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被断掌的那人早已是陷入昏迷,身上没有一丝血色,惨白的皮肤看起来与死人没什么区别。
“不就是少了一只手掌吗!怎会搞成这个样子?”坐在貂皮软座上的那人瞟了眼已经不省人事的人,眉头微微挑了挑。
“白成那样,哪像是断了一掌那么简单?”那一拢月牙色长袍的少年慵懒地起了身,走下台来,脚踢了踢晕厥之人,“死了没,不会是被你们谁挖了心脏吃了吧?”
“小的不敢,小的不敢!”旁边那人见少年面露不悦之色,连连磕头大喊道,“大公子,暮云确实是被剁了一掌。可这究竟为何会成这个样子,小的也是不知道的啊!”
可不是么,当天晚上被剁掌前前后后不到一个时辰,这人就成这样了。若非亲眼所见,哪里会相信这人只是被剁了一掌这么简单。
“是谁干的,又是在哪发生的事儿!”少年转身便又上了高台,而这一次,他是去软座之旁带上一柄长剑,再次转过身去时,一脸的雄赳赳,“快告诉我是哪个混球干的好事!他奶奶的,居然敢动老子的人,他活得不耐烦了!”
跪在台下的那人听闻此言,心中一喜,知道可以为自己兄弟报仇了,连连往前几步,将那晚上发生的事老老实实地道了出来。
“可恶!”
那少年听了事情的经过后,手掌登时团团握紧,手指关节发出‘哒哒’的脆响,在这阴气森森的厅内骤然响起一阵阵刺耳的回响声。
“大公子,您可千万要为暮云讨回公道哇!”台下冤声再起,“我等本是抓那小子好好训话,也没做什么过分之事啊,谁知道突然跑出个人就执剑二话不说便剁下暮云的手,实在太无人道了!更可气的是,也不知道那人剑上涂了什么毒,大公子您看看现如今的暮云,只怕是就要……”
说到底还是隐瞒了一些事实的真相,他们哪敢真的把实情一五一十地倒出?更没那个胆子说出银子其实是他们自个拿的,只不过是想找个替死鬼罢了。
但就算隐瞒了事实,但这高台上的少年到底是他们的主子,对他们的品行亦是了如指掌。
“我猜猜看,那人为何会剁了你的掌?”少年一步步下了石阶,居高临下地看着那人,“钱是你俩拿的,正好那倒霉小子不幸被抓到,你们所幸将计就计,将责任推到别人身上,对否?”
“大公子,小的……”那人浑身一抖,彻底软了下来。
云水寨大公子是何许人也,久居地下的那位龙大教主五年前收来的义子,也许是与龙大教主处久了,性情是一时豪放一时阴里怪气,阴晴不定的恐怕是要超越主教了。
也好在这大公子是与他们一条心,支吾着时,听他又道,“罢了!这事也不怪你俩,谁叫我们本就是干这种勾当的。”
下一刻,却见他拔出长剑,剑身出鞘时与剑鞘的大力摩擦之时,发出一阵“咻”的响声,极其刺耳。
“大公子……”这一举动,吓得台下下跪之人是浑身一颤,连将头往地上磕地啪啪响,一边大声求饶道,“求大公子不要杀我,求……”
“求,求个屁啊?!”那少年薄厚适中的唇瓣对着剑刃吹了吹气后又收入剑鞘中,然后大步往外走去,一边走一边气昂昂地喊道,“还不快带路!老子现在就给你们报仇去!”
走出去了老远,里边的人几乎还能大老远传来少年粗鲁的话语:
“奶奶的,居然敢动老子的人!谁他娘的活得不耐烦了!待老子过去,一定把他打趴下!管你谁对谁错,哼!”
“是,是,大公子,我这就给您带路!”男子见状,连欣喜若狂地起来屁颠屁颠地跟在后面。
“……都说过多少遍了,不要叫我大公子,得叫我老大!”
“是是,老大,还是您最好了。”
“那主教呢?你这话可别被他老人家听见,否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到时候就是老子站出来也未必能帮你说得上话……”
“是,是,小的明白了,主教最好,老大您第二好!”
