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敢说,就敢承担一切罪责。”宋代柔不依不饶:“若单单只是我多心,依着你处置也便是了。没有什么了不得的,只看你敢不敢和我赌这一局了。”
年倾欢心乱如麻,不愿在这个时候多生事端。“姐姐,还是算了吧。如今我以平安归来,实在不必为了这些琐碎的事情,给王爷、福晋添乱,弄的府中人心惶惶。”
乐琴默不作声,一直低着头听着主子们的说话,心里微微怅然。怎么年贵妃死而复生,一觉醒来,性子大变。先前的跋扈与骄纵,此时在她身上完全看不到半点影子,像是变了个人。如果乐琴不是陪着她历经两世的故人,而是现在才认识这一位年侧福晋,只怕定然以为她是个软柿子。专为他人恣意去捏的那一种。
心里有些怕,怕年贵妃因为逃不出王府,意志消沉,丧失斗志,再不会成为昔日的年贵妃了。乐琴不愿意这样看到这样的事情发生,心生一计。“宋格格此言,倒叫奴婢想起了一件事。只是不知当不当说……”
“何事?”静徽看乐琴故作为难的样子,便知李氏今日是在劫难逃了。“你只管说。”
年倾欢有心阻止乐琴多嘴,却自知是拦不住了。便轻轻的闭上眼睛,靠着身后并不算特别绵软的垫子,忖思良久。是她自己把一切都想得太过于简单了。她能不恨,却不代表乐琴亦能。
“回福晋的话,临出门前,年侧福晋吩咐乐瑶准备好宋格格最爱吃的桂花糕。乐瑶对奴婢提及,前几日接连大雨,好些桂花都被雨水打落了,仅剩不多的也失去了醇香之气。没法子,乐瑶只好找冷琼要了好些先前采摘的新桂。”乐琴微微抬起头,看了宋格格一眼,认真道:“奴婢记得,宋格格用了些桂花糕,便觉得腹中不舒坦。随后不得已才下了马车,马车没走多久,就有山石从坡上滚下来挡住了去路。而这时,蒙面人趁机拦截马车,逼着侧福晋上他们事先准备好的马,往指定的地方去。这一系列,难道不是有人悉心的安排么?“
因为年倾欢昏迷未曾苏醒,而宋代柔又不清楚整件事的原委,这是胤禛第一次从奴婢嘴里,听清楚整件事情的经过。很显然,年侧福晋被挟持,乃是府中有内贼与外人勾结。其目的显而易见,钳制年羹尧,不许他为自己效力。威胁自己,放空手中的权势!“既然如此,代柔,你便领着人去查查看吧。”
“王爷……”李怀萍没有想到,年氏侍婢的一番话,就足以让雍亲王点头,且还将搜查之事交给自己的对头人去办。显然已经是不相信她了。“妾身真的没有,也不知道那桂花有什么问题……”
“既然没有,便无所谓查。”胤禛握着年倾欢的手,轻轻的攥了攥。“这件事情我会交给福晋处理,你不必担心。好好歇着。”
这便是他要走了的意思吧?年倾欢算了算日子,雍亲王登基迫在眉睫了。这一回她走不了,下一回想要逃出王府,怕是不能了。“妾身自会好好将养,王爷可是要回宫么?”
“晚些时候再回来瞧你。”胤禛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因为接下来的事,他不想在紫禁城里动手。而是选择在圆明园中。那里不单是风景秀丽,且环境清幽,还便于掌控。能轻而易举的将他不想送出去的消息,与外界割断。再没有比这更好的去处了。
“妾身恭送王爷。”静徽虽然不知道具体的内容,但她敏感的意识到雍亲王已经等不及了。“王爷早去早回,妾身与府中诸位姐妹,心心念念着王爷的安危。”
胤禛冲她略微点头,便拍了拍年倾欢的肩头,起身走了。
经过宋代柔面前,他只道一句:“好好查。”
“妾身明白。”宋代柔的余光划过李怀萍的脸颊,笑意便浅浅的涌了出来。“必不会冤枉了谁。”
“事不宜迟,赶紧去办吧。”静徽转了转腕子上的玉镯,淡淡的看一眼依着软垫的年氏。“倾欢你身子不适,不宜多说什么。本福晋自会带着乐琴,从头到尾将此事弄清查明,给王爷一个交代。至于旁的,你便不必理会。稍后查明了李侧福晋的房中,自见分晓,会让乐琴回禀你一声。”
看样子,单单是她一个人想要息事宁人,不容易了。年倾欢真的没有力气挣扎,只好点头。“全凭福晋做主。”目送一室的人离去,她才无声无息的掉下泪来。林翰邈原本不会是这样的下场,全都是她害了他。
已经抛弃辜负了他一次不算,还要他搭上性命陪她任性逃离。这下子,算是什么都没有了吧?年倾欢不知道,该怎么把这件事告诉哥哥,林翰邈的突然失踪,一定会引发不小的风波。万一追查到了什么,引起了雍亲王的主意,年家真的要遭殃了。
“乐瑶,你想法子出府,请哥哥来府中探望。只说我心绪不宁,思亲难耐。”年倾欢不敢把心里的担忧写下来,否则将会坐实了罪名。唯一稳妥的法子,就是亲自面见哥哥。
“侧福晋,大将军正和您想到一出去了。早晨那会儿,您还没醒。大将军遣人来,说这几日在京郊待命,暂时不在宫里办差。让您有什么事情,只管差遣林副使。怕这会儿,大将军正在当值,顾不上来府中相伴侧福晋您了。”乐琴端着热腾腾的清粥:“侧福晋,这是竹丝鸡粥,很是爽口落胃,您尝尝看。”
“那桂花糕里的新桂,当真是你找李侧福晋房中的冷琼所要?”年倾欢不明白乐琴为何要这么说,突如其来的谎言,是很容易被戳穿的。
“是,侧福晋。”乐瑶不敢隐瞒:“那桂花的确是冷琼给奴婢的。而且奴婢还往没有用完的桂花糕罐子里撒了些巴豆粉。”
“什么?”年倾欢不禁有些失色:“这也是乐琴的主意?”
