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吟飞暗笑,她这般阴阳怪气,冷嘲热讽的,不是吃醋是什么?
而当女人吃醋的时候,男人就应该死皮赖脸去哄女人。
宫吟飞本想这么做来着,偏偏这时候,小白进来了。
她先是跪在了宫吟飞的床边:“奴婢给侯爷请安。”然后才向许娡行礼,“给夫人请安。”
就因为她,生生错过了跟许娡缓和的机会。宫吟飞皱眉,用鼻子出了口气:“你有伤在身,不必多礼。”语气十分冷淡。
许娡瞥了一眼跪在脚边的小白,轻笑一声,转身向宫吟飞矮了矮身子:“不打扰侯爷享福了,妾身告退。”竟是第一次对宫吟飞自称“妾身”,满是疏远之意。
宫吟飞想要出声挽留,可是久居高位的骄傲让他开不了口,只得眼睁睁看着许娡的身影消失在门帘之后。
小白起身说道:“侯爷,奴婢给你倒杯茶吧?”
“不必了。”宫吟飞掀了被子,扬声道:“花影,服侍我沐浴。”躺了这么多天,是该好好洗洗。
花影从外间撩帘进来,看看丹青,又看看小白,一时有些为难——她可不想妨碍小白的姨娘之路。
宫吟飞见她没反应,面色一沉:“愣着干嘛?还不去倒水?”
☆、065:名分
花影无奈,只好屈膝应是。
小白挂在脸上的笑容就有些僵。
不一会,盥洗间内便热气腾腾。
宫吟飞径自走了进去,花影紧随其后。
趁着给宫吟飞宽衣解带的功夫,花影小声问道:“侯爷,您要不要去劝劝夫人?”
“劝什么?有什么好劝的?”宫吟飞两手摊平,任由她服侍。
花影目不斜视,动作娴熟地为他解了衣带,脱掉上衣:“难不成侯爷要遵从太夫人的意思,收了小白那丫头?”
宫吟飞哼笑一声:“既是娘的安排,收了又何妨。”他话说得风轻云淡,就好像纳妾对他来说,比买东西还要随意。
花影为许娡抱不平:“可那丫头分明是越过了夫人,自己往上爬的。”她要让侯爷知道,小白是个忘恩负义,卖主求荣的小人。
宫吟飞闻言却是不以为意:“管她呢,好吃好喝养着便是,又不是养不起。”别说是一个小白,就是再来几个五颜六色,他也不在乎。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花影再劝也是没有意义,于是福身一礼,退出了盥洗间。
再说许娡从后罩房出来后,只觉两肋隐隐作痛,胸口闷得透不过气来。
眼眶不觉泛起莹莹泪光,许娡痛极反笑,仰头深吸一口气,逼回眼中几欲掉落的泪水。
为这样的人,不值得。
她转身离开,任夕阳拉长她决绝的背影。
舒舒服服洗了个澡,宫吟飞只觉神清气爽。
既然事情已经败露,他也没必要继续躲在后罩房里,毕竟还是正房一用俱全,丫鬟们服侍起来也顺手。
于是宫吟飞沐浴之后,简单收拾一下,便回了正房。
与此同时,正房正在摆饭。
而许娡只是望着窗外屋檐下的灯笼发呆。
珍珠和珊瑚在一旁小心服侍,不敢多言。
屋内的气氛就有些压抑。
这时候,有小丫鬟在门口欢呼,说侯爷回来了。
珍珠和珊瑚正要去迎,花影率先一步从外面撩起门帘。
宫吟飞走了进来,他身后跟着紫烟和小青,唯独不见小白。
许娡倒是一点不觉得意外。
下炕穿鞋,给宫吟飞福了一福:“侯爷回来了。”
珍珠和珊瑚也跟着屈膝行礼。
宫吟飞难得的一一点头回应,笑着坐到炕上:“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正好我也饿了,一块吃饭吧。”说着,目光就落到桌上一盘西芹虾仁上。
自己并没有说一定在房里吃饭,不过每次回来都能看到桌上有他最爱吃的虾仁,看来这已经成了她的习惯。
再看向许娡时,宫吟飞不知为什么,竟是心中一暖。
吃过饭,许娡像往常一样,倚着引枕看书,并不多理会宫吟飞,只在他动作时,看他一眼。
宫吟飞坐在她对面,看着她安静恬淡的脸庞,忽然想起下午花影在盥洗间里的话,薄唇抿了抿,正犹豫着要不要开口,姨娘们又来问安。
于是他便收起了思绪,若无其事地喝茶。
两个赵姨娘得知宫吟飞在房里,几乎是跑进来的。
待冯、方、苏三位姨娘进来时,赵姨娘两个已经行过礼,问过安,站在宫吟飞身侧,像两只骄傲的白天鹅,用鼻孔看着她们。
见屋内人员齐聚,许娡放下手里的书:“你们来的正好,也免得我挨个去通知了。”她说着,坐直了身子,接过花影递上来的茶,小啜了一口,不紧不慢道,“侯爷打算收我房里的小白,各位姨娘没意见吧?”
