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一句话,底下十万人顿时议论纷纷,这些士兵都是年轻力壮,对三十年前的事情哪里知道。只是突然冒出一个皇族正统血脉来,不由得心中大惑,大庆太平十多年,从没听说过有他这号人物,他不是乱臣贼子的头目吗?
聂荣淡淡看着台下嘘声一片,转过身对霍家四兄弟道:“顺我者昌逆我者亡,你们都是有兄弟姐妹,有家有室的人,当今狗皇帝昏庸无道,我劝诸位择明主而从之。莫要后悔此生!”
聂荣这话说的决绝,而台下的兵卒们也听得真切,那意思就是,今日若是不从了聂荣,自己便要葬身燕北。可怜奔波千里,仗都没打,就要交代性命。这些人大部分都是腐兵役的农家子弟,生命攸关的时候,他们犹豫了。
霍家四兄弟虽说是个没脑子的,但是这点将门与生俱来的血性还是依旧存在的。霍家四郎当场便对聂荣破口大骂:“什么皇家正统!什么先太子!你一个不知何处冒出来的胡人,也敢妄自诚实皇家血脉?当今圣上英名,大庆太平昌盛十余载,岂由你信口雌黄!”
这一通酣畅淋漓的骂阵,令台下十万兵卒也跟着热血沸腾起来。聂荣被气的面色铁青,目光森寒,大喝道:“既然敬酒不吃吃罚酒,便不要怪我不近人情了!”
转头看向端木磊和赵聪,怒喝道:“还愣着干什么?点火!今日我倒是要看看谁敢不从!”
然则端木磊和赵聪的火把还未靠近干柴,两道羽箭就径直射向端木磊和赵聪,让这二人手臂立刻一软,火把应声掉在了地上。聂荣大骇,望向羽箭射来的方向:“何人胆敢暗中伤人?”
赵聪的部下立刻为端木磊和赵聪包扎,而人群中突然躁动起来。端木磊一边忍着疼一边喊道:“快叫人去城墙上看看,是何人所为!”他心底忽然害怕起来,抬头看向赵聪:“那龙千玺和鬼算子的尸体可确实找到了?”
赵聪不知道端木磊此刻为何提起这二人,忙应道:“前几日便找见了,尸首都腐烂不堪了。”
“糟了!”端木磊猛一拍大腿,十分懊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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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聪疑惑的看向端木磊,不知道他这是怎么了,呐呐的问道:“端木兄?”
然而不等端木兄回答,城墙上的来人已经给了赵聪答案。龙千玺身着一身黄金锁子甲,未央依旧白衣翩翩,立在城上。
城墙上突然涌现许多箭兵,一时间将城下十三万将士统统包围。莫说十三万兵卒毫无防备,便是这瓮中捉鳖的架势,根本是无处可逃。
聂荣呐呐的看向城上:“你们没死?”
龙千玺根本连一丝表情欠奉,长枪一横,大声喝道:“我战家军何在?!”立时校场中五万士兵从怀中取出红巾带在头上,聂荣愣愣的看着台下众人的反映,那些带了红巾的兵卒迅速朝四周奔去,将那些胡兵还有余下的兵卒包围起来。
赵聪这时候才明白过来,颤抖着手指向龙千玺:“你居然诈死!”龙千玺依旧面无表情,此刻他就是从天而降的战神,五万战家军仰望着他们真正的将军,只要有他在,场中七万兵卒又如何,便是直捣胡地,都不是难事!
未央叹了口气,凉凉的问道:“聂荣,你若是降了,这七万人的性命还可保住。”聂荣抬头看着龙千玺,眼光下,龙千玺犹如天将,令他从心底产生畏惧感。可是那不甘心的憋屈让他丝毫不想认输。
城外白流苏守在安氏房中,风花雪月四人陪侍在左右。白流苏心中略有些慌张。神王殿下和阿央去了城北的校场。而爹爹则跟舅舅带着三千甲兵去救燕北那些勋贵人家,还有收服城中各个关口为非作歹的胡兵。
白流苏原本是不大信佛的,这会儿手中拿着一串佛珠不断在心中默念着阿弥陀佛,一遍遍为父亲和舅舅祈福。
安氏拍了拍白流苏的后背,安慰道:“放心吧,我听你父亲说,端木磊带来的十万大军,半数都是战家军,这战家军都是以一当十的好儿郎,你不必担心。”
白流苏蓦地睁开眼睛:“母亲,今日燕北只怕要血流成河了。”安氏静静不语,自古沙场,莫不是如此。仁慈从来不存在。
校场中,阳光刺眼,聂荣站直了身躯,用胡语大声道:“胡地好儿郎,随我杀出一片天下来!”那些胡人不待大庆兵卒反映过来,便抽出弯刀一番砍杀,几个胡人副将将聂荣围住,努力护着他突围。
龙千玺冷眼看着这些人垂死挣扎,从暗卫手中换过一把金弓,一弓搭三支一指粗的铁箭,他目光如鹰,“嗖嗖嗖”三声,三支铁箭分别朝着不同的方向奔去。分别是聂荣、赵聪、端木磊。
