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卫蘅也免不了去想,陆湛这举动背后的意思。他该不会是喜欢自己吧?这个想法顿时让卫蘅有些面红心跳。哪怕她对陆湛有各种各样的不喜欢,可是被一个陆湛这样的人喜欢,却实在是让人心跳加速的一件事。
更何况,陆湛还是她未来的姐夫。卫蘅想到这儿,心“砰砰砰”地跳得仿佛要从口里出来了,心里一阵紧似一阵的,手心都开始冒汗了,那种禁忌的罪恶感,深深地啮噬着卫蘅的道德心。
卫蘅在心底默念了一长段《心经》,都没法把恶障清除掉。上辈子陆湛可是当着她的面,不屑地对她说“女儿家当矜持”的,这时她上辈子求而未得的东西。
卫 蘅的心已经站到了罪恶之渊的边沿上,她知道那是不对的,也知道这种想法太过丑恶,可是还是忍不住放任自己的思绪去飞扬。细细地品尝了一番陆湛喜欢她的甘甜 滋味,又反复地品尝了一番将陆湛的真心践踏在脚底的畅快滋味,这一番意、淫之后,卫蘅才渐渐地从罪恶之渊的边沿上收回了脚。
事实 上卫蘅也清楚地知道,她不过是在脑子里过过罪恶的瘾而已,不管怎么样,她若是再见到陆湛,若是有机会,一定会狠狠地扇他一耳光的,这人将她当成什么了,竟 然肆意轻薄?而她也不会和他扯上任何关系的。那天就当 ,就当是被狗咬了一口,或者是,就当偿还了陆湛的救命之恩。
卫蘅这样的念头若是被陆湛知道了,肯定要腹诽一句,卫蘅的命可真不值钱,亲一次嘴就抵偿了。
次日,卫蘅跟着何氏去了齐国公府。
宣瑞堂里木老夫人和二房的陈夫人以及陆怡元和陆怡贞两姐妹都在,楚夫人依然缺席。
木老夫人一见卫蘅,就向她招了招手,将她揽到自己怀里,叹道“真是个可怜的小人儿。”心里也不由惋惜,卫蘅今后的名声可就不算好了。
其实木老夫人也知道卫蘅并没有真的遭辱,那天晚上陆湛回来的时候,把事情的经过都跟她说了。木老夫人也是真心可怜卫蘅,遇上了这档子事,外头人不知内情的信口开河地将她传得那样难听。
可是可怜归可怜,卫蘅却已经从木老夫人给陆湛挑的媳妇备用名单里被划掉了,他们家的湛哥儿的媳妇名声可不能难听。真相是一回事,可是名声又是另一回事。
何氏在旁边笑道:“老夫人,今儿蘅姐儿是专门来向她陆家表哥道谢的。”
木老夫人道:“哎呀,那可真不巧,湛哥儿出门会友去了,早知道就该让他留在家里的。回头我会跟湛哥儿说的,其实也不是什么事儿,蘅姐儿可也是湛哥儿的妹妹。”
这话一听就是客套话,何氏也不点破,反正她们将心意进到就行。何氏也是在上京城的内宅后院混了十几二十年的主妇了,如何能听不出木老夫人的意思,这就是说陆湛将卫蘅是当做妹妹看的,当成妹妹看的人,就做不了媳妇了。
何氏又无意瞥见,陈二夫人听见老夫人说陆湛不在家时眼里的些微惊诧,心里直撇嘴,她压根儿就没想过要陆湛这个女婿,上回在法慧寺遇到,还是木老夫人上赶着让陆湛陪她们家珠珠儿去上香的哩。
不过何氏也不是不知恩的人,心里是有些不高兴木老夫人嫌弃卫蘅,可是也是由衷地感谢陆湛救了卫蘅。
所以何氏只是装傻,高高兴兴地同木老夫人和陈氏聊了一会儿子天。
卫蘅静静地坐在一旁,心里却松了口气,没见到陆湛就是最好的,否则她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在众人跟前保持平静,若是被人瞧出端倪来,那可就丢脸了。
而另一头,当宣瑞堂的木老夫人说出陆湛不在家那句话时,她身边伶俐的丫头牡丹随便找了个借口便退了出去,吩咐丫头去打听陆湛在哪儿,若是见着他往宣瑞堂来,就赶紧来回她。
陆湛倒是没去宣瑞堂,但是今日何氏和卫蘅要上门,是昨日就派人到府里说了的,所以他并没有像老夫人那样说的出门会友,而他也料到了他祖母大约不会派人来喊他去宣瑞堂。
陆湛想起那日卫蘅的狼狈模样和那张大花脸,就忍不住想笑,一时又觉得自己当日冲动得简直不可理喻,对着那张脸也下得了嘴,也不知是受了什么蛊惑。对于卫蘅为何能打破他的自制,陆湛只能归结于,大约是看她太可怜了。
当 然错已经错了,陆湛也没想过要抵赖。卫蘅的脑子虽然不够灵光,可今后若是嫁进来,他在旁边指点一下,她也能站稳脚。虽说木夫人是木皇后的胞妹,但和卫家二 房毕竟是又隔了一层。至于卫蘅那招祸的脸和招祸的性子,陆湛就有些头疼了,今后只好让她少出门走动便是了。另外,还得给卫蘅物色两个谨慎的丫头才是,免得 她被人盯上了,身边伺候的人却一点儿危险意识都没有。此外,还得寻个拳脚功夫好的丫头跟着她才是。
