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感受到主人的情绪,这马原本安静,现在却突然有些烦躁,在原地踏了几步,马尾不断的扫动,差点扫到她脸上。
“抬起头来!”低沉的声音透着不容拒绝的霸气。
她依言抬头,眼前黑影一晃,面上一凉,一块潮湿的巾帕毫无征兆的落在她脸上,接着他伸手一拉,突如其来将她从地上拉起来,她哪知道云姜突然发什么疯,好不容易才稳住身形,站直了。
眼中闪过错愕,云姜果然认出来这张脸,只是他竟然在光天化日之下,大庭广众…此时她虽然身份低微,但也是龙腾百姓,他一个西岐太子,跑到龙腾欺辱百姓,还是女子?实在太过孟浪了些!
空出一只手,将巾帕拿下来,正想着怎么脱身。眼前一暗,那男人竟然弯下腰来,凑近她,近的下巴几乎贴到她的头顶,他低语:“擦干净,不干净不准抬头!”
语气里无法忽视的威压,明镶手一顿,拳头紧了紧,接二连三的人向她施压,她心中暗咒,去他的云姜,夜煞对你如何有心,她已死,与我何干,脑子里已经开始思量起,若是现在打翻这个男人在地,夺了马,趁乱跑出去的可能性。
云姜似乎猜到她的想法,又说了句:“可别想逃跑,青衣,蓝雾,白羽可都在附近,你觉得能够跑的掉么,夜煞?”
明镶抬眸,看到他上扬抖动的下巴,喉头滚动,他居然笑了,看样子似乎颇为愉悦,见明镶看过来,他敛去笑意:“这身装扮真丑。”
淡淡的语气,让明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这男人和夜煞果真是有暧 昧的。
“快点!你是再等本宫帮你擦脸么?”
明镶认命的低下头,心中思索应对之策,手上也没停下来,那胎记就是一般的颜料调成的,面上的暗沉枯黄也是如此,擦拭了几下,被人盯着,手中不敢不用力,只是一条干巾帕,擦的脸都红了,脸色的暗色还是未消褪多少。
可惜云姜还是不满意,他眉头一皱,转头看了那侍卫一眼,侍卫不敢怠慢,赶紧凑过来:云姜冷声道:“去,打一盆水!”,语气中竟然夹杂了丝丝火气。
这城门口人倒是有不少,打水?侍卫心中虽然疑惑,也没有问的资格,赶紧下去办了。
“别擦了!”云姜看着明镶,眼神颇为复杂,明镶放下巾帕,真是莫名其妙,要她擦拭的也是他,说停的又是他,她隐隐猜到这个阴阳怪气的男人想做什么,却不知道他这眼神因何而起,说复杂,是愤怒之中夹杂了几许她看不透的幽深,唇抿成一条直线,似乎在克制什么。
两人都没有说话,就这么静静的看着,视线相触,明镶一脸平静,还能指望她对一个陌生人,但是又曾纠缠颇深的人有什么表情?
她只能尽量保持平静了,心中一边抱怨真是倒霉,一边又有些疑惑,按说她若是云姜的棋子,云姜岂会将他们的身份曝光在公众的视野里?
何况这里是龙腾,云姜在这里的一举一动肯定是受到注目的,就算夜煞不是他的棋,她的声名并不好,和她扯上关系,对云姜没有任何好处。
云姜一手拉着缰绳,一手握拳放在唇边咳了咳,显然对明镶此时的分神颇为不满,虽然提早就得到青衣送回来的消息,说找到了她,但是对这么快就能见面,他还是很期待的,但是对方在他无比专注的时候,竟然在走神!
明镶对他陡然产生的怒意一无所觉,感觉到怀中的阿鬼动了一下身体,她才拉回视线,迅速低下头,胳膊小心的晃动了下,面色无比柔和。
殊不知,此时四周出现诡异的安静,拥挤的城门口,因为这个插曲本来议论纷纷,但是在西岐太子和一个粗鄙的龙腾妇人‘深情’对视的时候,就突然鸦雀无声了,此时千百双眼睛盯着路中间安抚怀中婴儿的女人。
云姜这才注意到她怀中的婴孩,面色顿时铁青,柔和的脸上阴云密布,视线阴鸷的看着明镶。
明镶一无所觉,她只是低哄着刚睁开眼,小身子不断扭动的阿鬼,阿鬼扭来扭曲,很不安分,在众人目瞪口呆的注视之下,她半弯下腰,迅速的将绑在襁褓上的带子从身上解开,然后……她在西岐太子眼皮子底下,给婴孩把尿!
