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是因为她重生的缘故吗?
南浔不自然的笑了笑,随口一说道:“我哪里是跟谁学的,不过是前几年在杨氏那没少帮村里的郎中采药罢了,后来他见我勤劳便跟我说了些香料的事。”
绾娘便没再细问,南浔在乡下受的苦虽说下面的人瞒得紧,可多多少少还是传到她耳朵里一些,因此对于南浔说的这些她也没疑心。
南浔暗地里松了一口气,怪不得她刚回来那会闻见这香味的时候,反应竟是如此的大,看来这重生后虽说老天爷把她重生成一个傻子,但终归没有对她太刻薄,还把这制香料的活计给她了。
赶明抽空,她可得好好的给老天爷上柱香,好好的谢谢他。
从绾娘那回来后,南浔倚靠在软榻上,怀里捧着玉坠刚换好的手炉,翻看着指甲里那残留的香料末。
这群芳髓别名又叫南朝遗梦,传言此香是魏晋南北朝时文人雅士最爱的香气,此香香气冽凛,有醒梦之功效。
原本是以龙脑香溶于水中,再将檀香片及桃花、丁香浸于龙脑香液体中,久之,取出阴干,再焙脆,研成细粉。最后将细辛少许研成细粉混入檀香、桃花、丁香粉中,即可。
到了这,这香也就齐了,可这香中却被南锦素另加了一种进去,虽说并不影响整体的香味,可这功效却大不如从前。
当着绾娘的面,她并没有说出口,是因为这香点的久了会让人心力衰竭,好在老夫人刚点上,没出什么大问题,只是有些嗜睡罢了,过阵子不点,这嗜睡症就能好了。
罢了,如今眼下这形势还不是除掉南锦素的最佳时机,还是暂且等一等吧。
既然她懂得调制香料,往后老夫人的香还是由她亲自侍弄好了,免得被人动了手脚。
南浔心里有了主意,这事便暂时搁下了。
玉坠笑呵呵的端着盘子走了进来。
“小姐,这是梅花糕,厨房那边刚做好的,您尝尝可还对胃口。”
南浔素来爱吃甜食,她总说人来到这世上本就够苦的了,若是再不吃点甜食犒劳一下自己,岂不是要从里到外活活的被苦死。
南浔挑起一个梅花糕放在嘴里轻咬了一口。
她来的这几日,厨房那边总是会变着法的给她送各种吃的,起初她还以为是老夫人安排下的,后来一打听才知道原来是厨房那边见她在老夫人面前得宠才做的。
俗话说吃人嘴短,拿人手软,南浔有时也会让玉坠回了。
这次她嘴馋,再加上想了这么多的事情,肚子有些饿,便直接吃了起来。
玉坠看在眼里,笑在心里。
南浔微眯着眼想着南锦瑟在梅花树下和她说的话。
“寒风瑟瑟,香气正浓;梅落成泥,并蒂枝头。”
连续默念了几遍,南浔总算是想明白了,看来这府里懂香料的可不止她一人。
只是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她同南锦瑟之间根本就没有交集,一个性子这般冷淡的人为何会找上她呢?
南浔有点想不通。
并蒂说的是夫妻,这府里是夫妻的除了南邵泽和大夫人之外,并没有旁人,南锦瑟这话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她来这么久只见了南邵泽一次,大夫人的面目她到现在还没见着,更何况在前世的时候虽说大夫人不待见她,可那也是以后的事情了,她不过刚来哪里又触碰了大夫人的霉头呢?
南浔百思不得其解,原本她想直接去找南锦瑟问问的,但一想到南锦瑟那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样子只得摇摇头作罢。
南锦素和南锦瑟是一母同胞,老夫人房里的香料是南锦素送的,即便是南锦瑟知道这香料里有问题,也不可能会把这个消息透露给她。
南锦瑟不可能会连自己的亲姐姐都陷害。
难道这一切只是她多想了。
越想越有些食不知味,梅花糕落在嘴里竟如同嚼蜡,南浔把嘴里吃剩的梅花糕吐在了帕子上。
玉坠见状,有些惶恐,“浔小姐,您怎么了,可是这梅花糕有什么问题?”
南浔没吭声。
玉坠拿起一块梅花糕放在鼻尖闻了闻,拧着眉道:“这糕点是四小姐托厨房那边送的,婢子闻着倒也没什么问题,可是不对胃口。”
又是四小姐,这南锦瑟到底想说什么?
