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倾欢想了想,笑容里透出古怪来:“那咱们得去汪答应的厢房好好看看,到底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竟然连已故之人的东西也敢随便拿出来。说不定那人还真的就留下了什么痕迹在汪答应的寝室。”
“事不宜迟,咱们现在就去。”宋代柔也来了精神:“这事儿越来越扑朔迷离,这条线的另一端到底拴着谁,我也是越发有兴趣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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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歆音才从翊坤宫回到自己宫里,许是天太热的缘故,她的背脊都湿透了。“真是离谱,传召人去翊坤宫,就叫给侍婢看看什么绿密玉的戒指,本宫岂会有那么廉价的物件儿。有也早扔了。这也就罢了,贵妃还不肯见上一面,摆哪门子的谱啊!”
云惠看宁嫔生气,少不得宽慰:“接连出事,咱们钟翠宫的是非最多,想必贵妃娘娘也是希望咱们能撇的清楚。”
鸢若道:“是了,臣妾今日还见过贵妃,似乎就是在枯井里找到了个什么绿密玉戒指。可能跟那奴才的死有关。”
“哼。”武歆音冷哼一声:“人家可好,宫里就那么一个主位,一个妃嫔了不起了。你瞧瞧咱们宫里,南苑北苑住着多少人呢。怎么可能没有是非,从前那个汪答应住的那房间不还封着呢么?我就不明白了,同是主位,怎的偏是我这么累心。别人宫里怎么就那么安宁?”
☆、第三百四十六章 :无所遁形,终露痕迹
“娘娘,年贵妃娘娘同懋妃娘娘的玉驾已经停在咱们宫门外了。”薛丁打外面进来,一个千儿下去,话也就禀完了。
武歆音听着糊涂:“年贵妃这是后来做什么?难不成咱们这钟翠宫里,还有她想查的?哼!早知道自己要过来,何必劳动咱们走这一趟。她一个人折腾的阖宫都不得安生,这可真是山中无老虎猴子当霸王了。”
云惠听得心惊肉跳的,脸色很是难看:“娘娘您就少说一句吧,看叫人听见了不好。”
“好不好也就这样了,还能如何?”武歆音是真的只想着破罐子破摔了。反正皇上现在也这么不待见她了,是贵妃也好,是皇后也罢,能帮得了她多少,又能帮上什么?越想越觉得憋气。“娘娘怎么这么会儿就过来了,早说,臣妾便陪着您一并过来。”
寒暄一句,武歆音才领着身后的两人福身请安,道一声万福。“只是臣妾不知,这么热的天,何事劳动娘娘大驾光临,还是为了那一枚绿密玉的指环不成?”
年倾欢似笑非笑的睨了宁嫔一眼:“宁嫔聪慧,知道本宫前来必然是有事。那就替本宫带路吧,汪答应的厢房。”
“娘娘何故要去那里,那里不是已经封了么?”武歆音有些奇怪,毕竟汪答应死的凄惨,她嫌晦气,从来都没有看过。
宋代柔轻蔑的白她一眼:“是封了,封了又怎样,还不是能拆下来。哪儿这么多话,叫你带路就赶紧带路,这大热天的。”
虽然不满,但是武歆音没有顶撞懋妃:“是了,娘娘请随臣妾来。”
胡来喜亲自拆下门上的封条,推开了关闭数月的厢房门。许是许久不曾有人进去的缘故,屋子里一股浓郁的霉味,灰尘也落了一层。以至于推开门的一瞬间,只看见里面扑出来的尘埃,细细碎碎迎着风呛人。
“娘娘,瞧这样子,似乎已经许久没有人来过了。”胡来喜仔细的看了地面,发觉地上的灰尘也是一样的薄厚,没有足印。“娘娘,要不奴才先打扫一下?”
“不必了。”年倾欢示意他让开,自己走了进去。依稀可以想象到,当初汪氏在这里生活的情形。房间里,还摆放着许多她从前用过的东西。虽然已经蒙上了一层灰,可依旧还是从前的样子。“姐姐你看。”
走到梳妆镜前,年倾欢指给懋妃瞧:“奴才们到底是手脚干净,这东西都还在。”
“哼。”宋代柔干笑一声:“什么手脚干净啊。还不是因为当时汪氏癫狂失了常态,杀了近婢,大家都觉着不吉利。皇后又下了严旨,封了这厢房,哪个奴才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在这里偷东西。不要命了。”
“也是。”年倾欢觉得懋妃的话在理,不免莞然而笑。
又往前走了一步,手里的丝绢有些滑,顺着指缝落在了地上。年倾欢很自然的弯下身子拾了起来。
乐凝连忙上前要替贵妃捡起来的时候,丝绢已经在贵妃手上了。
“无妨的。”年倾欢拾起丝绢的一瞬间,瞧见梳妆台与椅子的缝隙有个什么东西。她佯装不在意,掸了掸绢子,故意又掉在地上,顺势往前一步,将那物件儿捏在了手里才又拾起绢子。“瞧我,这手脚也不听使唤了。”
武歆音这才捏着鼻子走进来:“娘娘可都瞧见了吧,这房间一直没有人来过。臣妾是这钟翠宫的主位,也不敢叫她们乱来。只是这房里能找到什么?”
