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陈湘娟的嫁妆够多,换成谁拿自己的嫁妆贴补也是不乐意的。
小桠一袭年轻妇人装扮。头戴银槐花钗,不是一小朵槐花,而是一簇。约有酒蛊大小,银片薄如蝉翼,颤颤微微很是动人,身上穿着茧绸紫褂子,下身是条浅紫色的石榴裙这等打扮,便是马府的侍妾姨娘也没这等光鲜了,脸上还抹了恰到好处的胭脂。人本就年轻,更显清秀美丽。
她进了迎春院。欠身禀道:“小的是青花堂大\奶奶屋里的小桠,请二奶奶去青花堂议事。”
青花堂,是陈湘娟夫妇住的小院,这院子不大。听说旁处,两个侍妾姨娘带着自己的儿女挤一院,很是拥挤。
谁让马大人妻妾众多,连儿女也是一大群。
马庭妻小心翼翼地道:“不知大\奶奶要议什么?”
“商议马家新的后宅规矩,二\奶奶若是不去,回头领不着月例等东西,可别怪小的没提醒。”
小桠因着升了位,又到了马府,一看这马家的人还真不少。想着自己是陈湘娟身边的,连看人的眼光都有些变了,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
陈湘娟扫过众人。微眯了一下眼睛,问马家一个还算本分的婆子道:“人都来齐了?各房的主事、各院的姨娘……”
婆子看了一下,道:“都来齐了。”
陈湘娟扬了扬头,“现在开始,我要说一下马家后宅的新规矩。迎春院乃是大老爷、大太太的屋子,大太太已经不是马府的当家主母了。现在打理内宅的是我与闹春院的小太太,小太太掌管大厨房、花木房、杂库房。而我打理大库房、账房、绣房。
从明日开始,大老爷的几房姨娘每月领例一两五钱,未满十三岁的爷、小姐一律领一两银子的月例。”
有人议论了起来,来的除了各房的新管事,便是侍妾姨娘们。
最得宠的七姨娘大声道:“大奶奶,我们几个以前都是领二两银子的月例。”
“改成一两五钱的月例,你是嫌少吗?若是嫌少,你自个跟大老爷讨去,这马府是什么情况,你们比谁都清楚。我和大爷愿意养活你们这些吃闲饭的,你们一个个不知感激,就会添乱。
我大\奶奶可以禀报大老爷,就说七姨娘想攀高枝,那我便成全了她,叫了人牙来,另行高价转买就是。”
七姨娘本想争取,没想陈湘娟张狂得连句好话都没有,直接就说要把她给转买了。
她可还有一个三岁的儿子要照顾,她才不要离开这里。
“姨娘屋里的大丫头,月领六百纹银子,粗使丫头、跑腿小厮一律降为四百纹银子。姨娘、庶弟、庶妹们,多是几人住一处院子,每个姨娘只能有一名服侍下人,庶弟们只能留一个服侍书僮兼小厮,庶妹们每人只配一名服侍丫头,每院另配两个粗使丫头、一个跑腿小厮。庶弟、庶妹的服侍下人月领六百纹。
记住了,还有一个很重要的,若是下人犯错,扣其主子一半月例,严重者,扣主子一月甚至半年月例;另,相对的,要是主子犯错,也扣服侍之人的月例。
从今儿开始,每院会另配一个管事婆子,管事婆子的任务是每日按时把定例饭食领回各院,再安排各院打扫、诸事。管事婆子领每月一两银子的月例,若是院中的粗使丫头、跑腿小厮犯过,便罚其月例。
马府的情况,各位早有耳闻,这次各房核查账簿,都有些什么,大家心下也都清楚。
我答应大家,待以后日子好过起来,会给大家增加月例,对于一些表现好、尽忠职守的下人,我也会另有奖赏。
从即日起,大厨房每日晨食两样羹粥,三样小菜,备有包子、馒头,再一人配一个鸡蛋;午食是二荤三素再一样汤,备有米饭;晚食是一荤两素一样汤和米饭。要是有人不想在大厨房处,请你自行掏银子在各院小厨房里吃。”
马庭妻看着四下,轻声道:“大嫂,你说了姨娘、庶弟、庶妹们的月例,那我们的呢?”
“你们的?”陈湘娟含着笑。
邓氏却先开口了,“二\奶奶怎说这话,如今是我们在供养全府上下,二\奶奶也是嫡媳奶奶,是不是也该学学大\奶奶,拿自己的嫁妆银子出来养家?”
其间一个穿茧绸的十三四岁小姑娘走出来,愤然道:“大嫂既可以给他们发月例,为什么不给我们发?昔日母亲与二嫂也曾养过家……那时可是给大……小娘也发过月例的。”
邓氏这会子只作没听见,用手捋着头发,又摸了一下头那支红瑚的发钗。
她现在虽是平妻,打扮比马夫人还要富贵三分。
马夫人贴多少东西在养家上,她们不过是新回来的,就敢说这样的话。
“为什么?”陈湘娟反问着,“二\奶奶也有嫁妆,照着规矩她住在马府、吃在马府,这是不是该交一份供奉银子?”