“什么?老子才是第二?你他奶奶的找死啊……”
……
声音愈来愈远,倒在台下的那断掌之人微微蠕动了下嘴唇,正要挣扎着睁开眼,却在这时,空无一人的大堂内,无数只紫色的尖锐爪子忽然从地底下涌了起来,眩迷紫醉的气雾片片翻腾在堂内,整个大堂瞬间被这片神秘的紫色雾气笼罩住。
像是什么东西自地底下燃烧,发出一记兹兹的声响,又像是有万千只紫色利爪,攀附上厅堂内的每一处角落不断起舞,‘滋滋滋’的声响一波又一波地传来,与此同时,云水寨的四处环境也像是被瞬间抹除掉,周边非紫即红,地上是火焰的红,美轮美奂,却又诡异森森。
大约半刻钟的时间,当那片雾气彻底消失,宽敞的大堂重新展露于现实之中。然而当地面上的东西重新示于人前,那半晕半醒的断掌之人却已然消失不见,连着方才化了肉的断掌骨架,亦是没了踪迹。
“轰——”
地底下,只听一记深沉的兽声响起,如雷贯耳,却又沙沙哑哑,仿佛那发出这记声音的那东西的喉头里卡着根什么,黯哑消沉,威力巨大到几乎将整个云水寨震翻。
紫气蒸腾,雾绕之中,一袭落地紫衣闪烁着无与伦比的紫砂玄袍站在那里,紫色的落地长发倾泻而下,将整个地底下都彻底笼罩在一片紫色之中。
“去吧。”
华丽的紫砂玄袍忽然转了过来,犹见那高贵无匹的男子突然伸出他玉白般修长的手,对着紫气中唯一一处火焰光芒处指去。
瞬间,一抹火焰之光从紫气中飞出,直往地面上的某个方向窜去。
…………
某条林间大路,一路平坦,马车飞奔,前面,再过几里路便是富甲天下的逍遥城。
草丛后,却是一伙面目狰狞的强盗土匪,暗处中,一个个手持大刀,藏身隐蔽之处等待着老大杀出去的一声命令。
“不好,少主,周围有埋伏!”马车外,负责赶马车的红萝眼角的余光犀利地瞄见附近正在朝马车靠近的黑衣人群,登时警惕地缩紧了瞳孔。
“我出去看看。”马车内,宇文魅小心翼翼地将睡过去的宋玉放到旁边,拿起佩剑正要起身出去,这时宋玉却忽然醒了过来,抓着他的衣角睁着一双半醒不醒的大眼,“东方,你要去哪里?”
马车很大,足够容纳四五个人。
马车内,宇文魅、宋玉与伤势还未完全痊愈的独千珊三人。本该是他宇文魅在外边赶马车的,但自从淮山镇的四方来客栈出来,宋玉就一直缠着他,一刻也未曾分开过,甚至这赶路的两天内,两个人都是形影不离。
他们在四方来客栈多留了两天,多逗留的第二天就要离开,但宋玉考虑到独千珊的伤势,还需要搽药换药,因此这才勉强多留了一天。
今天是离开淮山镇的第二天,眼下夕阳就要西下,而离目的地又还有至少五里多远的路程。山上林里夜晚湿气比较重,宋玉和独千珊两个人都不能多在野外的黑夜逗留过久,所以定得快马加鞭在天黑以前赶到逍遥城,去找到逍遥城内那位有名的神医为宋玉解开无泪之谜。
可这若是在这个节骨眼上被土匪劫住,对方人多势众不说,时间还如此的赶,怎可耽误一秒?
“玉儿,你醒了?”感觉到被她的小手抓住袍子,宇文魅回过身来,方才面对外界的冷傲表情一转眼便柔了下来,他一手握了握她的手,回身坐了过去,放下佩剑,chong溺地摸了摸她的额头道,“没事,就是出去看看到哪里了。你且继续睡,我马上就回来,不会离开太久的。”
“这样啊,那你要快回来哦,我等你。”
宋玉这才乖乖放下,重新躺了回去。
“嗯,我会的,你放心,玉儿,只是出去看一下,不要担心。”哄着她闭上眼,宇文魅说完,拿起佩剑就掀开帘子又要往外。
后边,宋玉又突然睁开眼,一把抓住他的手:“亲我一下。”瞥眼看了旁边浅浅低睡的独千珊一眼,随即小脸火辣辣地烫了,一片迷人的绯红。
“真是拿你没办法了。”
宇文魅无奈地叹了口气,再次回来,那性感的薄唇如樱花细细碎碎飘落般,轻柔地点在她的额上。
“这下可以了吧?”
一想到外面可能就要袭击过来的埋伏,眉头便微微蹙起。
“嗯,好了,你去吧。”
宋玉这才满意地闭上眼,绝美的唇边悄无声息地扬起一抹幸福的弧度。
当那一袭白影消失在了眼前,当瞧见一旁微闭着眼的宋玉,旁边,独千珊突兀地睁开了眼,又闭了上去。
马车内,又恢复那片安静。
宋玉无比满足地闭着眸子,享受着周围的人所带来的那丝丝的温暖。
以前,她绝对想象不到,自己会跟一个与自己无论是性格还是脾气格格不入的人好到这般地步。现在她知道了,不管你经历过什么,或是正在经历着什么,明天的境况一定是与今天恍然不同的。
她的唇边微微荡起一丝微笑,然而这抹笑,渐渐的又淡了下去。脑子里突然就想起了那一袭龙袍加身之人,眉头不由的皱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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