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况以狗皇帝的多疑,怎么会看上卖主求荣的狗贼?王家人天生就有反骨,谁会相信一个出卖自己的弟子的叛徒?吏部天官权掌天下官员升迁,这等重要的位置,狗皇帝便是疯了也不会给王狗贼,藏宝图还应该在王译信是手中。”
“少主说得是。”
天算悄悄移动身体,绑匪的声音越来越低沉,藏宝图?王端瀚?
王家的兄妹两人坑苦了王译信。
他已经有两年没听到曾经在京城很有名望的王端瀚的消息了,一是王端瀚要给其祖父守孝,错过了乡试,二是国朝人才辈出,王端瀚又没人扶植,文会等名流场合很少见他,他的才子地位自然会被更有名头的人取代。
绑匪来京城绝不仅仅是为了藏宝图,要不也不会绑了他。
天算想着怎么把消息送出去让阿泽知道。
屋子里聚在一起商量的人达成一致,“少主,我们听您安排。”
商少主道:“想借此机会除去狗皇帝,等到狗皇帝的儿子为皇位争得天下大乱,我们便可借助天算起事,到时候我父亲会在潮州响应,等到事成,诸位都是复国功臣。”
他画了一个好大好大的饼用来激励属下,单凭这些人……根本无法撼动国朝,更别提复国。
只是他别无选择,只能同宫里的太后合谋,便是不能复国,也可割据一块封地,慢慢再图大业。
他见惯京城勋贵王孙的富贵后,很难再去山沟里受苦,当时他卑微的跪在顾天泽马前的耻辱,他一辈子无法忘记。
他才是凤子龙孙,顾天泽算老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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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氏走后,侯府的事情暂且交给王芷瑶,除了娘家外,永寿侯的生意也需要她亲自安排。
乾元帝怕顾天泽没钱花,赏了不少赚钱的生意,并给顾天泽在皇家商道上留了半成干股,别看只有一点的干股,但足以让顾天泽日进斗金。
王芷瑶接到内务府送过来的账册后,略觉得辣手,钱权是最容易让人眼热的,顾天泽权势滔天,如果在皇家海贸中还有股份,只会引来更多的羡慕嫉妒恨。
如今永寿侯府就他们两人,单凭顾天泽的俸禄和她嫁妆的出息就足够他们过得很好,乾元帝迟早要册太子,顾皇后也不知道能不能再有皇子,就是生下小皇子,谁能保证就一定同顾天泽亲近?一直信任顾天泽?
在账册面前,王芷瑶找回了自信,她本就是财经专业的毕业生。从事过理财的工作,虽然不说是极优秀的人才,但是也不差,她先了解了一番皇家海贸的构成,如果能操控住海上贸易的话……这给顾天泽增加砝码。
从现实看。让顾天泽低调根本行不通。
通过商途同皇族宗室捆绑在一起,相当于顾天泽多了几个‘盟友’……王芷瑶摇头,在皇权社会,金钱不是万能的,她的想法弄不好反而会引起不必要的怀疑。
她还是先把账本看明白后再说。
“瑶儿。”
“爹,您回来啦。”
王芷瑶看账本看得头疼。王译信走进书房,“您今日回来得挺早,三少方才让人传话,他被陛下叫进宫里去了,要晚点才能回来。皇上也是。才几天没见?说好给三少放假的,这回有叫他去。”
命人端上茶水,点心,王芷瑶问道:“您在衙门里累吗?”
“瑶儿你准备准备,同我一起出门。”
“……今日是……”
“王家除服的日子。”
王译信带了几分感怀,“你祖父去世已经三年了。”
“我记得。”王芷瑶忙道:“早就准备了一些祭礼,祖父见您仕途得意,会安心的。祖父一直希望您能光宗耀祖。在叔伯中最看重您,也最依赖您。”
王老爷子把王译信扔到外房,五服之外。才有今日的王译信。
如果王译信还在王家……没准还在翰林院混日子呢。
王芷瑶换上素服,素面朝天,梳了个简单的发髻,带上银首饰,对着镜子……咦,素服之下她显得挺文雅。气质高洁,摸了摸脸上的皮肤。成亲后她好像比以前皮肤更好,出落得也更好。
同王译信越来越像父女。
莫非是二次发育?