二爷娶妻纳妾,那是他的事,没道理让她这个做大嫂的给他养妾?
哪怕是几两银子的月例,对于嫡次女的五小姐来说,那可都是一笔进项,她都已经很久没添置新裳,很久没上街了,就连去参加赏花宴都不敢去,就怕被别人给比下去。
陈湘娟不由得笑了起来,“我与大爷成亲,是我婆母与翁爹张罗的婚事。”
马夫人说过不会打理他们的婚事,最终也真没管。她这话的意思再是明显不过:我不会管给你们银子花,你们自己想法子。
陈湘娟又道:“听江南的百姓们议论,你大姐因为欠了孙家八千两银子就做了填房,五小姐,该好好学学《女德》。”
这是在提醒,也是在要胁五小姐,别以为你是嫡女,弄个不好,就与你那大姐一样,也是个出嫁后被人欺负的主。
五小姐一脸俏脸涨得通红,过往仗着她的出身,没少欺负其他的庶出兄弟和妹妹,这会儿他们都在用讥笑的眼睛看着她。
她咬了咬唇,垂首紧握着拳头:“母亲与二嫂是有嫁妆上的田庄生活,可我……总不能没个月例。”
这传出去,她还要不要颜面。
陈湘娟道:“有啊,你的月例找大太太与二奶奶要,迎春院那边我可不会管的,大太太是嫁妆丰厚的,也不屑来抢我这个做儿媳妇的,再说了,我也有自己的嫡亲婆母要孝敬,二奶奶也自会孝敬她的嫡亲婆母,哪需要我多此一举。”
马庭妻气得不轻,“这么说,大嫂是不打算管我们了?”
“我有说过不管吗?要我管可以,你们得向公中交一份银钱,不交供奉,我拿什么养活府中上下。你们是有收益进项的,与姨娘、庶弟、庶妹们能一样吗?
你们不能给他们更好的,我给,我替他们娶体面妻子,寻风光婆家,但前提是,她们必须得给我安安分分、守规守矩的,姨娘们都有本事的人,我愿意出钱与他们一起做生意赚银子,也给他们替各自儿女赚聘礼、嫁妆的机会。
至于二奶奶和大太太那边的人,需要我帮忙吗?”
听听这话,摆明了就是告诉府中上下所有人,谁要是与她一条心,这好处自然不能少,还给做生意赚银子的机会,要是与她为难,对不起,她绝对不会管那人的死活,也休想花她一两银子。
一时间,屋子里所有的人都有些神色激动,果然有钱就是好,马庆娶了个嫁妆丰厚的陈湘娟,一跃就飞上枝头了,好事一桩接一桩,而今还成了嫡长子。
陈湘娟冷哼一声:“对于庶弟们,丑话我可得说得前头,成家了,你们就得自己学会赚钱营生,没成家的,只要有赚钱的本事,我也会帮衬一把,谁要是想做吃闲饭的,就得给我老老实实的。”
☆、第255章 马府内宅
ps:ps:鞠躬求粉红票!(*^__^*)有的话,投一张吧。
她又继续道:“还有府里的妹妹们,我会写信回陈家,请我大姐姐送一个宫里的教引嬷嬷来教规矩,你们素日没事,就乖巧懂事地在家里待着,若有外出参加赏花宴、茶会的机会,我这做大嫂的,不是不通情理的,自会替你们安排,谁要是想在家里给我生夭蛾子、生是非、挑剥矛盾,对不起!那就到佛堂里住上一年半载。
无论是哪个妹妹许了好人家,我这做大嫂的只会挑最好的红绸送去给她绣嫁衣,至于嫁妆么,也会看各人是否懂事、听话而置备了……”
总之一句话:听我话的,与我一条心,我就给你准备得好,要是给我惹麻烦,许量一纹钱的嫁妆都不能有。
这话说得硬气,更说得大声,屋子里的人听了这话,谁还敢与她对着来。
二姨娘竟有些泪眼花花的,若是这大奶奶早两年过门,许她唯一的女儿就不会嫁给知县当贵妾了,虽说比马大小姐的日子过得好,可到底是个妾,上头有主母,说话都不敢大声。
邓氏一脸肃色地附和道:“大/奶奶最是个能干、贤惠又仁义的,谁要上敢在后宅里惹是,我便第一个饶不得他。”
回马府第一天,直接杖毙大库房的管事,还让各处的管事、小人去观刑。
陈将脸转向一边。“对于未成家的庶弟、庶妹,每月可领一两又六百纹月例。对于成亲的庶弟,会读书的得潜心苦读。准备下届赴考。能赚钱的,就得设法赚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