几位姨娘闻言一惊,赵姨娘两个更像是遭受一道惊雷,顿时呆在了原地。
许娡一一看在眼里,不由在心里替她们轻轻叹了口气:“既然都没意见,那么今后,小白便不再是我的婢女,而是这府里名正言顺的白姨娘,各位可都知道了?”
几位姨娘木然道:“知道了。”
“嗯,没别的事了,都散了吧。”许娡正要端茶送客,却见苏姨娘上前一步,手中还提了个八角红木食盒。
“夫人,这是妾身做的茯苓糕,妾身知道夫人不喜甜食,特意将白糖换作了冰糖,用量也减半,相信会合夫人的口味的。”
许娡挑眉,就说怎么闻着有一股甜味,还以为是姨娘们的香粉。
看了食盒一眼,笑道:“有劳苏姨娘费心了。”
花影便上前去接食盒。
苏姨娘欣喜地将食盒交于花影手中,憨笑道:“夫人不必客气,若喜欢吃,着人告诉妾身一声,妾身再给夫人做。”
许娡说道:“那就先多谢你了。”然后笑着端了茶。
两个赵姨娘出了正房,借口肚子疼,并没有直接跟其他几位姨娘回去,而是绕了一圈,又回到正院,直奔小白的厢房而去。
小白已经吃过晚饭,闲来无事坐在炕上做针线。
见她二人来了,忙放下手里的活,下炕行礼。
两位赵姨娘赶紧去扶:“妹妹现在可是侯爷新欢,我们姐妹俩可受不起你这个礼。”
小白脸上一红,说不出的娇羞可人。
两位姨娘看在眼中,只当她是在害羞。
其中一位赵姨娘亲切地拉住小白的手,十分好奇道:“妹妹,你是怎么博得侯爷欢心的?快教我们一教,我和你妹妹也学习学习。”说话的正是大赵姨娘。
“是啊,快教教我们。”小赵姨娘也跟着凑趣。
小白羞得无地自容,恨不得找个地缝转进去,仓惶抽回自己的手,背过身去:“两位姐姐,你们说什么呢,我听不懂……”
大赵姨娘便有些不高兴:“妹妹,你这就不对了。难道你眼里只装得下夫人?而装不下我们?”
小白忙转身:“姐姐,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小赵姨娘气道,“我看出来了,她们主仆一条心,亏我们俩还巴巴的跑来问她,真是自取其辱。”
“我真没有。”小白已是百口莫辩。
大赵姨娘出主意道:“这样吧,我们退而求其次。你只要告诉我们,如何能吸引侯爷的注意便可,这总可以吧?”
小白哪里知道,她要是知道,也无须这般形单影只,老早去陪侯爷了。
可是又不能说……
“这个……”小白斟酌着,要怎么说才能敷衍了事,又不会被她们怀疑,“只要……只要模仿夫人的举止便可。”
说了等于白说!
赵姨娘两个双双阴沉着脸:“不说算了,我们走。”
小白也是莫可奈何。
话说几位姨娘走后,宫吟飞每隔一会便看向许娡,且眉眼带笑,说不出的俊雅**。
许娡被他看得心烦,索性与他对视:“你看什么呢?”
宫吟飞不答反问:“你又看什么呢?”
许娡挑眉,饶有兴致地将两只胳膊架在桌上,单手撑颐,晃了晃脑袋:“没看什么,不过是一只笑面虎罢了。”
宫吟飞也学她把手放在桌上:“是吗?那我也只是在看醋坛子而已。”
许娡怒目圆瞪,扬手便打:“谁是醋坛子!”
宫吟飞抬手挡下,顺势抓住她的手说,温言道:“既然不是,就别生气了。”终究还是说出了口。
许娡当即抽回了手,横了他一眼:“谁生气了。”说着便下了炕。
“是是是,夫人说没有就是没有。”宫吟飞也随她一起。
盥洗间早已备好热水,许娡沐浴出来,坐在妆台前梳头。
待宫吟飞沐浴完毕,许娡已经在床头坐着等他。
宫吟飞笑着在她身边坐下,拢了拢她半湿的长发:“头发干了再睡,不然头疼。”
许娡往旁边坐了坐,不动声色避开了他的手。
宫吟飞的手便僵在了半空。
“还生气呢?”他不由打量许娡的表情,并无愠怒之色啊。
许娡抬手将头发全部拢到身前,挑眉道:“我刚才当着姨娘们的面,自作主张替你收了小白,你难道不想对我说点什么吗?”
宫吟飞当即表态:“这有什么?我有几房小妾,又是如何待她们的,你又不是不知道,不过是虚无的名分,她们想要,给她们便是。”丝毫没有责怪她自作主张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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