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倾欢轻缓起身,朝皇上一福:“宁嫔心中的疑惑,臣妾可以当众解释个明白。毕竟事关臣妾的清誉,还望皇上允准。”
胤禛自然是同意,却又关心道:“坐着说便是,朕与皇后都能听明白。”
“多谢皇上。”这一回,年倾欢只是浅笑辄止,慢慢的落座,方道:“那锦红玛瑙石榴金簪上的半片玛瑙的确脱落了,但并非是皇上手里的这一片。先前的那一片,臣妾不舍得丢掉,叫人镶嵌在了镯子上,宁嫔若是不信,只管看看本宫手上的这一片是否成色相同。至于你那个是怎么得来的,本宫无从知晓也没兴趣。”
取下了镯子,年倾欢交给乐琴拿过去给她瞧。随后又道:“今晚畅音阁的这两位,一个是臣妾的近身侍婢乐瑶,一个是臣妾宫里的执事太监胡来喜的徒弟,邱爽。他们都是本宫近前侍奉的人,尤其是乐瑶,平日里替本宫收着各种的香料,难免会沾染香气,这原本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并无可疑。但架不住有心人把这些无端的巧合联系在一起,弄得好像本宫有什么不光彩的事情一般。心思坏到何种程度,可想而知。”
说到这里,年倾欢不禁有些奇怪:“宁嫔总觉得,本宫对皇上不忠,行为作风不检点。那本宫倒要问上一句,宁嫔怀疑本宫与何人不检点了,又怎么对皇上不忠了?当着皇上的面,你总得说出个所以然来。否则,先前在府中你冤枉本宫的那一笔账,今日就得一起算了。”
听到这里,静徽的心不由的缩紧。府中的那件事,她并未曾禀明皇上。如今贵妃骤然提及,皇上猛然得知,心中定然责备她这个正妻。竟默许诋毁贵妃清白之事接二连三的发生,一想到这里,她就更是生武氏的气。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贵妃何必明知故问。”武歆音已经抱着必死之心,愤愤的瞪着血红的双眼:“你有没有做过,你心里只怕最清楚。”
“大胆。”胤禛冷喝一声:“你这般态度,是对贵妃应有的么?朕瞧着你先前不慎小产可怜,一入宫便给了你嫔位,你这幅样子,是嫔位该有的样子么?”
“皇上,臣妾当真没有说谎,臣妾并非是胡嚼舌根。日前在府中,臣妾截获了一封信笺,乃是年将军的随从林副使林翰邈,给贵妃娘娘的。说是他安然无恙,叫娘娘切莫为他担心。这还不足以说明这两人之间有暧昧么?”
☆、第五十七章 :无辜被卷,何以辩白?
也是到这个时候,年倾欢才知晓,原来林翰邈的那封信,真的送到了武氏手上。难怪她一个不得宠的格格,从府里到宫里,一路追着自己咬。“你既说林副使有信笺给本宫,何以本宫从不知情,而你却私自扣下作为你诬陷本宫的证据。宁嫔,本宫究竟何处得罪了你,值得你这样挖空心思的栽赃陷害?”
武歆音并不死心,反而是从自己的身上将那信笺再呈于皇上。“据臣妾所知,那位林副使连年将军的副使都不做了,反而来了宫里头当小小的侍卫首领。莫不是这宫里有他牵挂之人,盼望着日日守在身边才能安心吧?”
待皇上看过了信笺,武歆音才接着道:“此人今晚,正在畅音阁旁的养性殿当值,如若皇上不信,大可以将其传来对质。”
胤禛看也不看武氏,实际上,那封信笺上并未曾注明时间。就连称呼也写的模棱两可,只曰亲启二字。署名倒是林翰邈不假,可这能说明什么?“罢了,漫说这封信尚且不能确定是否交给贵妃,即便是,贵妃与林翰邈也是旧识,并无不妥。”
其实将林翰邈留在京师,甚至紫禁城,根本就是胤禛的用意。一则是不希望年羹尧如虎添翼,二则,这个林翰邈手底下有些本事。而他的父亲,也曾受命于先帝,堪当重用。胤禛希望林翰邈深受皇恩,也如其父一般为皇家效力,而并非仅仅是为年氏一族效力。故而宫中挑选能兵善战者补充御前戍卫之时,他便特意将林翰邈调回了宫中。
这其中的深意,想必皇后能想明白,年贵妃也能想明白,但区区一个鼠目寸光的宁嫔,自然是茫然不懂的。
“皇上,一个巴掌拍不响,臣妾不信锦红玛瑙是巧合,畅音阁相约也是巧合。而且臣妾来时,还听见了年贵妃娘娘与那男人对话,说什么东西掉了,是御赐的之类。年贵妃娘娘日日都能相见,她的声音,臣妾岂会听错。此时若是不传林翰邈前来对质,臣妾宁死不服。”武歆音知道,骤然改口,只会坐实诬陷的罪名。且往后都不能再提及此事。那么年贵妃就可以继续披着皇恩,与别的男人苟且,当真是叫她恶心至极。
