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怀萍听着王爷的语调,心里也是微微不畅快。但福晋尚且得忍气吞声,更何况是她呢。今时今日,她还有什么资格去跟王爷心尖儿上的人争高低?除了沉默,她只能尽量的敛去眼底的落寞与不甘。还好她还有弘时……单凭这一点,她就比福晋要幸运许多。
“福晋能这么说,本王总算是安心了。”胤禛长出了一口气:“本也是多事之秋,接连不断的事情让本王应接不暇,自然,你们也是一样。辛苦你们了。”
“妾身不敢当。”静徽扬起头,清澈如秋水一般的眸子熠熠的流光藏不住她心里的情愫。“王爷,您也累了,若不想进膳,不如小憩片刻再入宫?”
胤禛知道她是好意,只是温然一笑:“本王惦记着皇上的龙体安康,这就要回宫去。替我更衣罢。”
虽然很是不舍,但静徽只能应是。
李怀萍识趣,默默的后腿几步,旋身走出了福晋的内室。
没有恩宠,王府的岁月,谁不是如同中药一般,苦苦煎熬在文火之上,慢慢的炖出更加浓郁的黑汁?
☆、第八章 :乐见其成,坐观美斗
耿幼枝来到福晋的房门外,才从映蓉口中得知,王爷已经离府出宫去了。精心装扮的容姿,映着午后金灿的秋阳,显得那么萧瑟。“王爷才回来片刻,这么快又回宫去了,奔波劳碌,可要保重身子才好。”
映蓉甜美一笑:“格格说的是,福晋也是担心呢。”
“不知福晋是否得空见妾身,妾身有事禀明福晋。”耿幼枝原本是想过来给王爷请安的,没想到人走的这样快这样急,丝毫就是摆明了不关心府里其余的人与事,叫她好不伤心。
“自然有,格格里面请。”映蓉伶俐的前头引路,领着耿氏走进了福晋的厢房。“福晋,耿格格来了。”
静徽瞥了那道纤细的身姿,脸上的笑意不经意的透出无奈。“怎么不早些过来,王爷已经出府了。总归你也有好些日子没见王爷了。”
“妾身此来,一则是为了给王爷请安,既没赶上倒也罢了。王爷一心惦记着皇上的圣体安康,妾身不能不懂事。二则,乃是为日前一桩丑事而来,妾身亲手为年侧福晋烹调的早膳,硬是让人动了手脚,丢了几只红彤彤的鼠崽于其中……”耿格格从福晋的表情看出,她似乎根本就不知道这件事。“虽然年侧福晋并未怪罪,但终究东西是经了妾身之后,故而不得不前来禀明福晋,澄清此事。”
倒是头一次听说,静徽不免诧异:“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回福晋,两日之前。”耿幼枝沉着脸道:“原本两日前,妾身就该禀明福晋的。但未免给福晋添忧,妾身只好查明之后,再来回禀,还望福晋见谅。”
心里总算是明白了什么,难怪王爷今日的脸色这样不好看。自己照顾府里的人与事,自诩周全,却不知道还有这样的细枝末节出现了纰漏。静徽不知道,王爷不肯在府中进膳,是否与这几只鼠崽有关,但心里很不是滋味。“罢了,你也有你的打算。”
示意耿氏起身,静徽才问道:“究竟是谁如此张狂?”
“回福晋,那一日除了妾身,唯有海莲碰过为年侧福晋准备的汤羹糕点。”耿幼枝有些委屈,语调饱含酸涩:“妾身仔细回想过当日的情形,只在最后缺了枣粉的时候,妾身领着侍婢去取。怕也就是那个时候,海莲就此机会下的手。”
听她的语气,似乎也并未坐实就是海莲所为。“府里的事情,许多都是捕风捉影。”静徽慢慢的叹了口气,端起手边的碧螺春轻轻掀开杯盖,只淡淡一嗅却又放了回去。“若只是捕风捉影,便没有用处了。何况此事,年侧福晋不是也没有追究么!”
耿氏闻言脸色一瞬发白,洁白的贝齿轻轻的咬住下唇,只一瞬间,又松开。“福晋,不是妾身无风起浪,也不是恼恨此事险些污损了妾身的名誉清白。而是,关乎王爷的骨肉,倘若年侧福晋因此而动怒,致使腹中胎儿不适,那妾身岂不是成了王府里的千古罪人。
此人朝着年侧福晋的骨肉下手,偏是用了嫁祸的歹毒伎俩。妾身也怕她不肯善罢甘休,或许还有下一回,那……”
看着福晋面有难色,耿幼枝缓了口气:“妾身不光是因为见过海莲去小厨房,才怀疑她。妾身问过下院的小厮,事发的前一天。武格格说房里有老鼠,特意让人将楠木衣柜都移了出去,里里外外找了个遍。倘若看见海莲是巧合,那武格格事发之前捉过老鼠也是巧合,可府中上下的传言,总不会是巧合了吧?”
