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多年的磕磕绊绊,都是我和他一起成长,一起适应包容着彼此,下邳平淡如水的生活没有磨灭我们的感情,反而让我们更加坚定了彼此的心意,而此时韩王的安危不明,项羽施加给他的巨大的压力,我又岂能因为一己之痛而弃他于不顾?无论风雨,我们都会携手度过。
第二日我便决定自沛县启程,纪先生曾建议我是否要去见一见在沛县的大哥一家,我苦笑着打量着镜中的自己,叹道:“不必了,如今我这模样只会让他们担心,不如不见。”
纪先生称是,随后吩咐下人替我打点行装,离开那日,吕雉前来送行,见到我之后道:“这么快便走了?可是有要事?”
“不想让子房太担心罢了,”我客气道,“在这里耽搁的够久了,我不在子房身边,他会担心的。”
“那还请路上小心,”吕雉道,随即好似无意的叹道:“婵媛本该来送送你,也是我教妹无方,昨日她回来之后便将自己关在屋子里不肯出门,就好似见不得人似的,哎,也不知昨日是听到了什么,变成这般模样。”
我亦是温婉一笑,“想来是有哪里不舒服罢了,夫人可去找个大夫替令妹探探脉,看能否治得好,不过她不来也好,卿儿倒也不是很想看见她,”转身踏上了马车,我在掀开帘子之前转身道:“就送到这里吧,夫人。”
半个月后,我顺利的抵达了彭城,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纪先生在进入彭城地界之前便与我分开,便是到如今,我依旧不知道纪先生此番所谓的“军中机密”到底是什么,只觉得他似乎很是悠闲,一路上与我一起放慢步伐,摇摇头,也只有随他了。
而彭城,曾是华夏古都涿鹿的古称,其前身“彭城邑”历史悠久,早在近两千年以前就是帝王之都,据先秦典籍《世本》记载,“涿鹿在彭城,黄帝都之。”项羽弃关中而于此称王,其实也是自有其考虑。
进了城市之后,远远便见前方有一熟悉的身影立于路边远远眺望,身后跟着数人,我忙叫车夫停车,芙蓉先行下车,之后便想过来扶我,可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却在她之前先行握住了我,我眨眨眼,顺从的任由那个人将我一把带入了那温暖的怀中。
“我妻,你回来了……”他在我耳边低声喃喃,我扬了扬嘴角,轻轻回了一句:“嗯。”
子房,你是不是在担心我会就此一走了之?呵,我也的确有过这样的想法,在来彭城的路上,我看着一路的江山如画,曾想过如果就这样真的跟着纪先生而去,从此游历山水,不必理会那些凡俗争斗岂不快哉?可是我又想到了在彭城孤立无援的你,我知道……我抛不开你,就算我跑到了天涯海角,你也一直会在我的心里。
所以我回来了,我告诉我自己,我们彼此之间的裂痕就交给时间来修补吧,那些伤痛,总有一天会抚平的,当抱紧你的那一刻,我才发现我漂泊的心,终于有了归处。
回到了子房如今的住处,我摆手示意芙蓉去歇息,自个儿则向子房询问起了如今的局势,他告诉我他一到彭城,便立即前去觐见项羽向其表明自己的忠心,项羽似是被他说动,只是命令他在此先行小住几日,也没有为难他,而且还允了他前去进了韩王,韩成亦是一切安好,只是少不得的责难他,觉得是他拖累了自己。
子房说到最后,言语之中似有沮丧与无奈,我感受到他的难过,轻轻握住他的手,柔声道:“别难过了,或许韩王并非是你的伯乐,无法看到你的好,可总会有认可你的人的。”
他一时沉默,或许他在那那短短的一瞬间想到了很多人,我无法猜测具体都有谁,但是我觉得,其中应该会有刘季的脸,无论发生了什么,刘季是子房的伯乐,这点毋庸置疑,他的知遇之恩,子房只会永远铭记在心,“子房,你听我说,项王生性多疑,如今还没有完全信任你,明日你去将孩子的事情悉数告知于他,让他以为你对汉王已有隙,这样他才肯放过韩王与你。”
“阿卿,你!……”子房皱眉道,言语之中的不解清晰可见,我扯了扯嘴角,轻轻道:“子房,有些事既成事实,我不会逃避,更何况日子还要继续过下去,而你的平安,比任何事都重要。”
子房一时有些动容,忽而将我用力揽在怀中,仿佛誓言般喃喃道:“阿卿,无论发生什么,你都是我的唯一的妻,永世的唯一。”
“好。”我轻笑的回道,在他怀中闭上了眼,烛光氤氲,跳跃着的火花显得明亮而又温暖,我长叹一口气,享受此刻难得的安详。
第二日,子房便前去觐见项羽,却在宫外意外得知因为谋臣范增的提议,项羽再度对刘季起了疑心,无奈之下,子房只有道:“汉王入蜀之时,良曾送行,汉王亲口对良道:‘项王英勇威震诸侯,灭秦之功无人可拟,自该占有天下,而我只想求一隅安乐,巴蜀汉中一带已足矣。’为此汉王甚至烧毁千里栈道以此表明决心,如此忠臣,项王却还要怀疑吗?”