“能找到什么本宫心里有数,你只管好好看着这件厢房就是了。记着,这回和上次一样。虽然不用再贴封条,但是没有本宫的允准,任何人都不许进来。这房里的一切,都要和本宫今日所见一模一样。既然宁嫔你是这钟翠宫的主位,你就好好担待着,无论有什么差池,本宫都先拿你质问。”
“娘娘您……”武歆音总觉得皇上不喜欢她,连贵妃的态度都变了。一口气抵在胸口,窒闷的叫她恨的牙痒。可是有什么办法呢,她只能忍着。“您说的太对了,臣妾一定尽全力做好。”
返回翊坤宫的路上和懋妃还是有说有笑的,分别后也总算是平静。哪知道才一走进内室,年倾欢的脸色就暗沉的不行。小侍婢端上来的茶盏,也被她愤怒的掷了出去,砸了个粉碎。
乐凝与花青并不知道是为何,两个人都是心有戚戚的站在一旁,并不敢妄动。
好半天,贵妃的脸色都没有缓和,乐凝也没法子,只好硬着头皮道:“娘娘,您这是怎么了?”
“去传那常在来见本宫。”年倾欢咬牙切齿的恨。“本宫以为她就是不安分,没想到竟然还有这样的谋略。好哇,那今儿就弄清楚,她到底想要什么。”
那芮忐忑不安的走进翊坤宫的正殿,发觉这里的摆设又更换了。虽然曾经在这里侍奉了很长时间,可乍一进来,一切都是那么陌生。包括端身正坐在上的年贵妃,都觉得恍如隔世一般。“臣妾给年贵妃娘娘请安,娘娘万福金安。”
年倾欢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站起来走到拘着礼的那芮面前,劈头盖脸就是一个巴掌。
那芮被这一巴掌打的失去重心,跌倒在地,愕然的凝视着怒气冲天的年贵妃:“娘娘恩赏,臣妾不敢不受。可娘娘您乃是贵妃之尊,饶是不必自己动手。且臣妾虽然是个糊涂人,却还是想胆大包天的问上一句,究竟臣妾做错了合适,惹得娘娘您这样恼怒。”
乐凝与花青也是愕然不已,伺候了娘贵妃这么多时候,从来不见这般生气。“娘娘您息怒啊,当心自己的身子要紧。”
“你们先下去。”年倾欢愤懑的瞪着跌在地上的那氏,心火难平:“你听着,今日的话,无论是哪一句,本宫只问你一遍。是便是,不是便不是,倘若你敢蓄意隐瞒,别怪本宫不讲从前的情分,也不怪本宫心狠。”
那芮心里畏惧的不行,强自镇定的不让贵妃看出破绽。“臣妾跪在这里,娘娘问就是。”
“吉常在是否你所害,张年是否给你收买当了帮凶?”年倾欢怒目含凛,愤恨的凝视着面前跪着的女子:“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心都颤抖起来,可那芮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撑住精气神儿,故作不解:“娘娘,您这么问是何意?臣妾为何要害吉常在,又为何要收买张年,臣妾不过是微末不入流的常在,怎么敢在宫里这样兴风作浪,难道就不怕没命么!”
知道她根本就不会说真话,年倾欢将今天拣来的物件儿扔到她的脚边:“你自己看看这是什么?”
那芮乍一看,心一惊,唇瓣不禁哆嗦起来。“这是……这戒指臣妾早就遗失了,这能说明什么?”
“说明什么?年倾欢冷笑一声:“这说明不了你是凶手,只能说明你粗心大意。粗心大意的将着东西扔在了汪答应的梳妆台下。粗心大意的带上了汪答应那一枚绿密玉的戒指,粗心大意的在与张年纠缠的时候,被他从你的指头上撸下来,还粗心大意到,你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张年就算死,也狠狠攥在手心,等着有朝一日真相大白于世。”
年贵妃每说一个字,那芮的心就跟着颤一下,那种滋味,不是疼,而是恐惧。无处可躲,有无力承担。“娘娘,奴婢跟随您这么多年,难道您就一点儿也不相信奴婢么?”
“错!”年倾欢眼眸一紧:“正因为你跟随我多年,我才非常的了解你。你别以为这样就可以瞒过我,你根本就是预谋已久,一直藏在暗处,妄图挑拨我与皇后之间残斗,你好趁机坐收渔人之利。就因为我不肯帮你复仇,就因为我没有如你预期那样收拾了你恨的人。所以你心里恨毒了我。巴不得我与皇后鱼死网破,双双垮台,到时候你就能出人头地,成为这后宫里呼风唤雨的主子,你以为配么?”
“娘娘,您不能红口白牙的诋毁臣妾啊,臣妾几时做过这样的事情。”那芮哽咽,妄图以过去的情分来换取一些贵妃的同情。她知道,这个时候,撕破脸只会让她更为难堪,唯一能做的,就是让贵妃心软,饶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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