几乎是同时,三个人皆胸口中建,应声倒下。胡人副将大骇,立立时乱了阵脚。而赵聪和端木磊当场身亡。龙千玺转身与未央对视了一眼,两人了然。这一场战役,已然结束了。
擒贼先擒王,他们的王都死了,再战还有何意义?七万人顿时放下武器,乖乖就擒。三日后,捷报传至上京。宫中发大丧,淑贵妃和三皇子一夜暴毙,端木侯畏罪自缢。
☆、110、上京
十万大军浩浩荡荡的返程,精致小巧的马车中,白流苏悄悄掀开车帘往窗外瞧去,残阳如血,平漠无烟。白流苏到现在都还觉得这事情来的太不真实。
十日前,神王殿下和阿央领龙氏族人并五万战家军灭了胡兵和那传说中先大皇子的儿子。她未曾亲眼见过,但是神王殿下一弓三箭,箭无虚发,眨眼功夫就结束了战役的事情早就在燕北传开。白流苏不由得打量前头高头大马上的玄衣男子,无论谁与他同行,都入不了他的境界,似乎他自成一道世界,让白流苏觉得好远。
经此一役,白流苏也才总算明白了舅舅为何有着泼天的富贵,也明白了爹爹何以自请被贬燕北。那一天圣旨送到了白安堂,她方知原来母亲的身世非同小可。她只知道当初圣上夺嫡登基之时,诸多世家大族被牵连,亦有诸多世家大族一夜登天。
没想到母亲的娘家竟然亦是其中之一。安氏一族世世代代忠于大庆帝王,安氏族长是大庆最神秘的组织帝阁的阁主。每一代阁主皆从安氏所出。然则帝阁行事皆为机要,不能为人所知。尽管先帝将帝阁交给庆帝,助庆帝登基,但是这从龙之功却不能宣告于天下。
这一代的安氏族长安鸿宇更有惊世之才,文武双全。但是帝阁阁主的身份注定他有太多事不可为。所以这一次终于平息了先大皇子的余孽和残余势力,安鸿宇也没想到圣上会有何旨意。因此当传旨的宫人宣他进宫听封之时,他也颇感意外。
白流苏当时远远跪在角落,但是那厅堂静的连针落地的声音都能听见,所以她清清楚楚的听那宫人宣旨:“封安鸿宇为安平护国公,白致远为吏部郎中,赐宅……”
庆帝居然选择把安鸿宇从暗里抬到了明面上,安氏因之安鸿宇的关系,获封安平县主,自己变成了县主之女,因之爹爹获封吏部郎中,她又是五品官员的女儿了。皇恩浩荡,纵然安氏怀有身孕,也不得不跟随大军一道上京受赏。
这一场来去匆匆的叛乱也画上了句点。庄氏兄妹在杖毙。神王殿下在燕北城外,屠戮三万胡人,聂荣的尸首在城门口一直挂了十日。白流苏听了长欢说起,不由得心惊,此人手段,当真是十殿阎罗转世。
而两个伯府和学士府并没有在庄氏兄妹的威逼利诱下妥协,最终获救。尤其是赵定伯府,更带着家将同安鸿宇白致远一道收拾城中残余的胡兵,安鸿宇在密折中将这些事一五一十的禀报给庆帝。
庆帝也一一论功行赏。给赵定伯府好些赏赐。此时陈大人顺杆而上,强行把陈慕雪接了回来与赵定伯府的二少爷成了婚。只不过,庆帝并没有给这几个伯府加官进爵。燕定伯府依旧留在了燕北。而宋三爷即将结束休沐,不日也将回京。两家人都把重中之重放在了燕无忌跟宋清宵的秋试之上。
白家老太太还曾差人腆着脸来问白致远,能否给她讨个诰命,白致远脸色铁青回绝道:“不是生母,恕难从命。”
幸好白致远与白家撇清了关系,后来庆帝密令安鸿宇,与叛党有关的人一概不能留,一个月后白家长房和三房全部死于非命,就连外嫁出去的女儿也难产而死。这些都是后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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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边传来安氏轻轻的咳嗽了一声。白流苏连忙将帘子放下。转头担忧的看向车中的母亲,问道:“娘亲没事吧?”又抬头吩咐如月赶紧给安氏诊脉。
安氏摇了摇头,虽然旅途劳顿,可是她的脸上依旧挂着淡淡的笑容,许是人逢喜事的缘故。她瞧着自家女儿,肤如凝脂,亭亭玉立,眉宇间透露着灵气,那精致的大眼睛,望着谁谁都要身心一震。不由得喜上眉梢。
半年前的安氏,自以为就要缠绵病榻,看着自己一双儿女孤苦无依。谁知道如今世事几番变化,造化弄人,如今她怀有身孕,夫君步步青云,哥哥年纪轻轻就获封护国公,自己也受封成了县主,泼天富贵和地位让她几乎觉得是不可能。
白流苏看出了母亲的走神,微微探出身子问道:“母亲在想什么呢?”安氏抬头对上女儿的目光道:“在想该给你和泽言找个教养嬷嬷,好好教教规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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