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舞惊情 (西河西)

第十四章 梅

云飞卿隔窗而望，外面笑意满满地挽了丫鬟手臂离去的女子，让他心中有些疑惑。不过云飞卿向来是不会将这种事放在心上的，也只是瞬间他就转身去了书桌提笔作画。仍是一株虬枝花少的红梅，红梅是他一直画不厌的，没有任何背景，只有虬枝、红梅三两朵。

素秋进了书房，看了看正在作画的少爷终究没有说什么。几笔之后，云飞卿蘸墨，开口：“有什么事？”

素秋道：“小姐说——以后没事了会常常找少爷的。”云飞卿本来的一派淡然被这句话冲开，笔尖停在纸上，鲜红的颜料在宣纸上晕出了一个好看的圈。

云飞卿看见笔下的变化，运动手腕，只几笔那圈晕染就变成了一朵娇艳的红梅，但是他本无在这枝上画梅花之意。云飞卿放下笔想要把这幅“作废”的画扔入纸篓，渐渐用力的手指却在他又一次审视这幅画作时松开来。

素秋在旁边看着自家少爷的动作有些疑惑，却并没有问，只是道：“少爷，奴婢再给您做些粥吧。”

云飞卿此时端坐在椅子上正看着手中的红梅，似乎没有注意周围的人、事。不过素秋话才落，他就淡淡道：“不用，你出去吧。”素秋有些担心他的身体，却也不敢多说什么福了一礼就退出了书房。

蕙绵回了自己小院儿又在四香的陪伴下吃了些东西，然后她就换了衣服去外面练习了。夏香在蕙绵换衣服时就大着胆子反对了两句，见自家小姐只是听着自己的话，却没有任何将那套她以为有些伤风化的衣服换下去的意思，夏香于是也不再多说，只是很紧张地去关上了院子的小拱门。

蕙绵看着夏香的动作，低头压腿偷笑。如今这个身体柔韧性很好，只是到芭蕾时就不行了。昨晚睡前她立起脚尖跳了没几分钟，就感觉几个脚趾疼得受不了。

想到此蕙绵放下腿转身立起脚尖又试了几圈，四香虽然已经见过自家小姐如此奇怪的舞姿，现在仍是吃惊地合不上嘴。

蕙绵跳着转到冬香面前，伸出手道：“来小丫头，陪小姐共舞一段。”冬香有些愣愣地伸出手，机械道：“小姐，奴婢不会。”

蕙绵被她可爱的样子逗笑，调侃道：“没关系，我带着你。”冬香便跟着蕙绵有些笨拙地跳了起来，三香在旁边看着也都被感染。

蕙绵带着冬香倒觉得比自己一个人跳着有意思多了，因此夏香提醒她休息时，蕙绵才有些气喘吁吁地放开了冬香，去一旁的凳子上歇下。

冬香也跟了过来道：“小姐，您在梦里学会的这些舞蹈可真有意思，跳起来也特别好看。”蕙绵接过夏香递给她的手帕，只笑着抬手擦汗并没有说话。

冬香也在这一句话后静了下来，蕙绵觉得不那么喘时抬头看了看冬香，发现小丫头又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蕙绵端起茶杯狂饮、放下杯子笑道：“冬香，你有什么话？从三哥那里回来，你就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冬香看了看蕙绵的脸色，这才迟疑道：“小姐，三少爷他没让您生气吧？”她记得清楚，小姐最讨厌的就是三少爷冷冰冰没有一句话的样子。不过听了昨日夏香姐姐对自己小姐昨日对二少爷的态度时，她真的很想知道小姐如今是怎么对三少爷的。

蕙绵为冬香有些八卦和忐忑纠在一起的小脸笑了笑，很严肃地回道：“当然没有了，我和三哥相谈甚欢”。蕙绵心中加了一个“才怪”就起身去了屋里，冬香有些兴奋地跟在后面道：“真的吗，小姐？”

夏香笑着摇了摇头，也跟着进了屋里。才进去夏香就见冬香忙前忙后地正在帮蕙绵换衣服，于是也几步过去替过有些毛手毛脚的冬香，冬香也只好在一旁老老实实地递个腰带什么的。

要换好衣服时夏香问道：“小姐，我们过会儿还要不要去三少爷那里？”蕙绵摇了摇头，心想自己总要恢复一下才能再去那个“战场”。因此蕙绵道：“三哥身体不好，我今天就不再打扰他了。”

想起了府里下人们对自己的畏惧时，蕙绵对夏香道：“我们今天去府里各处逛逛。”

－－－－－－题外话－－－－－－

不好意思今儿晚更了

还有西自己做了一个封面，是不是有点挫啊

第十五章 抬起头来

稍稍收拾了一下蕙绵就带着四个丫鬟出发了，这一趟府中之行蕙绵个人是玩得很开心，不过相府里的下人们可都是提心吊胆了一天。

这一次蕙绵也见到了前两次出来时不曾注意到的相府卫队，卫队是和蕙绵迎面而行在同一条小道上的。不知道为什么，看着那个领队不喜不怒臭脸，对，就是臭脸，蕙绵相信如果路够宽那人一定会错开她。

