赐香依然稳稳站在那里,她何尝看不出公仪恪眼眸中的失落,但是她没办法。如果到了这般程度,她还看不出公仪恪对自己有情那就真的是傻子了。她现如今自身难保,实在不想太多的牵连别人,既如此不若令对方反感厌恶甚至痛恨自己。
她就是要公仪恪知道自己是多么自私自利的一个女子,为了她这样的人付出真情是多么不值得。但是赐香忘记了一点儿,自己之前在河阳城的那一场场荡气回肠实在太过惨烈了些。公仪恪早已经将她深刻在自己灵魂的深处,哪里是赐香的只言片语所能动摇的。
“姑娘放心,此次本公子出兵长渊山脉是因为查出了魔教擅自收留了公仪家的宿敌六品丹师枭冷,不得已为了清理门户才擅作主张。这些在下自会同皇上说清楚,不关姑娘的事。”
赐香下意识的别开了慌乱的视线,公仪恪什么意思?这个理由虽然极佳,可是他难不成知道了枭冷的事情?没道理啊!自己做的天衣无缝,即便是狡诈的墨羽和绯越也被她骗了去。
她深吸了一口气,坦然的看向了公仪恪的眼眸,却发现对面迎视过来的银色眸子恰如干净的湖水一样清澈。没错他一定不知道枭冷已经被她救活的事实。否则绝不会安心的站在这里同她说话。
“嗯……那样便好,”赐香脸色微红,公仪恪的眼眸太过炙热。令她别扭的无所适从。
一阵夜风袭来,赐香不自禁打了个哆嗦。公仪恪上前一步,扯下了自己的银色外袍。质地柔软的绸缎白衫因为他用力过大,顺着肩膀掀开了,露出了没有丝毫瑕疵的白皙肌肤。锁骨的线条粗狂却也美得宛若刀刻。
“天冷,注意身体,”公仪恪将披风小心翼翼罩在了赐香的身上,属于公仪恪的冷香袭了上来。
“不不不……”赐香慌了阵脚,却还是逃不脱公仪恪结实的手臂。稳稳将披风罩在了她的肩头。
“香儿……”公仪恪按着她的肩头,银瞳微闪。唇角坚毅不失柔和,满脸的郑重。“香儿,”这一次是令人心疼的低哑轻呼。
赐香想起了那个浓烈的正午,她不敢动了,生怕激起了公仪恪的狂性。
“香儿,”又一声轻呼,即便是铁石心肠的人也要心软了。
赐香抿着唇,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现如今给不了任何人承诺,她也给不起。装傻充愣?顾左右而言他?奋力挣脱?她最后选择了默然而立。
“香儿,我喜欢你,”公仪恪按着赐香肩头的手沉了几分。
赐香吓了一跳,公仪恪连着这一次已经是第三次表白了。若是这次自己再要拒绝,会不会被他因爱而恨一掌拍死?
“求……求你……”赐香三分假装七分真怕,“公仪公子我真的没有你想的那么好,我这个人毛病着实很多,还是灾星入库,跟着谁谁便倒霉透顶……我真真儿是觉得公仪长公子你的眼光实在是太低了些……”
公仪恪一愣,怔怔看着自己面前的小女人,不禁苦笑。莫非自己的爱真的令她这么难堪,竟然将自己诋毁自此。
“赐香姑娘别怕,”公仪恪深吸了一口气,恢复了之前的发乎情止乎礼,强忍着心头的那抹跃动,强忍着将她揉进怀中好好疼惜的冲动,放开了她的肩头。
“赐香姑娘,在下刚才若有得罪也是情非得已,还请姑娘恕罪,”公仪恪的脸色恢复了之前的冷漠安然,倒是记得剑九之前的千叮咛万嘱咐,追一个自己喜欢的女子一定要有耐心,要克制,要学会欲擒故纵,他凝眸看着赐香,“明天我要回燕都了,上一回的旧账没了,这一次的新账平添,未来会怎样我也说不清楚。可谓生死两茫茫……”
赐香从来没见过公仪恪竟然有如此脆弱的一面,登时心头一动,他如今这般可怜岂不是自己连累了他?如果没有河阳城公仪恪别院关于端木烟雪那出子事儿,没有这一次魔教的事儿,公仪恪想来还是那个高高在上无人敢惹潇洒安然的长公子。
她最见不得欠别人的情分,这般一想倒是觉得万分对不起他。
公仪恪嘶哑着声音:“赐香姑娘,我今夜来也别无他意,就是心中烦闷想要同姑娘说说话。不知姑娘能否陪在下说一会儿话,一会儿就好。”
赐香越发凌乱了,公仪恪这样的可怜样子若是说出去整个大陆世界一定会轰动的。
公仪恪看着赐香一动不动,心头倒真的灰心了几分,微微侧了身子,那抹颓丧倒不是装出来的。
“既然赐香姑娘不方便,在下这便告退了。”
“等等,”赐香觉得若是任由他这样失落的离开是不是太混账了一些?