出了房门。王芷瑶因相貌变美的自满得意收到重创,仅穿黑白两色长衫的王译信才是‘真绝色’,黑色素服外罩着一层蝉翼的白细纱,王译信留露出感伤越发显得他不近红尘,飘然若仙。
在王译信身边站定,王芷瑶想除非王芷璇来,要不谁也别想抢走王译信的‘风光’
“上马车。”
“嗯。”
在马车里,王芷瑶轻声安慰道:“爹,您也别太伤心了,祖父不会怪您。”
王译信拍了拍女儿的手臂,唇边勉强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我不是伤心你祖父,而是伤心王家……落寞。”
“二伯父老成持重,不似大伯父一心攀附权贵,二伯父族长当得挺好。”
“前些日子我见过瀚哥儿。”
“嗯。”
王芷瑶并没因这个名字变了脸色,“他应该能赶上今年的秋闱。”
对王端瀚的安排,她打死也不会同王译信说。
王端瀚经过几年蹉跎,又没人管教督促,只怕王芷瑶不用手段,他都得考一辈子乡试,成长环境是很重要的,王大老爷和纳兰氏都不会对他太尽心。
王译信仔细的观察王芷瑶,直到确定王芷瑶并非假装平静后,才道:“他过得很不容易,我在酒肆碰见的他,他身边的人看起来也并非是善类,今年虽有秋闱,以他的状态只怕是考不上举人。”
“今年他也才十九,以他的岁数去考乡试,已经算是年少英才了。”
“我想把他和你二伯父家的哥儿送到泰山书院去。”
王译信缓缓的说道:“总不能眼看着宗房没有出头之日,你二伯父家的哥儿虽然才华寻常,但胜在踏实,认认真真读几年书,将来谋一份前程也容易些。”
“爹是好意,只怕他们不领情。”
“嗯?”
“您是吏部天官,在他们眼里还不是想提升谁,就提升谁?就算让他们读书走科举也不是送去泰山书院……而是国子监。”
国子监祭酒同王译信私交不错,王译信安排几个人进国子监不费什么力气,况且他还有一个能干的女婿,他不行,顾天泽绝对能把人送进国子监去。
王译信在官场上如鱼得水,人情世事通透,该狠得时候绝不留情,甚至可以给顾天泽补漏,一旦涉及王家亲眷,他便下意识的心软,全忘了亲族前生是自己对他的。
王家人时常上门来,王芷瑶也晓得王译信偷偷的给王大老爷银票,甚至让偷偷的关照王端瀚,毕竟是亲生骨肉,王芷瑶也不能当面说哇王译信做得不对。
“国子监绝无可能!”
王译信半遮脸庞,坚定的说道:“他们想也不要想。”
“便是走后门,您手里也有推荐的权利。”
王芷瑶提前给王译信打预防针,“很多人都眼热得紧,哥哥用不上去国子监,瀚堂哥……不知他会不会想凭荫萌入仕。”
王译信先是摇摇头,随后又有些不确定,以前王端瀚绝不会借荫萌入仕,眼下他的状态,王译信也晓得他今年一定过不了乡试,做不得举人。
王端瀚耽搁了太多年,王译信希望他能去正统的书院静静心,找回读书的韧进,去国子监,只会让他的路越走越偏。
☆、第三百一十五章 落水(双更合一)
马车到王家门前,王家早不是世袭冠文侯府,又守孝三年,已见继续落魄,除服日,来得人也不多。
看门的下人见挂着文武侯族徽的马车忙挤出谄媚笑容,殷勤备至的说道:“开门迎四爷回府。”
听声音就比以往更为巴结王译信,这也难免,王家今日除服也就意味着王家内房的老爷少爷守孝完毕,该选官选官,该应酬应酬。王译信以前是推官,如今不仅有世袭爵位还是吏部尚书,不巴结他才叫没眼色。
“我看爹是摆脱不了叔伯兄弟了。”
王芷瑶先于王译信下了马车,丫鬟婆子迎上来,“七姑奶奶安。”
那分慎重劲头比迎接迎接公主不差。
进了客厅,伯母,婶娘拉着她就是一顿夸,夸得王芷瑶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天仙临凡。
她面带得体的微笑,心中感慨权势的作用可见一斑。
一向看她不怎么顺眼的老太太文氏对她也和颜悦色得很。
多日不见,老太太文氏显现老迈,面容憔悴,毫无当年的当家老祖宗风采,一个劲念叨:“老四怎么没来?莫非我连他的礼都受不起?”
“我爹在前院,一会来给您磕头。”
王芷瑶的手被老太太鸡爪般消瘦的手握着,骨头和皮肉似能分离,老皮松懈,再见文氏花白的头发,温言:“您别急,我爹一会就来。”
此人对她和蒋氏不好,但总是王译信的生母,她一向又最疼王译信,虽然有时候糊涂点。对王译信也是真心多些。
没有人能选择自己的父母。
王译信虽然总是对亲族心软挺让王芷瑶不满的,但这也是王译信可取之处。
文氏如今糊涂得很,说话颠三倒四,开始还不觉得,谁知她竟然拽着王芷瑶的手喊着王芷璇的名字。“璇姐儿,你爹最疼你,你放心,祖母不会让泥腿子生的鄙俗之人爬到你头顶上去,祖母最疼你和瀚哥儿。你爹也是,他是身不由己…”