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那边呢?”太子忍不住问道:“儿臣听说王家并未与三弟一同进宫作乱……”
到底不是亲外孙,怎会如冯家那般为老二尽心呢。
皇帝却摇摇头:“王家那边你就别管了。”
李延年早就将周家私自调兵进京的事情告诉他了。他这一次承了首阳王府的情,自然不会追究。那王家,便当是还了他们借兵来救驾的情分吧。
他又眯眼看了看正在宫外站岗放哨的步芳军侍卫,心中一凛,暗暗想道:只是这禁军确实要大力整顿一番了。这才十来年的时间。就堕落成了这个样子,若再过个几代。他这皇城和那纸糊的又有什么区别!
“只是可惜了德妃!”太后哀声叹息了一声,然后对太子道:“她虽不是你的生母,对你却也有教养之恩,又是为了你才死的……”
羽林军的嘴不严,是以德妃之死的经过太后老早就知道了。她当时听到这消息时,还忍不住哭了一场。
太子当场便跪在了皇帝的床边、太后的脚下痛哭道:“是儿臣不孝,连累了母妃也遭此大难,如今竟连个尸首都找不回来,想给母妃收敛安葬也只能置个衣冠冢!儿臣……儿臣实在痛彻心扉!”
太子身份贵重,自然不好记在德妃名下的。但是德妃也算是太子的养母,平日对他也是颇为维护,所以在太子心里,德妃的地位很高。如今德妃惨死,他心里颇为痛苦,这一番作为倒也算真情流露。
德妃是在皇帝登基前就跟着他了,所以情分也深。这会儿想了想,他也是颇为伤心,连带着皇太后的眼泪都也被他们给勾了出来。
祖孙三人一时间情难自控,竟是抱头痛哭起来。
☆、第二百九十四章 袖手
祖孙三人痛哭了一气,将心中的郁气都散尽了,才又各自擦了眼泪回宫布置。太后那边只消帮着收拾收拾内宫,皇帝这里却是要有些大动作的。
先要将那些作乱的羽林军给甄别了。虽然都是进宫作乱,但是这其中却既有郁宗阳这种主动谋逆的,又有章炳坤这类被上官蒙蔽的。主动谋逆的自然不可饶恕,被上官蒙蔽的却还要看他在这几日中的表现。表现好的留下,表现不好的就降级外放,或者打发到一些不太重要的地方上去。若行为确实恶劣,比如趁乱哄抢宫中财物、调戏宫女之类的,因为有太子的承诺在,便也只能放他们一马,将他们清算了出去了事。
另外,趁着这次作乱还要清除掉一大帮诸如石冲之流的内奸。而像富公公这样死在谋逆者刀下的,不拘是被误伤的还是主动护主的,则全都被皇帝加了忠奴的追封厚葬了。
另有一些运气好的,比如林太医、田公公这类忠心护驾又侥幸没死的,便成了这次宫变的最大受益者。该加官的加官,该赠禄的赠禄,哪怕是想衣锦还乡,也被皇帝赐了忠义的牌匾敲锣打鼓的送了回去。
而周思敏那边,皇帝却想等太子理好了内宫,上了早朝后再订下赏赐。
一切都布置妥当了,太子又问起那被敲响的丧钟要怎么处理。皇帝想了一会儿之后,便让太子宣召。说先前有刺客进宫放火,将皇帝和诸位皇子都烧成了重伤,拖了这么多天。皇帝和太子伤势大好,齐王和赵王却不治身亡。又加上太子妃流掉了皇家的第一个曾孙,皇帝在悲痛之下才命人敲了七下丧钟。如今刺客已经被抓,一干党羽也正在缉拿之中,百姓们不必惊慌。
这便将谋逆宫变的事情给掩了过去。虽然皇帝也知道,这种说辞只能糊弄一下老百姓,稍微读了点书明了事理的人都不会相信。但是逼宫谋反毕竟是皇家丑事。他不扯上一块遮羞布遮一遮,那么不管是他还是别人都不会觉得舒服。
哪怕这块遮羞布很薄很透明。却也比什么都没有的强。
反正在皇家的谱牒上,赵王和齐王这两人的名字都被涂黑了。史官那边也是据实见事情的经过给记了下来。从此这两人都将被宗室遗弃,哪怕以后再有人假托这两人之名造反,皇室也不会承认他们的身份。
将宫里的事情全都布置给太子后。皇帝这才微微喘了一口气。这会儿皇城内还没清理干净,自然不能宣召大臣进宫议政。但是明日一早的早朝,他却不得不去。
所以他这会儿得好好养养精神,也免得在明日的朝会上被人抬着走下去。
皇帝那边是歇下了,可怜的太子却是忙的连饭都顾不上吃。将皇帝的解释往外面的宫墙上一贴,不多时,皇城外那些时刻关注着宫内动静的大臣们便全都知道了。即便家里没有如周思敏这样亲身经历过的亲戚解惑,但是众人还是凭着一些猜测和推断将真相还原了个七八层。再加上不日后就被清算出宫的侍卫当中,总有那么几个嘴不紧要发泄要抱怨的。因此没过多久,这场宫变的原本经过就被好事者们全盘挖掘了出来。
不过皇城外头,最先知道内情的还要数周家和郁家。
“你这丫头!胆子忒大!”