明镶倒是想避开云姜的眼睛,侧身去,可是身后那长长的一排排等着出城的百姓……无数双眼睛盯着,让阿鬼一时不适应,扭动的厉害。
无法,至少对着云姜,又有他的马遮挡着,对面的人潮看不见,只有云姜一人瞧着,阿鬼倒是不闹了,反而等着乌溜溜的大眼睛,看着马上的人,小手往上伸了伸,嘴巴一咧,笑的颇为开心,然后“哗哗哗…”他对着马腿,尿的很欢畅。
明镶硬着头皮给阿鬼擦了擦屁股,又镇定的将他包了起来,重新挂在身上,伸出一只手抱着。阿鬼吐了吐水泡泡,瞪大眼睛四处看了看,又开始昏昏欲睡。
四周死寂,明镶站着,云姜坐在马背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轻叹一声,该来的总是要来了:“西岐太子,若是无事,小妇人先告退了,不敢扰了大驾。”
云姜一眼不凡一言不发关系不一般,还端了盆温水来,虽然察觉到现在的情形有些异样,殿下似乎在愤怒之中,他还是硬着头皮道:“殿下,水打来了。”
云姜这才动了动,无视四周的一切,他突然勾起唇角,笑的有些恐怖,那侍卫端着盆的胳膊忍不住发颤:“殿下……”
“过来!”云姜冲明镶勾了勾手指,明镶叹了口气,只得再靠近一些。
扯下她手中的巾帕,扔进了水盆里,然后修长白希的手拿着巾帕晃了晃,拧干。一手按住明镶的肩膀,一手拿着巾帕敷上她的脸,眼前一黑,她手中拳头变成利爪,好不容易才按捺住伸手攻击他的想法。隐隐颤抖的胳膊,让云姜越发眸中深沉阴冷,脸上却带着笑意。
外人看不到他的眼神,只当他柔情款款……敢情这西岐太子不止喜好独特,还这般深情,光他这温柔的动作,都让不少小姑娘、小媳妇、中年大娘们,面色发红,心中柔成一滩水,这么温柔的好男人,有权有势,还有貌,谁不稀罕?
温热的水汽让明镶面上一热,身子僵硬,想不到,堂堂太子居然……给她擦脸!
“你想逃开?这辈子都别想!”声音虽轻,却让人无法忽视其中的威慑力。
那侍卫举着盆离得近,自然是将云姜的话听了个分明,额上顿时冷汗直流,刚才,他似乎对这妇人吼了句,态度也不好……
很快,眼前一亮,映入眼帘的首先就是他放大的俊颜。
“不错,现在看着才顺眼。”他的手并未从她肩膀上挪开,瘦削颀长的身形侧弯成一个倾斜的角度,他丝毫不吃力,打量着她。
那侍卫眼神微闪,看到那妇人一瞬就变成一个佳人,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殿下的喜好还是正常的。
“走!”云姜坐正了身子,手放在缰绳上,再不看她一眼。一夹马腹,马儿开始前行,后面的侍卫也跟上。
对上一双熟悉的冷脸,明镶无奈的深吸一口气,跟着缓缓前行。
右侧是青衣,身后的汉子,浓眉大眼,络腮胡子遮住半张脸,他身形极高壮,几乎是青衣的两倍宽,走路却无比轻盈,功夫不弱。
“白雾,你这冷眉冷眼可别让殿下看见!”青衣在侍卫群中,以明镶绝对能够听得见的声音说道。
那壮汉“哼”了一声,未发一语。
明镶懒得猜测青衣到底是什么意思,闷着头跟在队伍里,感受着四面八方不时涌向自己的视线,她目视前方,专心的走路。
云姜和夜煞之间,似乎比自己想象的更加复杂,至少她从未见过给女人洗面的男人,也从未被人这般对待过……这个西岐太子……
她一边思索,一边跟着走,没有一丝夜煞的记忆,她也不清楚这两人曾经的相处模式,若是云姜试探的话,她肯定会露馅,此时他们才刚刚见面,自己已经有些应对力不从心了。
四周又喧哗起来,城门口发生的这个小插曲,像是春风吹过的草皮,以十分迅速的速度,传遍了京师的每个角落,西岐太子的威名多了些艳色。
在暗中窥探的人,自然是最先收到了消息,有蛰伏在暗处打算杀夜煞报仇的人,也有卓不凡、如非以及……龙腾皇室。
听着丫鬟汇报着最新的消息,卓不凡靠在椅背上,一手端着茶盏,一手轻轻的用茶盖抚着茶面,面上无波,漫不经心的“哦”了一声,啜了一口茶,茶水滚烫,还不到饮用的时候,他迅速的吐出来,不管什么时候,他都不会在这些小事上勉强自己。
狼狈的吐出来,舌头一阵发烫,估计是破了皮了。
“阿宝,今天的茶煮过了头了,失去了这雨前龙井的滋味!”他颇为不满的道。
一边煮茶的小丫头,哀怨的看了他一眼,煮过头,是谁说多煮煮的,是谁刚才还夸她煮的茶最好喝的,现在居然怪她煮过了头。
小丫头不敢说,对上他面上一抹恼怒,只得无言的垂下头,暗道自己倒霉,主子突然心情不好,她刚好就是那个供人发泄怒气的,只能认了。
一边正嗑着瓜子的孟一昶瞥了卓不凡一眼,继续眼观鼻,鼻观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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