那人身穿银色铁甲，胸前的护心镜反射着太阳光，有些刺眼，铁甲下面隐约可见其暗黑色里衣。那人后面跟着有七八个人的样子，服饰装扮完全一样，只是颜色不同。

那人走近蕙绵时，抱剑，低头，声音浑厚：“见过大小姐。”后面几人一致单膝下跪，衣服上的铁甲碰撞，哗声和着“见过大小姐”的见礼声响起。

蕙绵镇定道：“不必多礼，你们都起来吧。”此时蕙绵两旁的四香也都上前一礼道：“见过离统领”。

离乱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算是应了，随后他又低着头对蕙绵道：“属下告退了。”蕙绵有些惊异：“你就是离乱啊？抬起头来，让我看看。”话音落，蕙绵突然觉着这句话含的调戏成分太多。

离乱本就对这楚大小姐印象不好，蕙绵这一句话更是让他微怒。不过离乱仍是压制了，低着头道：“请小姐恕属下无礼，属下还要去巡视，先告退了。”

话毕，提剑在腰，离乱利落干净地侧过蕙绵向她来时的路而去。几步后离乱脚步有些迟缓，他不怕她想什么方法治他，只怕她又会去找桐儿的过错。不过离乱却仍旧没有回身，他时刻注意着就是了。

蕙绵看着渐渐走远的卫队，无语望苍天：楚蕙绵怎么混的？每个人都讨厌她，避着她。夏香有些担心，低声劝慰：“小姐，离统领对人向来如此。”

蕙绵转头看着夏香道：“我知道，我看这个相府还是叫个孤儿之家比较好。”四香稍愣，明白了蕙绵的意思时都没有说什么话。

蕙绵正沿路欣赏风景建筑时，冬香道：“如果不是小姐一直反对，老爷会带家来更多没有家的孩子呢。因为小姐的反对，老爷都是尽量出钱把遇见的孤儿托付给人了。”

蕙绵听了笑得有些干涩，她理解以前的她却并不赞同她，毕竟，曾经的自己也是个被人嫌弃的孤儿。

这一个小插曲并没有影响蕙绵的心情，她又带着四香去看了齐叔才回转小院儿。

两日后早晨蕙绵练过舞，随便吃了些东西便小跑着出了小院儿。夏香也顾不得收拾东西，忙快步跟上了蕙绵：“小姐您要去哪里？”蕙绵头也不回道：“我去找二哥，跟他说些事。”

蕙绵前天已经和楚无波商量了，决定从明天起每顿饭都一家人去前院的大餐室吃。蕙绵跟楚无波说她要亲自去通知两个哥哥后天准时去吃饭，楚无波也笑着应了。

昨天的时候蕙绵已经去过飞云轩跟三哥说过了，当然通知过云飞卿以后蕙绵又在那里“厚脸皮”的赖了一上午。尽管云飞卿只当她不存在似得如往常一般做着自己的事，蕙绵还是在那里蹭了午饭才回。

虽然饭间蕙绵几次冒出再给他夹一次菜看看他是什么反应的冲动，最终她还是克制了这种恶作剧的想法，她可没忽视自家三哥背后两个婢女全身戒备的状态。

夏香的话打断了蕙绵遨游的思想，夏香道：“小姐，走这条路。”蕙绵回神，点头，主动跟在夏香身后。

夏香在前面走着，不时回头提醒蕙绵小心。将近二少爷的挽月阁时，夏香才似想起了什么，道：“小姐，奴婢倒忘了，每日这个时辰二少爷多不在府中的。”

蕙绵倒没在意，抬头看见了挂着挽月阁的门匾，几步越过了夏香，她才道：“二哥不在，我们就等他回来，正好我可以参观一下他的住所。”

蕙绵进入挽月阁，两个正在往小路两旁的花圃里浇水的小丫鬟看见进门的大小姐，立即放下水壶有些慌张地来到她面前跪下，见礼：“奴婢见过大小姐。”

蕙绵这两天早习惯了府里的下人们见到她时所表现的惊恐，只道：“你起来吧。”随后便向里面走去，两个小丫鬟听了这话都退得远远的。

虽然她们都听说了小姐如今不再像以前一样动不动就罚下人们了，可她们还是不想冒那个险。毕竟以前小姐来这里找桐儿姑娘的错时，大多数时候都是她们这种做杂事的小丫头受到牵连。

第十六章 二哥，你明天可不要忘了

蕙绵没进去几步从房里出来了两个着装相同的婢女，衣服料子都比院里的下人要好得多。她们看见蕙绵倒没有多少吃惊，只上前见了礼。其中一个婢女似乎很不惧蕙绵，不欢迎道：“我们少爷这时没在，桐儿姑娘也不在，小姐还是先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