项羽奇道:“刘季的小姑子害了你的孩子,你照理应对其恨之入骨,怎么如今还替他说话?”之后便狐疑道:“莫非你之前表明的忠心都是假的?你心中效忠之人还是刘季?”
子房忙道:“项王明察,汉王曾于良有恩,可经此一事恩怨相抵,良再也无需为报答恩情而替其谋划,良只是替项王考虑,项王此举看上去好似除去一心腹大患,可若是让其余忠义之士知晓,难免会寒心呐……”
见项羽已然有些动心,子房继续道:“与其说汉王是项王的心腹大患,倒不如说齐将田荣才是项王真正应该讨伐之人,其人狂妄自大,不将项王的命令放在心上,甚至自立为王,公开挑战项王的权威,良以为,田荣必除,不然王如何能够立威?”
项羽一怒之下猛拍面前几案,冷冷道“司徒大人所言甚为有理,既然司徒夫人已至彭城,那么接下来几日你便带着她好生游览一下,这几日本王会比较繁忙,无暇安排,待过几日你便和韩王一起回阳翟吧。”
子房一怔,随即揖手淡然道:“多谢项王,良告退。”心中其实已然是欣喜异常,自然,这些都是在他回家之后告诉我的,我感受到他的喜悦,心中却有些担忧,至多再过一个月,刘季平定三秦,项羽大怒,将韩成贬为侯之后又杀之,改立郑昌为韩王,可我该如何与他提及此事呢……
☆、复韩扶汉。
“司徒大人呢?”待我整装完毕,却依旧不见子房的身影,明明说好的一同出去游玩,我就最近的一个侍从问道,他低着头,毕恭毕敬的回道:“回夫人,司徒大人正在接见一位客人,一时怕是难以脱身。”
客人?我奇道,他并没有对我说过此事,摆摆手叫他下去,我便打算去前屋寻他,站在门口,我却好似听到了里面那刻意压低的争吵以及摔砸的声响,奇怪的扬了扬眉,子房向来脾气极好,极少与人争执,这次是?……
“总而言之,我绝不会答应,我也警告你,有我张子房在一天,你就休想打她的主意!”这是子房的声音,我往前又靠了些,试图听到更多,却听另一人道:“这是她的命!她一出生就注定逃不掉的!张司徒,望你能再好好考虑!”
“我说过了,她不是那个人!”子房冷声道,声音冷冽,竟是动了杀机,我听另一人嗤笑道:“是或不是,你我心知肚明,何必在此装傻!”
是什么?我心中疑惑,呼吸也不禁乱了几分,岂知那一瞬,门被骤然拉开,一个戴着铁面具的高大男子立于我跟前,那鹰一般犀利的双眼看的我一阵发憷,忽而觉得双脚都好似生了根一般动弹不得,只有任由那人用那种让人胆寒的目光扫视自己,忽听子房急道:“阿卿?你怎么在这儿?”
一人忙从台阶上拾步而下,将我揽在怀里,我结结巴巴道:“我……我……我就是过来看看你……”
子房微微皱眉,只是将我揽得更紧了些。随后转身对那戴着面具的男子道:“既然如此,良就不送了,足下好走。”
那人又将目光挪到我的身上,看得我不禁后退几步,子房却微微向前,挡住了他的部分打量,我心中油然而生一种恐惧,总觉得这个人的眼里有着太多深不可测,本能般想要逃避,女人的直觉告诉我,靠的近了,绝无好事,。
“那么,在下告辞。”那人冷冷道,嘶哑的声音就好像被烈火炙烤过一般,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我却总觉得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似乎何年何日在何处见过,疑惑的偏头,却恰好撞进子房注视着我的瞳仁中,我扯了扯他的衣角,不解道:“这个人,是谁,你们说的那个她,又是谁?”
我面前的白衣男子眉目一敛,沉声道:“你听到了多少?”那语气,仿佛有些恼,我怔了怔,还未解释便听他叹道:“抱歉,我语气不大好。”
“无妨。”我轻轻道,“你不想说我便不问了,没关系的。”
子房一时沉默,随后忽而道:“他是……李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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