陆湛把所有的事情都想好了,唯独就是他祖母木老夫人和母亲楚夫人那里稍微会麻烦些,可是也算不上太困难。
陆湛正想得出神,他身边伺候的小厮玉泉进门道:“三爷,何夫人和卫三姑娘没留下用午饭。”
陆湛点了点头,挥手让玉泉退了出去。
卫蘅回到靖宁侯府的还不到午饭时间,午后小休了一会儿,刚起身就听见门口的小丫头来传话说范用和范馨过来了。
平日若是有客来见卫蘅,都是请在卫蘅的跨院通向兰义堂的过厅旁边的小厅坐。至于以前陆湛和陆怡贞,还有范用和范馨能进到卫蘅的屋子,那都是因为她当时腿伤着,不能走动的缘故。
卫蘅对木鱼儿道:“你先去陪一陪范家表哥和馨姐儿,我梳洗一下就过来。”
木鱼儿领命去了,念珠儿带着小丫头替卫蘅重新梳了头,卫蘅这才去了挂着“芝房擢秀”牌匾的小厅。
这次卫蘅出了事儿,第二日范馨就来看过她,倒是范用今日来,有些出乎卫蘅的意料,她皱了皱眉头,想着两人将来也许还会成为夫妻,这次的事情还不知道他怎么看呢。
卫蘅刚走进芝房擢秀,就见范用站了起来,他看着她道:“表妹清减了。”
“就是,下巴都尖了。”范馨也附和道。
卫蘅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这几日她的心事的确多了些,只是也并没觉得有明显的清减。
卫蘅请了范用和范馨坐下,旁边伺候的丫头便都自觉地退到了厅外,留她们表兄妹三人说话。
“蘅妹妹,我早就想来看你的,只是这两日家母身体不好,我……”范用急急地解释道。
卫蘅心里有些恶意地猜测,她前辈子的婆婆身体究竟是真不好还是假不好可难说,上辈子她们打过那么多的交道,木宜倩是个什么人卫蘅还是清楚的,胆子小又见识少,恐怕这次是在听了外头传她的那些话,因而不愿意再让范用和她亲近。
“表姨母的身体还好吧?”卫蘅作为晚辈自然要关心。
范馨道:“我娘今日精神好多了,我和哥哥这就出来看你来了。”
范用看着卫蘅清减的脸,眼睛显得又大了些,映衬着吹弹可破的肌肤,显得十分楚楚动人。范用心里一动,忍不住道:“衡妹妹,不管外头那些人说什么,我都是相信你的。”
卫蘅听范用这样说,心里有些感激,范用不是一个习惯说假话的人,“多谢表哥,清者自清,浊者自浊,外头人说什么,我都不放在心上的。”
范用笑道:“是了,是了,明镜本清净,何处染尘埃。”
范馨在一旁道:“其实哥哥今日才来看你,除了娘身体不好外,还有一个原因。”
“馨姐儿!”范用急急地阻止了范馨往下说。
范馨才不理会她哥哥,范用那点儿气势连她都压不住,“我偏要说。前日哥哥上街,听见有人说你的坏话,就揍了那人一顿,把娘都给气晕了,今儿才放出来呢。”
卫蘅有些惊讶地看向范用,没想到范用还会有打人的时候。
范用的脸开始泛红,有些不好意思地避开卫蘅的眼睛,“那些人说话太难听了,我一时冲动就……”
不管如何,卫蘅十分感激范用这样维护她,上辈子她嫁给他之后,范用对她也是一直维护的。
“表哥下次别这样冲动了,仔细打了老鼠伤了玉瓶。”卫蘅道。
范用扬了扬拳头道:“下次再听见他们说你坏话,我还是一样的会揍他们。”
范馨在旁边一个劲儿地冲卫蘅眨眼睛,臊得卫蘅脸也红了,狠狠地瞪了范馨一眼。
原本卫蘅觉得她本来就是要和范用做夫妻的,因此有些时候对范馨跟她开这种玩笑,并不会严辞指责,可是自打陆湛轻薄了她之后,她心里就有些没底了,又觉得有些对不住范用的这片赤诚。
范馨见范用和卫蘅都有些尴尬,便笑着转换了话题,“哎呀,对了,蘅妹妹,你花灯节制的那个灯谜,谜底到底是什么啊?”
范馨提起这个,卫蘅才想起这事儿来,花灯节发生了那许多事情,卫蘅哪里还顾得上那灯笼,因而她忍不住问道:“可有人猜出来了?”
这件事范用最清楚。
“猜出啦了,当时我就在旁边看着的,去取灯的好像是子澄兄身边的长随,瞧着有些面善。想来是子澄兄猜出来了。”范用道。若是放在平日,范用肯定要说一番“陆子澄如何如何厉害,他猜出来那是应该的”之类的话,可是今日他忽然就不想在卫蘅面前再提起这个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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