脾气。难道你就不知道?”老王爷满心怒气,指着苏氏说道。
“王爷是说,老三他会……”
老王爷立刻四下看了一眼,屋里服侍的下人都已经被支了出去,但是老王爷还是以眼色制止了苏氏,不让苏氏将话说出来。
“你什么时候才能让我省心些!”老王爷无奈地说道。如果只是家事,老王爷此刻定然还在对苏氏发脾气。但是事情的严重程度却出乎老王爷的意料之外。老王爷此刻已经没有心思再发作苏氏,他当前有更紧迫、更重要的事情需要考虑。
长公主是什么样的人。老王爷是知道的。长公主仗着身份尊贵,历来有些横行霸道。贞定侯爷完全约束不了长公主。长公主还有一个不争气的儿子,并且对这个儿子十分纵容溺爱。长公主私下里做过不少不法的事情,但是这些年来,谁都不能奈何长公主。
这不仅是因为长公主身份最贵,就是宫里的皇帝和皇后都要护着她三分。长公主是个极聪明,极难缠的人。
老王爷已经预料到,荣成翰在听了苏氏的那些话之后,会将怒火转到长公主的身上。但是荣成翰对上长公主,能有多少胜算?
这不仅仅是荣成翰一个人的事了。这关系了整个王府的荣辱安危。事情一旦触发,就难有挽回的余地。
“这件事情,你谁都不要告诉。”老王爷的脸色冷厉了下来。说出来的话也冷冰冰的似乎没有任何温度。
苏氏在一边噤若寒蝉,这么多年的夫妻,老王爷的性格她不可能一无所知。如果说老王爷怒火下的一些话还能打些折扣,老王爷此刻的话,却是板上钉钉,丝毫不容违逆的。
苏氏就算再糊涂,此刻也知道了事情的严重性。她无意于将荣成翰置于险境,更不想让王府面临什么危险。如果真的出了什么事,那么她就是王府的罪人了。
“你就只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任是谁问你。你都不能吐露半个字!你听明白了吗?”
“妾身明白了。妾身必定守口如瓶。”苏氏战战兢兢地起身。
“好。”老王爷盯着苏氏,确认苏氏是将他的话听了进去。这才点了点头,随即就吩咐人准备轿子。
“这个时辰了。王爷要去哪?”苏氏忙就问道。
“去前面书房。”老王爷答道。
“有什么事不能在这……”苏氏不解,不过看见老王爷投过来的目光,立刻就消了声。
老王爷还没有痊愈,依旧不良于行,但他还是让人搀扶着坐了轿子往前面书房去了。在书房中一坐下,老王爷就打发了身边的心腹去云水居。
“必定请了侯爷过来,说我有要事相商。”老王爷特意嘱咐心腹。
云水居中,柳若姒与荣成翰简单地吃过了晚饭,荣成翰就让柳若姒早些休息。
“岳母曾经嘱咐我,说是你会越来越容易疲劳,该多休息。岳母嘱咐我看着你多休息。”因为柳若姒说时辰还早,不肯就歇,荣成翰干脆就将柳二太太搬出来以说服柳若姒。
“谁知道你说的真的假的,”柳若姒表示不信,“反正我娘也是偏向你,你说什么都行了。”
“你让我早点儿歇下,你打算去做什么?”柳若姒随即又问荣成翰。
“我哪里也不去,就在这陪着你。”荣成翰就道。
“这还差不多。”柳若姒这才满意地点头,“我也不吵你,你是看书,还是披文书,都由得你。你也别催我,我累了自然会去睡。”
“好吧。”荣成翰只得道。
榻上摆着矮桌,荣成翰真就拿了几卷文书来翻看,柳若姒在荣成翰对面靠着引枕坐了,一面就查看常嬷嬷带着丫头们做好的针线。
一会的工夫,老王爷打发的心腹小厮就到了。
听说老王爷要荣成翰往书房去,有重要的事情跟荣成翰商量,柳若姒不由得吃了一惊。她敏感地觉察到了事情的异样。比如说老王爷的身子还没好,即便要叫荣成翰说事情,也是在春晖堂方便。老王爷养病期间。一切事情都是在春晖堂办理的。今天这么晚了,竟然特意去了前面的书房。
仅仅是因为她们没有去参加家宴的事情吗?柳若姒觉得这个几率很小。
另外有其他重要的事情,会是什么事?
比起柳若姒来。荣成翰并没有流露出丝毫意外。
“父王叫我,我去去就来。”荣成翰放下手中的文书。对柳若姒道。
“父王叫你,会有什么事?”柳若姒问。
“还能有什么事。父王知道我不是小气的人,不会无故不去参加家宴。父王必定是要向我问清楚。”荣成翰很自然地说道,“正好我要将事情跟父王说一说,……母妃最听父王的话。也免得你以后再受什么委屈。”
荣成翰这样说,却也合乎情理,说得过去。
柳若姒一时也想不到别的什么,就点了点头。
荣成翰略收拾了收拾。就跟着那小厮往前面书房去了。
“我总觉得,阿翰他有什么事情瞒着我。”看着荣成翰走了,柳若姒微微皱起眉头,跟过来送茶的常嬷嬷说道。
“侯爷能有什么事瞒着夫人?万万不会有。老奴看的明白,侯爷心里将夫人看的比什么都重。”常嬷嬷笑呵呵地,“就算有什么事,那也是不愿意夫人担心。夫人也不用管那么多,外面的事情,自然是他们爷儿们去处置。侯爷做事稳妥,不跟夫人说。那必定也不是什么大事,轻易就能处置妥当的。夫人只管养好身子,多顾着些肚子里的吧。”
“嗯。”柳若姒接过茶盅。慢慢地喝了一口。她总觉得,柳二老爷也好,柳二太太也好,还有常嬷嬷,这些本来应该跟她最亲近的人,似乎都越来越倾向于荣成翰了。在她面前,他们总会为荣成翰说话。“真是的,都不知道你们到底是哪边的了。”
常嬷嬷假装没听见柳若姒的小声抱怨,乐呵呵地坐到脚踏上。继续绣她那才绣了一半的小肚兜。那自然是为了柳若姒肚子里的宝宝准备的。
前院书房,老王爷和荣成翰隔着书案相对而坐。父子之间陷入了死寂一般的沉默。
“事关重大,父王希望你改变主意。”半晌。老王爷才缓缓地对荣成翰说道。
“父王,已经晚了。”荣成翰冷静地告诉老王爷。
“你已经……”
“是的。”荣成翰点头,“父王应该知道,咱们军旅中的男人,行事讲究兵贵神速。”
“那是你最擅长的打法。”老王爷有些感慨。荣成翰领兵建下不少奇功,在北疆的众将官中,荣成翰是以匪夷所测的奇兵闻名的,往往出其不意,将蛮兵打的措手不及,根本来不及反抗就全线陷落了。
与在春晖堂面对苏氏时的态度不同,如今听到荣成翰说事情已经不能挽回,老王爷并没有着急,也没有生气。
“老三,你知道,父王让你收手,并不是说咱们王府怕了他们。”老王爷又慢慢地说道。
“我知道。”荣成翰点头,他也从来没有怀疑过这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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