“是。”看着侧福晋脸色不大好,乐瑶心里微微发怵:“乐琴说,怕日后宋格格起疑,必得找个替死的,才能平息这件事,又不会坏了侧福晋您与宋格格多年的情分。奴婢便照着吩咐去做了。”
自觉低估了乐琴心里的恨,年倾欢摆一摆手:“做得对,知晓了,你下去吧。有事我自会唤你来。”
吱呀的关门声,像是隔断了年倾欢的思绪。满心的紊乱,让她理不出头绪。当年,她也曾被算计,但那只是一场夜火罢了。祈福当夜,她被火惊后,身子就一直不好,直到先帝驾崩,皇上登基,一系列的劳顿,让她更加难以承受,最终诞下了个先天不足的男孩儿,也就是福沛,生没几日,便夭折。
可这一世,她不但经历了火惊,还连累了林翰邈,遭府里的人暗算府外的人劫持,明显要比上一世经历的更为曲折。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事情非但没有朝着自己想的方向去,反而越走越远。难道有些安排真的是宿命,注定了改变不了么?年倾欢不相信,也不愿意相信,她的孩子要一个一个的死在自己嫡亲父亲的手上。而她的一世情爱,终究要断送在自己心仪的夫君手中。
“侧福晋,您睡了么?”门外是映蓉的声音。“奴婢打搅了。”
“进来说。”年倾欢心里一震,八成是李侧福晋那边有消息了。
“福晋让我来知会您一声,在李侧福晋下房收着的桂花罐子里,发现了掺进去的巴豆粉末。且您出府的前一日,李侧福晋曾让小厮给自己京中的母家送过一封家书。”映蓉轻描淡写的说明了这件事,便福身告退:“福晋请侧福晋好生安胎,别的事情她自会处理好。您实不必担忧。”
☆、第二十三章 :无辜受罪,难辞其咎推荐票满400加更
“福晋,妾身真的是冤枉的。”一句冤枉道出了几许凄凉几许哀愁。
内室里,乌拉那拉静徽端身正坐,目不斜视的看着面前跪地的李氏,一言不发。沉静的檀香,混合了哀愁与凄凉的滋味,越发沉甸,萦绕在两个人的鼻前,却无半点静心之效。“冤枉?你怎么冤枉了?”
李怀萍噙满泪水的双眼,似乎看不真面前的福晋。“那桂花是妾身让冷琼摘来腌渍的不假。可谁又会在自己的桂花罐子里放巴豆粉去陷害旁人?只在给她的时候加一些不就得了。若是知道那桂花罐子里有巴豆粉,妾身为何不在事后扔掉,还留在原处等着别人当凭证?再有,给母家送信不假,可妾身只是报个平安罢了。难道这样就有嫌疑了么?妾身偏不信,府中前后几日,唯有妾身一人的奴才出过府门,旁人就可以高枕无忧看我代罪!”
静徽抿着唇,浅浅露出凉凉的笑意,似乎只觉得这样的说辞很无稽。
“福晋,难道连您也不信妾身么?”李怀萍仰起脸,泪水顺着眼尾滚下来:“妾身何故要这么做,即便不为自己,也要为弘时着想。若是因此事而使王爷迁怒妾身,弘时也必然会遭连累。妾身还不至于拿自己亲儿子的前程,来和旁人的恩宠较一时高低。”
“你既然提到了弘时,我便不得不提醒你一些。”静徽忍着心疼,慢慢的说:“弘晖、弘盼、弘昀都走了。弘时乃是王爷的长子。不管今后,王爷还会有多少个小阿哥,长子就得有长子的样子。你已经痛失两子,当然知道弘时意味着什么。要为他的长远打算,一时的高低当然不能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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