“姑娘?”公仪恪原本也没有走多远,依着他的轻功若是要走此时早已经飞得的无影无踪。可是现如今,凑合着月色他倒是像一只蜗牛般的慢吞吞。
“长公子若是不嫌弃,小女子给长公子泡一壶热茶喝了暖暖身子吧!”赐香极其别扭的将话说完,只盼着公仪恪喝完这一壶茶尽早滚蛋,不要这样可怜兮兮的让她看着心烦意乱。
“有劳!”公仪恪这一次倒是没怎么客气,大步走进了赐香的客房,甚至带着一抹急切。
“……”赐香登时觉得上当,这样的公仪恪那里有半分之前的颓丧模样,还是她看花了眼,那公仪恪分明唇角挂笑带着雀跃了。
轩阁的门关上,将里面柔和的光遮掩的严严实实。躺屋顶的共襄将手中的酒壶猛地丢到一边,茶色眸子带着一抹赤红。一边守着的灵儿和瑁儿知道自家少主是真的生气了,可是也不敢说什么。
“奸诈!卑鄙!阴险!不要脸!!”共襄咬牙切齿,没想到木头一样的公仪恪竟然也变得这般玲珑起来,学会了追姑娘的本事。
一边的灵儿不禁暗暗吐舌,这些词汇好像用在自家主子身上更合适吧?瑁儿低声道:“灵儿,要不要将那公仪恪……”她目露凶光做了一个杀的动作。
“省省吧!姑奶奶!!”灵儿鼻子朝天冷哼,“咱俩这样的一百个也不够人家打的。”
共襄小心翼翼用内功震碎了半片瓦,透过缝隙看了下去,正好将赐香泡茶给公仪恪喝的款款深情收在眼底。
他登时肝胆俱裂,一股股的苦水悉数冒了出来,苦中带着酸,酸中带着血腥味儿的甜。
“奸夫淫妇!”共襄的视线恨不得将公仪恪杀死,将赐香剥光鞭策,将眼底的一切烧成灰。
“少主……”眼见着共襄扭曲了的脸,身边的那两个丫头有点儿害怕了。共襄此时的脸上何止是惨白,简直是绿色的,从没有见过一个人吃醋吃到这种程度。
“拿……”共襄探出一只手,哆嗦着。
刷!瑁儿将一柄宝剑递到了共襄的手中:“少主,要不一起上,砍死那对儿贱人何如?”
共襄的茶色眸子恶狠狠的盯了瑁儿一眼,将手中的剑扔了,深吸了口气。缓缓恢复了之前的淡定从容,明明唇角含着冷笑,却犹如冰雪中的莲花一样清冷绝美。
“少主?”瑁儿真不懂了,这货到底要什么称手兵器?
“蠢货!拿我的绿倚古琴来!”
☆、第155章 夺爱
白檀香萦绕,烛火轻摇。锦缎铺陈的坐榻上,穿着玄色单衣的公仪恪银发倾泻,宛若神明。他不动声色的看着对面的赐香将煮好的茶奉到他的面前,蒸腾的雾气中那张绝色娇颜越发朦胧起来。
公仪恪发自内心的顺心惬意,若是能天天这样哪怕仅仅是坐在她的对面,看着她,也是极大的福气。
赐香存着一份心思,有必要同公仪恪好好谈谈,只是与他之间真的要谈些什么反而无从开口。说你不要再缠着我?倒是显得自己矫情了。你放过枭冷吧,好得也是有着血缘关系的兄弟,可是公仪恪和枭冷是血仇,这样的症结岂是她这样一个外人能左右得了的?
“今天天色不错,”赐香想打破彼此之间的沉默,但是话已出口,看着外面黑漆漆的夜色登时闪了舌头。
稳重的公仪恪唇角绽出一抹笑容缓缓道:“赐香姑娘有什么打算?”
赐香一愣,忙垂下头,自己去南昭寻仇的事情千万不能给公仪恪知道,否则指不定要惹出什么乱子来。
“回河阳城开店赚银子,”赐香笑道,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
公仪恪审视的银眸扫了过来,虽然不经意间的一瞥可还是令赐香觉得毛骨悚然。
“去河阳城可是不用经过岭郡的,”他淡淡的抿了一口茶。
“那个……从魔教出来后随便逛逛……”赐香带着理屈词穷的狡辩。
“是去南昭吧?”公仪恪俊挺的眉头缓缓蹙了起来,清冷的声音中却带着浓浓的醋意。
赐香脸色一红,公仪恪定是知道了共襄要将她带回南昭的打算。可是她之前刚刚将共襄驱逐出自己的视线,不曾想公仪恪再一次提了出来,也不知道他为何要这样说。
“不去了,我去晏城。”赐香誓将撒谎进行到底。
公仪恪的眼角猛地抽搐了一下,他没想到自己喜欢的女子到了这般田地还要撒谎。不知为何心头竟然有些恐惧,若不是自己要回燕都处理那些难缠的事务。他决计是不会让共襄带走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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