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觉得路程太远。时间太长,脑子里一遍遍回放着李延玉小时候的事情,心好似被烙铁来回的烫着,又痛又闷。急不可耐的就要从嗓子眼里往外跳。
直到他看到王府大门前的灯笼,看到那秩序井然的侍卫小队,那激烈跳动的心脏才稍微安生了一些。
李延年翻身下马,步芳军的侍卫们便立刻围了上来。见到是他,便又跳过他将目光放在了后面的人身上。
除了李延年,所有的人都要接受侍卫们的盘查。
李延年大步往前走去,看着紧闭的王府大门心中十分焦躁,踹了两脚后才听里面有人问道:“谁人如此大胆?”
门子十分机警,明知道外面有侍卫守着。不可能有人过来踹门,但是为了以防万一,他还是大声恐吓了一下。
李延年恶声恶气的回道:“是本王!”
心里好火。却又不能说门子做的不对。
“王爷?!”门子听到声音后,唰的一下子就将门给打开了,看到站在门口的果然是王爷,便惊讶的问道:“小的收到消息说,王爷您今日不回来了啊……”
一边说一边又看向王府门口正被众多侍卫搜查着的太医们,眼中颇为好奇。
李延年突然就觉得事情不对劲起来。若李延玉真的出了事。怎么王府里却如此的安静?他不禁回头看向那个左路将军,却见对方早已没了踪迹。
就好像有人往他脑袋上重重击了一下。理智回炉后,李延年才觉得自己被人耍了。一种夹着滔天愤怒的羞辱腾地一下就从头顶燃起,他转头,咬牙问那门子道:“郡主呢?”
门子和李延年离的很近,感受到对方的怒火后,身子忍不住就抖了一下,愈发恭敬的回话道:“郡主早已歇下。”
王爷不在,满府就这么一个主子,他还能不了解这主子的动态么。毫不夸张的说,哪怕郡主只是轻轻嘟囔一句,半柱香不到就能传遍整个贤王府。
不过准王妃又不在,郡主是极少开口的。
“郡主身体无恙?”李延年的声音愈发阴寒:“陈管家今日没传过太医上门?”
他越发确定自己是被耍了。
门子急忙摇头:“王爷,郡主康健的很呢。别说太医,就是郎中也没叫他们进来过啊。”
开玩笑,谁敢咀咒王爷的心肝宝贝!郡主咳嗽一声都要叫大半个王府忙翻天去,若真的生了病,他还能安安静静站在这里跟王爷说话?陈管家能把整个京城的大夫抓来聚个会吧!
李延年听了,顿时便冷笑起来:调虎离山吗?
“进去把陈琳叫出来!”他对那门子吩咐道:“王府最近几日要闭紧门户,除了本王和陈管家,其余人不管是谁过来,一律不准开门。”
见那门子应下了,他才转过身,一步步走下台阶,对宫中跟来的那队侍卫道:“将几位太医送回去吧。若皇城大门不开,就将人送回他们在京中的宅院内。”
那队侍卫也不问为什么,听到李延年的吩咐后立刻就将这些太医一手一个重新抓回到了马背上,稍稍整了整队便陆续的出发了。
原本守着王府的那队步芳军面面相觑,却又无人敢问为什么。
“你们的左路将军背叛了本王。”李延年一边说一边拍了拍手掌,贴身跟着他的暗卫便从夜色中现出身来,将一个被捆成了粽子的男人粗鲁的按跪在李延年的面前。
李延年慢慢走到那人面前,极其冷淡的看了对方几眼,然后问都没问一句就从身旁的侍卫腰间抽了一把长剑,狠狠刺进了那个男人的胸膛里。
噗嗤一声,刀剑贯穿了那人的整个身体,剑尖自他背后露了出来。那人脸上还带着难以置信的表情,低头看了看刺进了自己身体里的剑。
“是不是很意外?”李延年口气冷淡的对他说道:“是不是觉得本王什么都没问,就这么把你给处置了很亏?还是觉得本王没那个能力找出你身后的主子?”
他猛地一下抽出长剑,那男人闷哼一声,血液喷溅的到处都是。李延年将那长剑往地上一扔,咣当咣当的在地上跳了好几下,然后才一字一句的对那人道:“本王最恨背叛者。你放心,你先到下面去等着,待本王收拾完你身后的主子再送你家里的老小上路。别着急,时间不会太久的!”