所以,她必得要赌这一局,无论怎样,都必须要林翰邈前来与贵妃对质。
“宁嫔,你休得再胡言乱语。”静徽已经忍无可忍,少不得责怨:“倘若只凭你的怀疑就能作数,这宫里恐怕要多添多少冤假错案了。此事皇上自有定论,你不要再违拗圣意,搅得后宫不宁了。”
“诶!”年倾欢倒是不赞同皇后的说辞:“娘娘宽严并济,治宫一直公平持重。今日之事,既然宁嫔提及了林翰邈,那臣妾也赞同她的说辞。必得要将人请过来,当着皇上的面儿把话说清。清誉之事,从来都不是小事,况且臣妾不光是年家的女儿,还是当朝的贵妃,皇上的妾室,只怕臣妾能够忍下委屈,皇家清誉却不能这般稀里糊涂的一笔带过。”
扬起脸来,对上皇帝一双深邃的眸子,年倾欢反而只是微笑:“皇上,既然宁嫔说到了这一层,臣妾是希望干干净净的查到底。况且臣妾光明磊落,总觉得事无不可对人言,人前说清楚,总比日后翻旧账要好许多。”
胤禛颔首,算是允诺。
苏培盛即刻着人去请林翰邈面圣。
而年倾欢则趁着这个空当,替皇后求了情。“皇上,臣妾以为,今日之事,只不过是宁嫔疑心生暗鬼所致,皇后娘娘必然不会和她一般见识。何况娘娘才去阿哥所看过福惠,顺道过来看看玉兰花,也没有什么不妥的。请皇上不要因为宁嫔的过失,而责备娘娘。臣妾身为贵妃,替娘娘协理六宫,操持琐碎之事,自当也有疏失之处。何况六宫琐事居多,顾此失彼,也是在所难免。”
静徽听着年贵妃的求情之言,只觉得无地自容。仅仅是这么小的一件事,她便在皇上面前跪了一盏茶的功夫。而贵妃却能安然无恙的相伴皇上身侧,还假惺惺的为她这个皇后求情。这恐怕是,这个世上最大的讽刺了。“臣妾疏于管治,还望皇上赐罪。”
“罢了。”胤禛听进去了年贵妃的话:“皇后做事一向稳重,只是碍于情面,许多时候未免不够严苛。治宫有时如同治国一般,恩威并济,赏罚分明,才能收和睦之效。”
“是臣妾昏懦,请皇上恕罪。”静徽知道,年贵妃之所以讨皇上喜欢,有个很关键的原因。就是她生性决断,硬朗干脆。但凡有事,黑就是黑,白就是白,丝毫不讲情面。在旁人眼里,这些就是目空一切,狷狂自傲,可落在皇上眼中,却是贵妃的好处了。
不拖泥带水,不昏懦徇私,要的就是干干脆脆。尽管与贤惠,宽厚沾不上边,但总归是皇上喜欢的。
“皇后平身吧。”胤禛不愿当着众多奴才问责皇后,但今日之事,也的确是皇后失察之过。
“多谢皇上。”静徽跪了许久,只觉得双膝酸麻,哪里知道骤然起身,竟然还隐隐作痛。然而当着皇上的面,她丝毫没有表现出一点不妥,端然大雅的站直了身子,待苏培盛移了椅子过来,才恭顺的坐下
“皇上,侍卫首领林翰邈到了。”苏培盛向身后看一眼,见林翰邈站在楼梯前候着,故而通传。
只是林翰邈还未曾有动作,却是她身后的一人匆匆的挤上前来,率先一步走了过来。“佳甜给皇上皇后、贵妃娘娘请安。”
“佳甜?”年倾欢不免诧异,她这会儿怎么来了?
“这么晚了,不在闺阁歇着,怎的来了这里?”胤禛也是诧异,虽然这时候不合时宜,但是能见到这个小妹,他还是很高兴。“来,到朕身边坐。”
“多谢皇上哥哥。只是佳甜并不知道,皇上这会儿传召林首领有和吩咐?”
此言一出,年倾欢登时眉头一紧。莫不是佳甜口中,那个喜欢的人正是林翰邈吧?这未免也太不可思议了。“公主为何这样问?”
“贵妃嫂嫂有所不知,方才佳甜正在养性殿外与林首领说话,不想皇上身边的御前侍卫兴冲冲将人带走,说皇上有要事传召。佳甜疑惑,故而跟着来了。哪知道畅音阁里竟然如此的热闹,看样子似乎是有什么大事发生。心中疑惑是否有人威胁皇上与两位嫂嫂的安慰,需要御前侍卫保护,故而斗胆一问。”
“你方才,一直在养性殿?”胤禛听着她的话,心中有些糊涂。一则,佳甜能证明,林翰邈并未偷偷与年贵妃相会。二则,好端端的,身为公主的妹妹,怎么又忽然跑到养心殿去跟一个奴才说话了?
“回禀皇上,正是。”正经起来的时候,佳甜有模有样,俨然公主做派。一点儿也不似平时贪玩无拘束的样子。“皇上可还记得,日前佳甜冒失,宫道上撞到了裕嫔之事。那一日若不是林首领正好经过,拉住了妹妹狂性大发的马儿,只怕裕嫔娘娘就不单单是擦伤而已。妹妹心中感激,却一直未曾找到机会言谢。正巧今晚经过养心殿,遇着林首领,便多言了几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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