静徽明白她的意思,海莲是格格武氏的近婢,而武氏自小产之后,一直四处散播谣言,说她的孩子,是被年侧福晋算计去了。“这样吧,你既然怀疑,本福晋便遣人请武格格过来,当面问一问。只是,这种事情总归是好说不好听,而你又没有真凭实据。如若她不承认,难免起口舌之争。撕破脸皮于你于她都不是什么好事情。你可想明白了?”
耿幼枝点了头:“福晋,妾身无意得罪年侧福晋也已经得罪了。妾身就是想弄个明白,到底何人这般容不下王爷的骨肉,容不下侧福晋的骨肉,也容不下妾身。”
“映蓉。”静徽不动声色的唤了一声,轻声漫语的吩咐:“去请武格格来本福晋房中。”
武歆音领着海莲来到了福晋的房中,并不知道所为何事。“福晋安好。”
从她的身形与步态不难看出,自小产之后,她还是有些虚弱。整个人轻飘飘的,如同扶风的弱柳。静徽知道,失去孩子不光是伤身,更多的还是伤心,故而忙道:“身子未曾痊愈,且坐着说话吧,难为你走这一遭了。”
“福晋言重了,妾身已经好多了。”武歆音朝耿氏点了下头:“耿格格也在这里。”
耿幼枝有些不自在,只是轻轻颔首。
“本福晋请你过来,是想问一件事。”静徽软言细语:“两日前,听说你房中闹鼠,着人清理过,可有此事?”
武歆音不明所以,颔首应声:“确有此事,足足折腾的大半日,才将房里那些不速之客请出去。只是,为这些琐碎事儿惊动了福晋,妾身有愧。”
“敢问格格一句,不知房中擒住的,是何种样子的老鼠?”耿幼枝不想让福晋太为难,故而自行开口。
“这便不知晓了。”提及那些老鼠,武歆音就不寒而栗。“尽是些恶心可憎的样子,何以能见。小厮们擒住了,丢出去就是了。侍婢们收拾好了东西,这件事便算是揭过去。我并未曾亲自去瞧过。”
话从口出,武歆音不禁明白了什么:“耿格格何故有此一问?难不成,我房里闹鼠也有不妥?”
“房中有鼠,并不曾有不妥。只是汤碗中又幼鼠,就得另当别论了。”静徽终于抿了一口碧螺春,才觉得这茶放的久了,香气已经散的差不多,反而不及嗅着清心。“尤其还是出现在年侧福晋的汤羹里。”
☆、第九章 :波澜不惊,闲听莺声
武歆音着实愣住了,片刻才反应过来:“福晋,妾身房里的确有老鼠,但府中上下,如此之多间厢房,不可能就只有妾身房里才有老鼠吧?再者,如此寻常之物,府外也到处可见,怎的就知道,汤羹里的幼鼠是妾身房里捉到的?”
只笑不语,静徽犹如不闻。这么多年来,女眷间的不和睦,拈酸吃醋,嫉妒陷害,她早就看腻了。反正话已经挑明了,这两位格格是必然要争一争的。
“太多凑巧了,容不得人不多想。”耿幼枝微微一笑:“武格格也实在不必动气。清者自清,当着福晋的面儿,把话说透就是了。总不至于少一块肉的。”
这话,倒像是故意提醒她刚刚小产。武歆音明白此事必然和耿氏有关,扬起笑脸,平和的问。“耿格格似乎比我更晓得,那些腌臜的东西,是怎么进了年侧福晋的汤碗里吧?既然如此,妾身愿闻其详。”
同样的话,耿幼枝自是不愿重复。然而不说倒显得是她理亏了。“那就要问海莲了。”
“哦?”武歆音依旧风淡云轻的看了一眼身后的海莲。“耿格格有疑惑,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海莲你说个明白。”
海莲一头雾水,眼底也只有迷茫。当然她还是依照礼数从武格格身后绕到前头来,朝福晋福了福身。“奴婢不明白耿格格的意思。那一日武格格房里有鼠患,都是小厮擒住清除。奴婢与其余的侍婢只是负责打扫干净了房里的每个角落。至于那些老鼠是怎么处理的,奴婢着实不知。”
静徽点了下头,依旧不多发一言。似乎这台戏,不管她做不做声,都有法子唱下去。
武氏自己不开口让侍婢答话,耿幼枝也不想降低自己的身份。“访烟,你来说。”
“启禀福晋,当日奴婢侍奉在耿格格身侧。格格早起着人采摘新鲜的莲藕,亲自清洗、切条、磨粉,为年侧福晋制成莲藕羹。后因为糕点需要枣粉调味,而小厨房没有,便吩咐奴婢随行回房去取。临走之时,正巧碰上海莲进了小厨房。”
海莲不由委屈,垂首再度福身:“奴婢之所以前往小厨房,乃是我家格格服药口苦,让奴婢去取些蜜饯金丝枣。奴婢并不知道耿格格为年侧福晋准备了莲藕羹,更不敢往里面丢些污秽的东西。还望福晋明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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