说完他再不看那人一眼,只是对自己的暗卫吩咐道:“夜三,从今天起,你就是步芳军的左路将军,负责整个贤王府的安全。”
非常时刻,他只能任用身边最值得信任的人。有人要将他从宫里调开,就是不愿和他正面对上。他再要回去说不定就会碍了对方的眼,一个不留意就可能给家里招来祸事。
夜三听了,便将头上的黑色布巾往下一拉,现出一张极其普通的脸来。不过他的眼睛很亮,随便和谁对上一眼,都能叫对方难以忘怀。
李延年一句话,他就从暗处转到明面上来了。只是他习惯了黑暗,这一时之间还有些不适应。
“你听着,这几日京城恐有骚乱,你要警醒些,给本王守紧了王府的大门。”李延年又对夜三吩咐了一回,见对方应下后才又去敲打那些步芳军侍卫:“你们也是一样。谁要背叛本王,便跟这人一样,自己死了不要紧,还要连累了全家老幼!”
众人齐齐低头应是,无人敢在这时候去触李延年的霉头。空气中满是令人作呕的血腥之气,空寂的夜色里,除了众人轻微的呼吸声外,便只有那些不知道愁苦的夏虫在长鸣。
陈琳急冲冲从王府大门里走了出来,见到眼前的景象后顿时便觉得有些不好。他三步并作两步的走到了李延年身边,低声问道:“王爷,有什么事要吩咐?”
李延年轻哼了一声:“这襄平城要变天了。本王有些顾不上你们这边,一会儿你让人去周家将周家老幼都接到王府……”
他停顿了一下,想起周思敏还被他扔在宫里,心里便猛地抽痛了一下。早知如此,他如何还会为了那虚无缥缈的面子将对方置于险地!
可如今真是悔之晚矣!
陈琳听了,不由惊了一下,呆在原地面色变了几变,忍不住就想起十几年前的那次劫难。
“是外敌还是内乱?”他忍不住问道:“王爷的安全可有保障?”
陈琳跟在李延年身边多年,知道的事情并不比对方少。如今不管是姜桐来的卫王,还是分出府单过的两位皇子,都是暗地里小动作不断。若要说襄平要变天,也只能跟这些人有关。
可李延年也没弄清楚呢。不过联想起二皇子今日的举动,他也不是完全没有怀疑的方向。
“你放心吧,本王惜命的很。”他深吸了一口气,对陈琳道:“若是王府也保不住,你就带着延玉逃出去吧。”
就像十几年前那样。
陈琳默然了一下,然后郑重的点了点头:“王爷您放心。只要有老奴一口气在,郡主就不会有危险!”
李延年对他最是信任,闻言后心中大定,然后也不多说,跨上马就往皇宫的方向狂奔而去。
☆、第二百五十八章 忤逆
富阳回到昭仁殿给皇帝复命后,便劝皇帝早些歇息。皇帝摆了摆手,漫不经心的说道:“没剩几本了,都看完了再去睡吧。”
他无法面对那些妃嫔,又不能动那怀了孕的赵美人,如此长夜,除了多看点奏折,好像也没旁的事情好做了。
仔细想想,他这个皇帝当的真是没劲,过得还不如人家小山村里的富家翁。
富阳跟在皇帝身边多年,也是习惯了,劝了一次就不再多说,只立在一旁像个柱子一样一动不动。
宫殿里安静的有些诡异,所有的人和物都安静不动,就好似一副静止了的水彩图画。偶尔从远处传来提铃宫女的一句“天下太平”又或是“小心火烛”之类的长调时,宫人们才会小幅度的动一动脖子。
不过,今日的提铃才叫了几声,就被吵吵嚷嚷的“走水了”的呼喊给掩盖了。铜锣的敲击声远远传来。皇帝抬起头,问富阳:“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富阳略略动了动僵硬的身体,转身往大殿外走去。他认了几个小太监做义子,分散在各个宫内消息十分灵通。这会儿出去,说不准就已经有人等在那告诉他事情的详情了。
果然,他一出门,便见大殿的柱子旁边,一个年纪才十五六岁的小太监立马就蹭了上来,急忙道:“是东宫那边走水了。太子和太子妃没走的出来。生死不知。”
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所以哪个奴才也不愿打头阵跑来告诉皇帝。但是富阳不一样,他是皇帝身边的贴心人。比贵妃还得皇帝信任呢。
“可有人进去救人了?”富阳也急了:“狗奴才们!太子和太子妃若要有事,他们就得跟着陪葬!”
说完跺了跺脚,便急急忙忙进去找皇帝说了。
皇帝愣了一下:“好好地怎么会走水了呢?”
太子下午走的时候还好端端地,怎么才一会儿的功夫就被困在火里出不来了?
他不会是在做梦吧。
富阳见皇帝神情怪异,一副被吓傻了的模样,便干巴巴的安慰道:“圣上,太子殿下身份高贵。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
皇帝的眼珠子转了转。神情便鲜活起来。他看到富阳脸上的急迫之色后,心里不知怎么就觉得空落落的。老二的失事,李延年的突然离开,以及东宫的大火。就好像被一双无形的大手全都捏在了一处,扔在他的面前叫他不得不重新审视了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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