罢了,不管南锦瑟是出于什么目的或者想法,她都不想知道。
前生已经被她们折腾的够呛,今生再不会让那些悲剧重新上演。
“我没事,只是这甜食吃多了,不免牙疼,你先去替我谢过厨房那边。”
玉坠垂着手应了声便下去了。
☆、第二十二章 族谱
屋外华灯初上,屋内因为被厚厚的帘子格挡着,稍显昏暗。
屋内只点了一支红烛,虽说映照着屋子不算亮堂,但也能看清周围的一切。
“老爷,您来了。”
二夫人学着以往三夫人走路的样子,虽说有些不自在可还是摇晃着腰肢走到了南邵泽面前。
南邵泽连眼皮都没抬一下,闷声‘嗯’了一声。
他心里有事,今个布桩那边的生意出了纰漏,生产出来的这一批次的布料,刚卖到市面上不过几日,退货的便层出不穷。
南邵泽在布桩里忙活了一整天,连口水都没顾得喝上,如今好不容易才稳住那些客人,这才抽空回了趟家。
他在花园背着手踱步的时候,碰巧遇到南锦葶。
南锦葶劝他说二夫人在襄黎苑特意亲自下厨做了一桌子菜,正等着他一同用饭。
南邵泽想着他这段时间是很少踏进襄黎苑,便不好弗了南锦葶的好意,抬脚去了二夫人的房里。
外面还算亮堂,如今到了屋子里觉得灯光猛地一下子黯淡了很多。“品竹,去再点几根蜡烛,这府里头什么时候穷到要靠节约蜡烛过日子了。”
苏敏瑞暗生闷气,都怪南锦葶,若不是因为她说点一根蜡烛会朦胧一点,这样诱/惑男人的机会才大些,她才不会这么傻。
品竹进来后偷瞄了二夫人一眼,见二夫人脸色涨红便没敢吭声,立马按照南邵泽的指点点上了好几根蜡烛。
南邵泽见屋子里亮了很多,心头的烦闷暂时舒缓了一些。
二夫人这才瞧见南邵泽面色灰白,似乎是遇到了什么不开心的事。
她原本是想给南邵泽乘碗汤,谁知手一抖,汤勺没拿稳,汤撒在桌子上,她手忙脚乱的去擦,谁知这一擦又打翻了好几个菜。
南邵泽看着一桌子的狼藉,顿时没了胃口,他起身冷冷的说道:“你别忙活了,我还是去西苑吧。”
二夫人一听南邵泽要去西苑,一直悬着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
若不是南锦葶出了这么个坏主意,她又怎么会惹得南邵泽对她更加的厌烦。
她这辈子就是欠南锦葶的,要不就是南锦葶根本不是她亲生的,不然为何南锦葶每次给她出主意,到最后她都是惨淡收场。
二夫人越想越觉得憋屈,眼眶不由得红了。
“老爷,你已经有一个月又三天没有来我的襄黎苑了,我知道我笨手拙舌的不招人喜欢,论贤良淑德我比不上上大姐,论聪慧伶俐我又比不上梦瑶妹妹,就连伺候你,都不能让你心情愉快,是我不好惹你生气了,我只是……只是觉得你好久都没来了,我……”
说完二夫人抬起楚楚可怜的眼神望着南邵泽。
南邵泽这才将目光落在了二夫人的身上。
今日她直穿了件抹/胸裙,外罩一件淡紫色的外衣,南邵泽记忆中的苏敏瑞甚少穿这种裸/露的衣服。
他环顾四周又见屋内没有婢女在旁边侍奉着,心知她穿成这样是为了等他来,又想起南锦葶在园内同他说的那些话,南邵泽觉得有些对不起苏敏瑞。
南邵泽见二夫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原本烦躁的心被她的眼泪一冲,瞬间变得柔软起来。
“敏瑞,你在我心里永远都是那个最深明大义的,这阵子是我委屈了你,你别生气。”
南邵泽宽慰好苏敏瑞,又吩咐下人重新上了一份菜,苏敏瑞这才破涕而笑。
两人和气恩爱的吃完这段饭。
南邵泽便迫不及待的同二夫人行了周公之礼。
二夫人浑身湿热的倚靠在南邵泽的身上,抬手攀附在他的肩/膀上。
二夫人脸色红晕,娇滴滴的说道:“老爷,南浔她到底是什么身份,今个在迎宾阁,老夫人竟当着众人的面说要让她入族谱。”
南邵泽拿掉二夫人搭在他肩上的手,把她的手塞到锦被下。
“她不过是老夫人在外面捡的无父无母的孤儿,老夫人觉得她可怜才把她接到府里住上一阵子,不过是一个族谱,老夫人这么做许是希望她能安心的在府里住着,入就入吧。这又不是什么大事。”
二夫人仍旧不死心的问道:“老爷,她不过是个捡来的,老夫人对她好,众人不反对;可这入族谱毕竟是大事,再说这事又不是老夫人一人能说了算的,这也得族里面的人同意才成。依我看南浔入族谱的事,倒不如算了,族里面若是不同意,到时候弄的老夫人面上无光就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