郁家主屋的小套间里。老爷子坐在上首,提心吊胆的听着周思敏在宫中的经历。虽然知道周思敏好端端坐在这里,但是到最后他还是忍不住骂了她一句:“幸亏你运气好,全身而退了。若是运气不好……”
他想说万一她杀了冯锦年时,外面又跳出来一堆刺客,又或者在寿安宫前。没有遇到她姐夫,被那侍卫给带走……
老爷子摇摇头。这种事怎么能发生呢!他光是想想都觉得后怕呢!不会不会,他这外孙女,且不说旁的,就说这命格,却是极好的。虽然幼时失母,但后又偶遇名师;虽然家世不显,却又得贵人亲眼。
哪怕别人都倒霉了,他这外孙女都不会倒霉的!
一旁的周思文也是又惊又怒。他在家里时,听到的经过只是周思敏的简单讲述,自然不及周思敏现在这样讲的详详细细的来的凶险。
“以后切不可随便冒险了!”他舍不得责骂她,便只能语带哀求的对她说道。
周思敏自然点头同意。
郁嘉善看到了,便极其羡慕。有这样一个得力的妹子,周思文得少奋斗多少年啊。
不同于郁家的其他人,郁嘉善性格十分开朗,外放归来后又于开朗中添了一番机敏灵活。他对于仕途是十分在意的,这一点就比他父亲及叔叔要强上许多。最重要的是,他并不认为周思文靠着妹妹而走到今天这个地位,有什么难堪的。在他心里,家里人有捷径给你,你不走,却偏偏要去走那什么小道,这种行为简直蠢透了。
“表弟,高升了可千万要记得提携表哥啊。”他笑眯眯说道:“还有表妹,在王爷和圣上面前,可千万要多提一提你表哥我的名字哦。”
若是领头老大记不住你,不认识你,你就是在底下累死操心死也没人会记得你。可若是皇帝对你有好印象,那么接下来无论你做了什么好事皇帝都会注意到的。
只因为他跟你熟。
周思敏红着脸点了点头。
“既然圣上和太子性命无虞,那今日这丧钟敲的就有些奇怪了。”郁老爷子摸了摸胡须,意味深长的说道:“断断续续的敲了七下……”
他心里有了模模糊糊的猜想,却又觉得不好说出来。在几个孩子脸上环顾了一圈,见到除了周思敏,其他三人都在思考,他便有些好奇的问道:“思敏,难道你就不好奇么?”
周思敏抬起头,疑惑的问道:“好奇什么?也许是有人敲错了吧。”
既然不是丧钟,就只能是旁人敲错了。既然是敲错了,那又有什么好去深想的呢。
郁老爷子想了想,不禁失笑出声:是啊,对于正确的答案,众人若有什么不理解自然要去详细研究;可对于错误的答案,谁还会那么傻去研究它为什么错了?
他真是老了,思想竟僵化至此了。
郁嘉善几个也是一脸的醒悟,也觉得纠结与这个事情很是浪费时间。
“管那丧钟怎么就错了呢,只要王爷进了宫,赵王肯定要被围困在当中!”郁嘉善揉了揉太阳穴:“他做出这种犯上作乱的谋逆之事,死不足惜。只是千万别连累旁人就是。”
对于李延年的实力,郁嘉善有着一种盲目的信任感。哪怕那日在大街上李延年救下他们时,身后只跟了两三百的军士,他也从没觉得李延年会输。
“表哥说的连累别人,是不是指连累了王家?”周思敏谨慎的问道:“表哥有没有参与到这件事里来?”
若是郁嘉善也成了谋逆者的同党,那她还真不知道该怎么营救对方了。
“这怎么可能!”郁嘉善一听,连忙摆手说道:“我怎么能参与谋乱啊!”
他虽然醉心仕途,但是三观很正,从不做违反底线的事情啊。再说了,郁家这么忙乱,他哪有空去谋反啊!没在半道上差点给人杀了那是他运气好。
转头看了看周思敏那小心翼翼又松了一口气的表情,他不禁又好气又好笑:臭丫头!难不成他在对方心里人品就那么差么!
“若圣上真的迁怒了王家,怎么办?”郁嘉言在京中待得时间长,跟王家关系也不错。若王家真的参与了谋逆,会不会迁怒母亲姑且不说,就说王含明和王含珠两人,却是怎么也逃不掉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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